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去找盛德山

  「下樓的時候我腳踩空了，就摔下來了」

  病房裡，盛煙打斷姜漠的話，在姜漠蹙眉看過來時，她握著他的手示意他別說話，姜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再開口。

  陳清這時候也看到了姜漠。

  這是陳清第三次看到自己的女婿，第一次是盛煙把他帶回家拿戶口本，第二次是上午在醫院的樓道里。

  她本來想過去打招呼，但見姜漠正在跟一個中年女人爭吵，過去不太合適，因為她請了幾天假今天剛回來，早上忙得很，所以就沒等，直到半個小時前才想起來在醫院見到女婿這件事。

  想說看看女婿因何來醫院的，她正好幫忙照顧一下，拉近和女婿的距離，豈料，一打聽才知道竟是自己閨女住院了。

  「姜漠是吧」

  陳清還記得他的名字，剛才的責備已經消散，她走到姜漠跟前，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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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約著你家裡人吃個飯，盛煙說你家人都去了國外，現在他們回來了嗎？要不我們定個時間，兩家人好好吃個飯？」

  去了國外？

  姜漠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盛煙一眼，盛煙給了他一個『回頭再跟你解釋』的目光，然後朝陳清道：

  「我明天出院，姜漠明天要出差，得走一個月，沒時間吃飯，等他回來再說吧」

  陳清皺眉，明顯不高興了，「一頓飯而已，不能吃過飯再走嗎？你們結婚到現在，兩家人都沒見過面，一頓飯也沒吃過」

  盛煙捏了捏姜漠的手心，「現在有人看著我呢，你去忙你的事吧」

  姜漠看出她有話單獨跟陳清說，也沒堅持，「好，我晚上再來」

  等他離開後，盛煙便朝陳清道：「你有時間吃飯，人家可沒有，他這次出差有一億的業務費，跟你吃了飯就會耽誤時間，一耽擱，一億就沒了，他掙了一億有一半是我的，我的有一半是盛子澄的，你還要吃飯嗎？」

  盛煙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陳清哼了一聲，雖不再糾結吃飯的事，但臉上的不高興依舊很明顯。

  「我怎麼覺得，你就是不想讓我見姜漠的家人？」

  盛煙笑著提醒她，「我為什麼能嫁給姜漠，我已經給你說的很清楚，你要是想讓我的婚姻持久，就別在這個時候給我添亂」

  陳清聽著這話愈發不高興，「你什麼意思，你是嫌我給你丟人？」

  盛煙道：「姜漠這樣優秀的男人，撲上來的女人很多，為了鞏固我的地位，我必須想方設法讓他愛上我，這段時間我沒少花心思，現在我住院他來醫院照顧我，已經初見成效了」

  她定定的看著陳清，意有所指道：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你和他家裡人吃飯，而是讓姜漠愛上我，所以你別節外生枝，你是我親媽，我不可能永遠不讓你們見面，但是如果你想讓我徹底拿下姜漠，就必須得聽我的，我會在最合適的時候安排你們見面」

  她太清楚陳清的劣性，貪婪的嘴臉只會更惹柯丹厭惡。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得分出精力去對付田若楠，姜漠對她的好感正節節攀升，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讓陳清壞事。

  盛煙的這個解釋，陳清勉強可以接受，沒再提吃飯的事，接下來的十分鐘內，基本都是陳清在說話，說她能摔下樓肯定是看手機了，教訓她走路不要看手機，讓她在婆家勤快點，讓她住院的時候別玩手機。

  這些嘮叨，帶著幾分關心，盛煙其實很受用，當然，如果沒有後面這些話。

  「你現在是享福了，一定不要忘了你弟弟，他小時候受的那些罪都是你害的，我已經跟他說了，缺什麼都找你，他要什麼你都必須得給，你現在已經可以讓姜漠在律師事務所給他留個位子了」

  「房子的事你也要用心，過戶也行，買一套也行，當然，我其實更偏向於買一套，以後我要去幫你弟弟帶孩子的，所以最少三居室，孩子的活動範圍大，兩百平以上差不多」

  「對了，還有車，你先給你弟弟買輛車吧，他過了年就可以實習了，總得有個車吧，第一輛不需要太好，先給他買個二三十萬的就行」

  盛煙全程沒打斷陳清的話，任由她說，她只安安靜靜的聽著，一直等到陳清說完，才慢悠悠說了一句。

  「如果我能證明，當年的那件事不怪我，你能不能對我公平一點」

  哪怕一點點......

  陳清一愣，等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意思後，臉色驟然大變，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像是受了刺激般，一巴掌重重的甩在她臉上。

  「當年的事？你竟敢主動提當年的事，不怪你怪誰！公平？你要公平？我是你親媽，你給我公平了嗎？證明？你怎麼證明？證明了又怎麼樣，你敢說當年他們偷情不是你在打掩護？你就是個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裡到底是醫院，陳清打罵之後，直接甩手走人了。

  盛煙被打的頭昏腦脹，好一會才意識回籠，她抬起手，慢慢揉著被打疼的左臉，神色淡淡的，無悲無喜，安靜的坐了很久後，拿起旁邊的手機給林霏霏打電話。

  「我記得前幾天你跟我說，盛德山欠了很多錢？」

  林霏霏說，「是，好像是吳梅以前流產傷了身子，兩個人為了要孩子花了不少錢，後來好不容易有了兒子，兒子又是個惹禍的，打架鬥毆還出過事，他們這幾年負債纍纍，還借了高利貸」

  就是因為他們欠了高利貸，這些年一直在搬家，所以她才一直找不到盛德山的行蹤。

  盛煙沉默了一會，問她，「周六有空嗎？」

  林霏霏聽出了她的意思，「周六去？確定了？」

  盛煙嗯了一聲，朱佳的案子等法院受理後，還要等排期，她問了法院的朋友，開庭日期最快也得一個月後，所以趁著這個時間，先去找盛德山吧。

  有些事，該做了斷了。

  林霏霏嘆息，知道她去意已決，再攔也攔不住，只能道：「好，我把時間空出來」

  .........

  姜漠晚上七點來的，給盛煙帶來了豬蹄湯。

  病房裡，盛煙見姜漠小心翼翼的把湯上面一層油脂挖出來扔掉，心跳微亂，眼睛亮的發光。

  「你怎麼知道要把這層除去？」

  姜漠沒抬頭，第一次做這麼細緻的事情，動作略顯笨拙，所以注意力需要集中。

  「奶奶特意讓阿姨給你熬的，讓我拿來給你，臨來前囑咐我一定要把這層油弄出來，讓你喝下面的，說是這樣可以補充蛋白質」

  全部挖出來後，他拿了另一個勺子遞給盛煙，「我問過醫生了，跟奶奶說的一樣，你可以放心喝」

  盛煙沒接，半個身子往他跟前靠，笑盈盈的把腦袋湊過去，張開嘴。

  「你餵我」

  她的語氣軟綿綿的，帶著撒嬌的意味，姜漠其實很受用她撒嬌，像見了鬼似的，剛開始還沒這麼嚴重，如今只要她跟他撒嬌，他就覺得骨頭酥了，半句重話說不出來。

  但是，頭腦冷靜的時候，他覺得不能慣她這臭毛病，此刻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正好讓他冷靜，所以他把勺子放碗裡，連勺帶碗推給她。

  「自己喝」

  盛煙撩撥失敗，撇撇嘴，自己喝就自己喝，她先從手腕上取下皮筋把頭髮紮上，剛拿起勺子要喝，突然有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姜漠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她紅腫的左臉上，濃眉緊蹙，聲音冷的嚇人。

  「誰打的？我媽還是姜雨婷，或者又是田若楠？」

  盛煙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哎呀，本來是怕姜漠看見，所以她特意把頭髮放下來遮住臉了，剛才只想著吃呢，忘了這茬了。

  「不是」

  盛煙拉下姜漠的手，不在意的笑笑，「我媽打的，她凶我的時候我還嘴了，她氣不過就打了，沒事，我臉皮厚，不疼」

  聽說是她親媽打的，姜漠倒是不好說什麼了，他有些好奇盛煙跟她媽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以他的判斷，應該不僅僅是重男輕女的問題。

  因為以盛煙的性子，如果親媽偏袒的太厲害，她應該跟家裡斷絕關係，或者，她圓滑的性子不會讓自己處處受牽制，受委屈。

  所以，他非常好奇。

  只是這到底是盛煙的私事，她不說，他便不問，不過，姜漠盯著她的左臉看了半響，還是問了一句。

  「她經常打你？」

  盛煙牽牽嘴角，半開玩笑道：「以前經常打，後來我比她高了，她打我我會還手，她打不過我，慢慢就不打了」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盛煙湊近他，眨著眼睛曖昧道：

  「你心疼了對不對，那你給我親一下，親一下就不疼了」

  姜漠：「......」

  盛煙其實就是趁機調戲姜漠一下，見他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己，笑笑沒說話，開始低頭認真的喝湯。

  剛喝了兩口，勺子就被奪了去，她抬頭看過去，正好姜漠挖了一勺湯遞到她嘴邊。

  「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