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承諾
2024-06-05 23:28:19
作者: 齡姜
時間瞬間回到十年前,病重垂危的高宗躺在病榻上,那雙渾濁的雙眼一直望向布滿陽光的門口,他渴望他心愛的妻子能在他臨死之前過來看他一眼。
直到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女皇都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當然記得,父皇臨死之前期盼著母皇能過去見他,可是母皇始終沒有出現。」
李邑就跪在先皇的身邊,他看的比誰都要清楚。
「老奴說的不是這個。」王籌有點頭痛,「老奴說的是,先皇和你說的那些話,他希望你可以繼承皇位,難道你把這些話都忘記了嗎?」
——
「孩子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上面的幾個兄長有的性格懦弱,有的有勇無謀,而你的母皇太過強勢,他們都不是你母皇的對手,你是我最小的孩子,我希望將來從你母皇手中,把皇位奪回來的那個人是你。」
「我只答應父皇把皇位從母皇的手中奪回來,卻沒有想過,登上皇位的那個人是我。」
王籌就在場,李邑的確答應先皇要把皇位從女皇的手中奪回來,沒有答應要登上皇位。
「先皇他是想讓你繼承皇位啊。」
——
「逸兒,我希望將來繼承皇位的那個人是你,你能答應父皇嗎?」
「父皇,兒臣不想當皇上,也不想呆在這個冰冷皇宮裡,兒臣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做一輩子的凡夫俗子。」
李邑緩緩地閉上眼睛:「我什麼都能答應父皇,唯獨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我不想把我的餘生,困在這座冰冷的宮殿裡。」
「那先皇的遺願呢?」
「我對不起父皇,將來死了,我會跪著去見父皇,向他賠罪。」
王籌雙眼含淚:「先皇想要的不是賠罪,你是先皇親手培養出來的,從你被抱到先皇身邊的那一天起,他就想讓你當他的繼承人。」
「都是父皇的兒子,三哥也可以當他的繼承人。」
李邑太過堅定,從他成為太子之後,王籌就努力的想說服李邑,他說了那麼多次,都不能讓李邑有一點的退讓。
「殿下。」王籌跪在李邑的身邊,「你就留在宮中吧。」
李邑低頭看著跪在他腳邊的王籌,並沒有迫不及待地把王籌扶起來。
他很小的時候王籌就跟在他身邊,那時候王籌已經四十多歲了,轉眼這麼多年過去,王籌整個人衰老很多,頭髮也花白了很多。
「你從小看著我長大,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逼我呢?」
他把王籌當成親人看待,可是王籌卻從未真正的想過他想要的是什麼。
也對,他本來就是先皇身邊的人,半輩子的光陰都給了先皇,先皇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把先皇的話當成了聖旨,先皇的遺願就是他的遺願。
他沒成為太子之前,王籌空有想法沒有辦法,現在李邑成了太子了,王籌的心思一天比一天活躍。
成了太子,代表著李邑距離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越來越近,先皇臨終之前的遺願也能完成了。
「殿下,難道你就不想實現先皇臨終之前的遺願嗎?」
僅憑著這一句話,李邑已經知道王籌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他是鐵了心的希望李邑登上皇位了。
「你跟在我身邊不少年了,如今年紀大了,該回去養老了。」
王籌指望李邑能心軟,誰料到李邑接下來的這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把王籌說的直接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半晌沒有一點反應。
「殿下,你在說什麼?」
李邑冷漠道:「你希望的我完成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皇位從母皇的手中奪回來,還到李家人的手中。」
王籌呆呆的跪在原地,目光呆滯地望著正前方,他的腦子裡此時一片空白,什麼都裝不下了。
「殿下……」
「你跟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吧。」
不忍看王籌失落的模樣,李邑轉身離開,只留下王籌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原地。
王籌失神落魄的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望著頭頂的陽光,一片一片的雪花緩緩飄落。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冰涼一片。
他忘記了,小主人的心性堅韌,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有任何的改變,他一旦認定一件事,會一直走下去。
可是……
先皇的意願,他一定要完成,他不能讓已經駕崩的先皇失望,他一定要讓李邑繼承皇位。
王籌低下頭,那雙蒼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狠厲。
——
閻卿揚的確在搞大動作,武元襲主動找到他要求合作,閻卿揚表面上答應,實際上壓根沒相信過武元襲是真的要和他合作。
當年皇位之爭,閻家和武家可謂互不相讓,算是結下了死仇,要不是武家人橫插一手,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是他閻家人。
武家費盡心思的把女皇扶上皇位,目的不過希望將來江山易主,最後落入武家人的手中。
努力這麼多年,女皇最後把太子之位給了李邑,武家人豈能就這麼認輸。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武元襲想和他合作,他何不把武元襲當成前方探路的靶子,讓武家人先動手試探女皇的虛實,等武元襲把事情辦理的差不多了,他再行動逼宮。
如此一舉兩得,除掉了女皇,也除掉了武家。
至於那個李邑……
閻卿揚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逝。
——
秦祖新安排人盯著閻卿揚,意外的發現閻卿揚私底下和武元襲走得很近,盯著閻卿揚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偷聽閻卿揚和武元襲的對話。
只聽了一個開頭,就被閻卿揚發現,不得不慌亂離開,把只聽了一小部分的情報傳回來。
就這一小部分的情報,也足夠引起軒然大波,秦祖新不敢耽擱,趕緊把情報告訴給謝品如知道。
謝品如慢慢地走到女皇的跟前跪下,看著腳下的地面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告。」
女皇躺在貴妃榻上,低低的咳嗽兩聲,她臉色蒼白沒什麼臉色,人也消瘦了很多,近日連吃的東西都變少了。
只要不是大事,謝品如能處理的都自己處理,從來都不拿到女皇的跟前,讓女皇煩心,可這回秦祖新帶來的不是小事,關乎著女皇身後的武家。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