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臉不要臉

  吳梅沒想到早上最忙的時候，丈夫竟然偷偷私會女人。

  剛才鄰居王姐過來告訴她，說盛德山跟一個年輕美女在巷子裡摟摟抱抱，她快要氣炸了。

  急急匆匆的跑過來，正好聽到那句『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我可以直接找吳梅』。

  結合鄰居王姐的話，吳梅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

  盛德山背著她包養了女人，如今情婦要名分了，盛德山不敢告訴她，情婦在威脅他，如果不給名分，就鬧到她這個正宮娘娘這裡。

  「找我幹什麼，你們......」

  

  吳梅衝過來，看到盛煙時明顯怔了一下，這不是剛才十分豪氣點了一整張菜單的那個客人嗎！

  此情此景，吳梅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她兩手一拍氣憤道：

  「好啊，我就說你自己怎麼點那麼多東西，你就是故意支開我想勾搭我男人對不對！」

  盛煙睨著她，眸光冷冽，臉上儘是嘲諷，像是在看一個潑婦，這目光看的吳梅怒氣大盛，她指著盛煙大罵道：

  「小賤人，當個小三你還敢這麼囂張，我倒是要看看，哪家的父母能教出你這樣不知廉恥的閨女！」

  她說完就朝盛煙撲過去，盛德山趕緊拉住她，「你冷靜點，她是......」

  吳梅見盛德山一臉緊張和急切，覺得他是護著小三，哪裡有耐心聽他把話說完，盛德山剛開口她就使勁推開他，衝到盛煙面前抬手就朝她臉上扇過去。

  啪！

  冷凝的空氣中，傳來一道重重的巴掌聲。

  卻不是吳梅打了盛煙，而是盛煙在電光火石間抓住了吳梅的手腕，然後揮起另一隻手，用了十成的力氣扇在她臉上。

  吳梅被打懵了，還沒反應過來，盛煙已經鬆開她的手腕，同時後退一步，抬起右腳重重踹向她的心口，吳梅接連兩聲慘叫，狼狽至極的摔在了地上。

  盛煙的動作極快，快到盛德山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他剛從震驚中回過神，盛煙已經朝前兩步，一隻腳踩在吳梅剛才揮起要扇她的右手上。

  「小三？嘖，你也憎恨小三嗎？不應該啊，你自己就是小三上位，怎麼能排斥小三呢」

  盛煙從兜里拿出手機，對著吳梅拍了一張，嗓音愉悅。

  「陳清如果看到你現在這副倒霉的模樣，肯定很高興」

  吳梅痛的哀嚎，拍著她的腿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罵的正難聽，突然被這聲『陳清』驚的一愣。

  此時，回過神的盛德山已經跑過來。

  「煙煙，你這是幹什麼，快把腳挪開，你就是再恨爸爸，也不能對長輩動手啊！」

  吳梅聽見這話，驟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盛煙，眼睛裡的憤恨已經變為惶恐。

  陳清......煙煙......爸爸......

  盛煙！

  她是盛煙！

  吳梅忘了喊痛，此刻，她才仔仔細細打量起面前的年輕女人，盛煙......她竟然是盛煙！

  果然女大十八變，如果不是盛德山的話，就算現在近距離的打量著，她也是不敢認盛煙的。

  眼前這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跟她記憶中的小丫頭完全不同，小時候的盛煙是活潑可愛的，如今的盛煙，滿臉的戾氣，沉黑的冷眸幾乎要冰凍她的靈魂。

  想起過往，吳梅心虛的躲開了盛煙太過犀利的眸子，盛煙見她如此狼狽，頓時失去興趣，挪開腳往後退了一步。

  「長輩？她也算長輩？不知廉恥的賤人怎麼就算長輩了，別侮辱長輩這個詞」

  盛德山剛把吳梅從地上拉起來，聽到這話蹙緊了眉頭。

  「煙煙，你現在怎麼變的這麼牙尖嘴利，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怎麼說吳梅都曾是你的老師，你的教養呢」

  這聲『老師』刺激了盛煙，她嘴角掛著一絲明顯的譏笑，拳頭都握的緊了。

  「老師？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當年我的親生父親，被我的老師勾搭走了，欺負我年幼不懂事，讓我給你們看門，你們在裡面行苟且之事，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配叫老師？」

  見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難堪之色，盛煙笑的更諷刺了。

  「至於教養，當年你們這對狗男女穿上衣服就跑了，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這二十年，我是在陳清的棍棒和辱罵下長大的，我的家教，就是對待敵人能動手絕不動口，該罵的罵，該打的打，該報仇的報仇」

  盛德山知道陳清的脾氣，所以聽到盛煙這話，臉上並未有太多的驚訝，只是愧疚更甚。

  「煙煙，你......」

  「盛德山，我現在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盛煙打斷他的話，臉上儘是不耐，「五分鐘後如果你同意，這次之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們的行蹤和照片在網上傳播開，你們那些債主，應該會很感謝我」

  吳梅拉著盛德山的胳膊追問他什麼意思，盛德山只能把盛煙的要求跟她說了一遍，聽完，吳梅立刻拒絕。

  「不行！你不能跟她回去！」

  她警告過盛德山，便轉頭看向盛煙。

  「這麼多年了，這件事早就過去了，看你的樣子，你應該過得很好，我和你爸的日子不好過，我們已經得到報應了，你能不能放過我們！」

  她語氣暗藏憤怒，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盛煙還要因為這件事來找他們。

  盛煙沒理她，目光一直盯著手錶看時間，五分鐘過去，盛德山依舊猶豫不決，她的耐心終於耗盡，先舉著手機對兩人拍了照，然後才整理了下衣服，神色平靜的看著兩人，語調清冷。

  「所以，你們確定不跟我回去，對嗎？」

  吳梅盯著她的手機，語氣含著焦躁，「盛煙，當年確實是我們錯了，但是對你也沒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啊，就是被人誤會受點委屈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和你爸現在過得真的很辛苦，那些債主看到我們會殺了我們的，所以，你把照片刪了好不好，千萬別發到網上去」

  盛煙望著盛德山，聲音不慍不火。

  「她說，就是被人誤會，受點委屈......而已，你也是這樣認為嗎？」

  盛德山在吳梅的催促中，不敢看盛煙的眼睛。

  「煙煙啊，爸爸知道，被人誤會的感覺不好受，但是當年爸爸確實沒辦法，你那時候年紀小，他們對孩子的惡意沒那麼大，最多議論幾句，現在你長大了，當年的事應該沒多少人提及了吧，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呵，恬不知恥，給臉不要臉」

  盛煙冷笑一聲，盛德山被親閨女這樣罵，頓老臉通紅，正要開口，盛煙又笑一聲，剛才還陰沉的臉色突然就放鬆了，慢慢悠悠的晃了晃脖子。

  「被人誤會，受點委屈.....而已，好，很好，非常好！」

  她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便轉身離開，這突然的轉變，讓盛德山和吳梅面面相覷，一頭霧水，盛德山剛抬腳追上去就被吳梅拉住。

  「盛德山，你不准跟她回去，聽見沒有！」

  盛德山煩躁的擺擺手，「我知道」

  吳梅滿意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剛才說，她可以幫你還債？」

  盛德山盯著盛煙離開的方向，「跟她回去她才幫忙，不回去她怎麼可能幫我還債」

  吳梅想起盛煙那一身貴氣打扮，猜到這些年她過得很好，心思便活絡起來，瞪著盛德山道：

  「怎麼不可能，她是你親閨女，你是她親爹，父母債兒孫還天經地義，她有錢為什麼不能替你還，我告訴你，既然她找過來了，你必須從她手裡弄點錢過來，懷江上次跟人家打架，咱們還欠著好幾萬醫藥費呢，其他的可以暫緩，這幾萬必須拿出來，不然人家要把懷江告上法庭了」

  盛德山聽她提到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滿面愁容，想到光鮮亮麗的盛煙，再想想那只會惹事的兒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好好的兒子，都是被你寵壞了」

  吳梅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什麼叫被我寵壞了，盛德山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到盛煙覺得那丫頭好，覺得我們懷江比不上盛煙，你是不是後悔離婚，後悔跟我走了？」

  她越說越激動，「你是不是覺得還是陳清好，還是陳清會養孩子？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都什麼跟什麼啊，你別無理取鬧！」

  盛德山覺得她莫名其妙，他現在沒心思跟她吵架，甩開她的手就往盛煙離開的方向走。

  吳梅氣惱的跺腳，罵罵咧咧的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跑回鋪子，卻見盛煙正在角落的餐桌上吃包子，盛德山想過去跟她說話，被吳梅一把抓住。

  「你要是不想丟人，現在就老老實實的賣你的早餐」

  雖然客人不算多了，但稀稀落落的還有七八個人在吃飯，旁邊還有鄰居，吳梅見不得父女兩敘舊，所以有什麼事，她覺得等客人都走了，關上門再談比較好。

  因為她不確定，如果父女兩有說有笑，自己會不會因為嫉妒發狂。

  盛德山跟她在一起生活多年，自然能聽出她的意思，猶豫了下，還是沒走過去。

  盛煙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黑米粥，吃飽喝足後，她的目光掃一眼桌上那咬了兩口的包子。

  然後，右手猛地一拍桌子，朝著盛德山和吳梅的方向大聲嚷嚷。

  「老闆！包子裡有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