後面才是重頭戲

  柯丹打盛煙的這一巴掌，田若楠雖然看的很爽，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盛煙不辯解？就這麼老老實實的挨打？不像她的性子啊！而且老太太竟然全程沒說話？

  她正琢磨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又急又沉的聲音。

  

  「媽！」

  姜漠聽到阿姨傳遞的消息，下了車急急忙忙的往這跑，正好看見柯丹打盛煙的一幕。

  他大步走進來，在柯丹揚起第二個巴掌時握住她的手腕。

  「盛煙做錯什麼了，您為什麼打她？」

  姜雨婷正興奮的等著柯丹的第二個巴掌，見被姜漠攔住了，很是掃興，指著地上碎裂的盤子比柯丹先一步開口。

  「小漠，這次你媳婦可是闖了大禍了，你自己看看，她竟然敢在今天摔盤子，她犯了媽的忌諱，媽打她她就該受著。」

  說完還指著田若楠道：「她不但摔盤子，她還把菜砸在若楠身上，你看看，那麼大的盤子，那麼滾燙的湯汁，幸虧若楠躲得快，不然湯汁濺在臉上要毀容了，她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姜漠沒理她，更沒看田若楠一眼，只是鬆開柯丹的手腕，彎身把盛煙拉起來，瞧著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臉色緊繃，眉頭皺的很緊。

  「你說，怎麼回事？」

  盛煙靠在他懷裡，委屈的直搖頭，「我沒有，不是我摔的，我也沒潑田若楠，是她自己端著盤子砸自己，她還惡人先告狀。」

  田若楠臉上的委屈比她還明顯，「盛煙你胡說八道！」

  她上前試圖抓住姜漠的衣袖，盛煙看到了，直接把她的手拍開，還拉著姜漠往旁邊挪了一步。

  田若楠瞪了她一眼，然後轉頭去看姜雨婷，頗為無助的拉住她的胳膊，姜雨婷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指著盛煙大罵。

  「你胡說八道也要找個合理的藉口，你說若楠自己端著盤子砸自己？可能嗎？誰會端著那麼大的盤子潑自己，那不是傻逼嗎！」

  盛煙默默的點頭表示贊同，可不是傻逼嗎，那明明有盤小青菜，非得端大的，不過這也是田若楠的高明之處。

  瞧瞧，這傻逼現在一身狼狽，她看著都覺得可憐，雖然受了點罪，但效果挺好。

  姜雨婷見盛煙躲在姜漠懷裡不說話，張嘴還要罵，就被姜漠一個涼涼的眼神嚇得閉了嘴。

  她撇撇嘴，朝柯丹道：「媽，這次你可不能放過盛煙，她欺負若楠，竟然還敢在今天把盤子打碎，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還驚擾了大哥！」

  柯丹被兒子阻止本來就不爽，見盛煙否認又氣的臉色猙獰，此刻姜雨婷的最後一句話，更是刺激了她，她紅著眼朝姜漠吼道：

  「小漠，你給我讓開！」

  姜漠眉頭皺的更緊，正要開口時，盛煙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姜漠驚愕的低頭看她，確定自己沒聽錯後，給了她一個『你確定？』的表情。

  盛煙朝他用力眨眨眼，回了他一個肯定的目光。

  姜漠眼波一閃，突然有些悟了，暗暗呼了口氣，閉著眼睛再睜開，醞釀了情緒後，突然伸手把盛煙推開，戳著她的額頭冷著臉訓斥道：

  「不是你摔的？家裡只有你笨手笨腳，不是你還有誰！」

  姜漠突然開口罵盛煙，聲音不小，猛地一嗓子把柯丹都嚇一跳。

  她以為兒子要護著盛煙，正氣的拍胸口順氣，準備大發雷霆時，卻被兒子搶了先，見兒子戳著盛煙的額頭罵，她愣住。

  什麼情況？

  姜漠用餘光掃了柯丹一眼，罵盛煙罵的更狠了。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家裡奶奶和媽最重要，你不要惹她們生氣，你看你把媽氣成什麼樣了！」

  盛煙見柯丹還沒回神，覺得姜漠罵的不夠凶，適時的又為自己辯解一句。

  「可明明不是我的錯啊，盤子不是我摔的，我也沒欺負田若楠，田若楠說謊，媽不聽我解釋就打我，你怎麼也不分青紅皂白就凶我，我也很委屈啊。」

  姜漠對上她暗示的目光，呼了一口氣，直接衝著她大吼。

  「你還學會犟嘴了！盛煙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你臉了，不管你錯沒錯，媽永遠都是對的，你永遠不能忤逆她，你是不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在我心裡，媽永遠比你重要，聽懂了嗎？聽明白了嗎？」

  盛煙似乎被他嚇到了，身子一抖，直接哭出聲，「聽......聽懂了，媽永遠是對的，我的錯，我錯了。」

  姜漠連著幾聲怒吼，把盛煙嚇哭了，把柯丹的怒火吼沒了，她的氣順了。

  聽見兒子這樣維護自己，憋在胸口那股戾氣甚至都直接消散了，氣的發抖的手也漸漸停止了。

  瞧瞧，兒子還是她的好兒子，在重要關頭，兒子還是向著她的，在兒子心裡，她才是最重要的！

  姜雨婷看的興奮，晃著田若楠的胳膊悄聲道：

  「看吧，我就說小漠沒那麼喜歡盛煙，你看關鍵的時候他還是護著自家人的。」

  相較於她的高興，田若楠並不樂觀，她勉強擠了個笑，心情卻越發沉甸甸的。

  姜雨婷這個蠢貨看不出來，但她不傻，姜漠突然朝盛煙大發雷霆，明顯不對勁。

  就目前這種情況而言，姜漠如果護著盛煙，柯丹只會更氣，甚至有可能會被刺激的發病。

  所以，姜漠不是不喜歡盛煙，而是太喜歡她了，他在變相的護著她，他現在越是凶她，柯丹的氣就會越順。

  因為在柯丹眼裡，最重要的從來都是兒子，兒子的心向著她，比什麼都重要，姜漠朝盛煙這一通吼，甚至能讓她忘了摔盤子這事。

  「行了！」

  全程保持沉默的老太太將所有人的臉色都看在眼裡，適時開口道：

  「盛煙啊，雖然奶奶很喜歡你，但今天你確實不對，你給你媽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盛煙眼淚婆娑的轉向柯丹，抽泣著開口，「媽，對不起，我錯了。」

  柯丹看到她又要生氣，但見老太太這次也開口幫自己，氣更順了，她沒搭理盛煙，只是哼了一聲。

  老太太走到她旁邊，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柯丹啊，人活著不能這麼累，我以前就說，你給自己立的規矩太多了，凡事總往壞的方向想，其實你可以嘗試著往好的方面想。」

  老太太的聲音非常溫柔，像是一根羽毛撫平了柯丹的傷痛。

  「今天是老大的生日，生日嘛，就是年紀又長了一歲，盤子碎了，歲歲平安，這是老大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他們父子兩在那邊過得很好，盤子碎的好，碎的好啊。」

  柯丹聽她這樣說，眼睛都紅了，臉上有幾分動容，「媽，真的是這樣嗎？」

  老太太牽著她的手往外走，聲音輕柔的像哄一個孩子。

  「真的是這樣，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今晚老大顯靈了，你要多吃點飯，你兒媳婦辛辛苦苦給你做的，你看你，這段時間都餓瘦了。」

  兩人離開後，田若楠深深的看了眼姜漠和盛煙，想說什麼，姜雨婷已經催促她。

  「若楠，你快去換身衣服吧，哎呀，還得洗個澡。」

  等廚房只剩姜漠和盛煙，姜漠看著盛煙臉上紅腫的巴掌印，伸手小心翼翼的抹去她臉上的眼淚，沉著臉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問我十五分鐘能不能回來，剛才又讓我罵你，所以這是你設計的？」

  他伸手戳了下她腦門，「你的計劃就是讓我媽越來越討厭你，再挨這一巴掌？你的腦子呢！」

  盛煙拉下他的手，「前面不是我設計的，後面是我將計就計。」

  說到這，她神秘兮兮的朝他眨眨眼，「別著急，這才是前半場，後面才是重頭戲。」

  姜漠問她後面什麼安排，她樂呵呵的搖頭，「結束了再告訴你。」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太太一直跟柯丹聊著天，聊著姜河和姜漠小時候的事，聲音滿是慈愛，時不時給柯丹夾菜，還會拿著餐巾紙親自替她擦眼淚。

  柯丹一直很怕老太太，今晚這麼溫柔的老太太讓她受寵若驚，本來兒子一通維護就讓她心情放鬆了，老太太的慈愛和憐惜更讓她沒脾氣。

  就連老太太偶爾夸盛煙做的飯好吃，她也會配合的說一聲好吃。

  今晚這頓飯，吃的很是溫馨。

  吃完飯，田若楠想找柯丹說話，老太太親自送柯丹回房間了，說是婆媳之間許久沒好好聊天了，今晚誰都不許去打擾。

  田若楠只能作罷，最後被姜雨婷拉去了她的房間，盛煙讓姜漠先上樓，自己留下幫著阿姨收拾。

  晚上九點，盛煙洗了手上樓，沒回房間，直接去了書房，待了二十分鐘才出來。

  在門口停了一分鐘，手使勁掐著大腿，硬是逼出眼淚來，等眼睛哭紅了，才敲開了柯丹的臥室門。

  柯丹看見來人是盛煙，愣了一下，她正跟老太太聊著姜河，臉上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擦。

  此刻，婆媳兩倒是相看對望淚汪汪了。

  盛煙沒等柯丹開口把她趕回去，直接一個側身進來了，然後很貼心的關上門，不動聲色的朝沙發上的老太太看一眼。

  老太太晃晃手機，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