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田若楠伸腳絆我

  姜漠把盛煙放回病床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抬手示意柯丹出去。

  安靜的樓道里，姜漠垂著臉先沉澱了下自己的情緒，等完全壓下想發火的衝動後，才一字一句沉聲開口。

  

  「媽，如果您過來就是為了訓盛煙，以後別來了」

  柯丹之前確實挺生氣的，若楠喊她來醫院的時候她都不想來，來了也是來教訓盛煙的，但剛才盛煙的那番話，她確實挑不出毛病，畢竟誰也不想出事。

  因為理虧，所以面對兒子的責備，她並沒有發火。

  「媽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想到你姐差點被她推下樓就後怕，所以說話難聽了點，既然她認錯了，那就算了，你放心，這事以後就不提了」

  姜漠按著眉心，俊美的臉頰落下一層暗影，他的指腹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默了少許，才沉聲道：

  「媽，算我求您了，別干涉太多」

  柯丹蹙眉正要說話，姜漠的下句話讓她瞬間臉色慘白。

  「當年大哥有個非常喜歡的女孩，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我知道大哥之所以隱瞞，是因為您」

  「如果不是您極端的干涉，他可能早就娶了心愛的姑娘，可能就不會有遺憾，可能會有個孩子留下來」

  「媽，我知道您不喜歡盛煙，可是我已經娶了她，我對她非常滿意，跟她在一起我很放鬆，我也不奢望您能喜歡她」

  「我想告訴您的是，假如有一天，我必須在您和她之間做個選擇，我肯定會選擇您捨棄她，但是，我不認為餘生還能找到比她更適合我的女人」

  「所以如果您不想我孤獨終老，就別再摻和我的婚姻了」

  「另外，我最後提醒您一次，我和田若楠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您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了，或者，您想逼我去找爸和大哥」

  .........

  病房裡，田若楠在姜漠和柯丹出去後，就慢慢踱步到床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床上的盛煙。

  這張臉，真是礙眼急了。

  早知道有這一天，她當年不該把許波趕走，應該先把盛煙弄走，那時候的盛煙還只是新人，處理起來還容易些，現在倒是棘手了。

  盛煙知道病房裡只有田若楠了，等了一會沒動靜，她就直接睜開眼了。

  四目相對，田若楠微微訝異，卻又很快瞭然，眉宇間儘是嘲諷。

  「你這演技，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我竟然也被你騙了」

  盛煙勾著唇，笑道：「可惜我只會哭，學不會田律師伸腳絆人那招，田律師剛才假惺惺的模樣真是厲害，如果我不是田律師腳下的冤大頭，我也要相信田律師的偽裝了」

  田若楠無辜的聳聳肩，「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盛煙目露深意，「聽不懂沒關係，我解釋給你聽，當時我前面就是姜雨婷，但凡我反應慢一點點，姜雨婷都會被我推下去，她還懷著孕，摔下去後果難以預料」

  「所以為了陷害我，你不惜利用你最好的朋友嗎？姜雨婷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現在還住在人家家裡，未免太缺德了吧」

  病房裡沒有外人，兩人都直接把話挑明了，田若楠雙手環胸，被她戳穿臉上也無惱意，只緩緩俯身，湊到她耳邊輕笑了聲，嗓音壓得很低。

  「怎麼，想去拆穿我？你以為你的話誰會相信？盛煙，你是律師，律師最看重的是證據，你有證據嗎？對姜漠而言，沒有證據的一切言論都是造謠，再說柯丹和姜雨婷，她們母女一定會站在我這邊，老太太越是幫你，她們越會討厭你」

  盛煙往旁邊偏開腦袋，嫌棄的哼哼，「你有口臭，離我遠點」

  田若楠：「......」

  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一瞬的龜裂，田若楠站直身子，臉色很是難看。

  「你也就嘴皮子厲害」

  盛煙嬉皮笑臉，「姜漠也這樣說，不過他說的厲害是我接吻厲害，姜漠最喜歡吻我」

  聞言，田若楠像吞了一隻蒼蠅般臉色猙獰，她的姿態已經難以維持，惡狠狠的瞪著盛煙罵道：

  「你還要不要臉！」

  盛煙慢慢收斂笑容，沉冷的目光幽幽的看著她。

  「我要不要臉不要緊，關鍵是田律師得要臉，既然是借住的客人，就不能生出謀害主人的惡念，你討厭我，我理解，你的怒氣可以直接衝著我來，但是你不能動姜漠的家人，再有下一次，我可能會把田律師送進去吃牢飯」

  田若楠眯起眸子，譏笑道：「怎麼，威脅我？」

  盛煙搖搖頭，唇角再次泛起明艷生動的笑。

  「不是威脅，是善意的提醒，人的貪慾是個無底洞，殺了第一個人，就敢第二次拿起刀，田律師伸出那隻腳的時候，沒意識到自己在犯罪嗎？」

  「這才剛開始田律師就敢搭上人命了，以後姜漠對我的感情越來越深，你的行為只會越來越偏激，嫉妒會讓人瘋狂，你現在如果不停手，走向滅亡是遲早的事」

  她定定的看著臉色漸漸蒼白的田若楠，眼裡意味十足。

  「當年姜漠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姜漠不要你，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既然如此，你就該願賭服輸，你該知道姜漠的性子，從不會貪戀已經捨棄的東西，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要你，所以你的失敗不是因為我」

  「你年輕有為，長相好家世好，只要你願意，你的未來一片光明，但若你非要當個爛人破壞我的婚姻，田若楠，自作孽不可活，我會搶走你現在所有的榮耀，會搶了你在河煙的地位，然後，看著你一步步走向深淵，親手埋葬自己」

  「最後一句：姜漠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

  柯丹和田若楠離開後，盛煙又睡了幾個小時，一直到下午三點才醒，精氣神好了很多。

  姜漠還在旁邊看資料，盛煙想起他之前說要出差的事，就問他什麼時候走，姜漠頭也沒抬，回道：

  「按著原計劃，還有兩個小時」

  盛煙啊了一聲，忙道：「那你趕緊走吧，我沒事了，明天複查一遍就可以出院了」

  姜漠依舊沒抬頭，「我已經申請推遲到後天了，明天你出院了我再走」

  盛煙勸他，「我真的沒事，別耽擱了你的事，你.......」

  「你不是自己摔下樓的，對嗎？」

  姜漠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盛煙一愣，驚愕的看著他，「為什麼這麼問？」

  姜漠合上手裡的資料，轉身正對著她，清雋俊美的面容上滿是冷寂。

  「一開始，我真的覺得是你通宵太疲憊自己踩滑了，可是早上我媽和田若楠來了之後，你的反應不對」

  盛煙暗驚，這意思是......自己早上那麼賣力的表演還是露餡了？

  「怎麼不對？」，她努力回想，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哪裡疏忽了。

  姜漠微微朝前傾身，伸手抹平她眉頭的褶皺，深邃的眸子緊緊鎖著她。

  「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真的是你自己摔倒了，你差點撞到懷孕的姜雨婷，你會非常的愧疚和自責，就算我媽訓斥你，你也不會反駁一句，可是你不但反駁了，還演了一齣好戲」

  盛煙舔了舔乾澀的嘴角，這話說的，她竟無言以對，因為姜漠確實說中了，如果真是她的錯，她底氣沒那麼足。

  不過，姜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了解她了？

  盛煙正沉思著，忽又聽姜漠道：「我媽精神出現問題那會，經常丟三落四，東西放哪也記不住，偶爾還會冤枉家裡的阿姨偷東西，所以家裡一直是有攝像頭的」

  聽到『攝像頭』三個字，盛煙眼睛一亮，她怎麼不知道家裡還有攝像頭？

  啊，不管了，攝像頭比她十張嘴都管用，盛煙正高興著，忽又被姜漠的下句話氣死。

  「攝像頭壞了」

  這感覺就像沙漠中有人送了你一杯水，然後你準備喝的時候，水被人打翻了，盛煙覺得胸悶，哀怨的瞪著姜漠。

  「壞了你還說，還不如不說」

  她鼓起來的腮幫太可愛，姜漠忍不住捏了捏。

  「早上我意識到不對勁後，就想起來家裡有監控，於是趁著你睡著的時候回家了一趟」

  雖然裝了攝像頭，但其實也就母親生病的時候給她找東西用的，她病情穩定後基本沒什麼用，一直都是阿姨在管理。

  「我去看的時候，攝像頭的插頭沒插好，我問了阿姨，阿姨說她一周會檢查一次，上次檢查是前天，那時候還好好的，不知道誰拔了」

  姜漠薄唇緊抿，聲音帶著冷厲，「我看了裡面的數據，之前的都好好的，就昨天和今天的沒有，正好你摔下來的監控沒了」

  盛煙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一下想到了田若楠，但她沒著急說，而是抬眸問姜漠。

  「你懷疑有人動手腳？」

  見他點頭，她又問他懷疑誰，姜漠說，「姜雨婷雖然蠢，但她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而且她的腦子想不到破壞攝像頭，當時樓梯上除了你和姜雨婷，就只有田若楠了」

  他抬起盛煙的下巴，目光駭人，幾乎是篤定的開口。

  「是田若楠，對嗎？」

  盛煙樂了，嘿，這可不是她先告狀的，是姜漠自己猜出來的！

  盛煙醞釀了情緒，突然撲進姜漠懷裡，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就是她，就是她，我走的好好的，她突然伸腳絆我，幸虧我當時扶著樓梯扶手，幸虧我當時反應快，不然我真把你姐的孩子撞沒了，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