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印章

2024-06-05 23:18:56 作者: 齡姜

  靈堂里陰森的感覺似乎更重了,月琴恰到好處道:「管事,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小姐性子執拗,只要她認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你留在這裡,只會一直和小姐耗下去,要是耗到了晚上……」

  月琴後面的話沒說完,僕婦也知道她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僕婦抖了抖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最後看了謝品如一眼,選擇退讓一步:「那我們還是出去吧。」

  目的達成,月琴鬆了口氣,她回頭看了謝品如一眼,有點迫不及待地道:「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

  月琴拉著僕婦出去,出門後順手替謝品如把門關上了。

  房門關閉,本就陰森的靈堂更顯得瘮人,謝品如起身,走到牌位前,拿起了自己的牌位,「謝品如」三個大字雕刻得十分清晰,上面的字還是謝老太爺親手書寫的。

  她跟隨謝老太爺身邊多年,謝老太爺的字跡如何,謝品如最清楚,她仔細地摩挲整個牌位,牌位上花紋密布,雕琢精緻,是周吳的手筆。

  

  周吳有一手好手工,年輕時的周吳喜歡雕刻,年紀大了甚少動手,時間久了,眾人也就忘記周吳會雕刻一事。

  周吳會雕刻這門手藝,謝品如還是清楚的,謝老太爺把印章藏在了謝品如的牌位裡面,這個牌位肯定不能經過別人的手,那動手雕刻牌位的人只有周吳。

  謝品如一邊回想周吳以前和她說過的話,一邊把手指放在牌位上,摸到一個精緻的小小的雲紋。

  纖細的手指在雲紋上輕輕一按,耳邊只聽見一聲脆響,牌位幾乎看不見銜接的空隙慢慢分開,一枚小巧的紅色印章落入謝品如的手中,印章上寫的是謝老太爺的名字。

  謝品如拿著印章,裝進隨身帶來的荷包里貼身放好。

  拿到印章後,她把牌位放在桌子上,她的牌位旁邊還有好幾代謝家家主的牌位,謝品如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對著謝家歷任家主磕了三個頭。

  「各位祖先在上,懇請你們能保佑謝家度過這一次的難關,日後品如到了地下,一定會向各位先祖認錯。」

  她的聲音很小,微不可聞。

  有些話她不能說的太清楚,若是被有心之人聽見,她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你們站在門口乾什麼?」

  門口有人說話。

  謝玉蟬來到靈堂,見謝金蟬的丫鬟竟然站在外面,靈堂里只有謝金蟬一人,不禁感到有點奇怪。

  謝品如起身,開門出去,她對站在台階下的謝玉蟬道:「二姐姐怎麼忽然來靈堂了?」

  謝玉蟬打量謝品如道:「靈堂不是你能隨便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靈堂是謝家的地方,什麼時候謝金蟬不能來這裡了?

  謝品如的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我來祭奠姐姐,難道這也有錯嗎?」

  這個謝玉蟬真是不知所謂,她要嫁給趙即墨,搞得自己的名聲都壞得差不多了,竟然還有心思來找她的麻煩。

  「表面上看你的瘋病是好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忽然發瘋,毀掉靈堂里的牌位。」

  謝玉蟬與趙即墨的婚事定下後,本來應該十分歡喜,可王氏對這門婚事很不高興,為了防止謝玉蟬繼續犯錯,下令讓人盯著謝玉蟬,不允許謝玉蟬出門。

  謝玉蟬哪裡是能坐得住的人,被王氏關了幾日,實在是待不住了,趁著王氏不在的功夫,偷偷地跑了出來。

  她走了半道,聽說謝金蟬去靈堂看她的姐姐,謝玉蟬惦記之前謝金蟬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嚷嚷出來的那些話,心裡就是一股火氣。

  想也不想的,謝玉蟬果斷跑到靈堂,準備找謝金蟬的麻煩。

  「既然二姐姐擔心我會弄壞牌位,那我走好了。」

  謝品如無心與謝玉蟬過不去,她與趙即墨牽扯到了一起,謝玉蟬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你給我站住。」

  謝品如想走,謝金蟬反而不想讓她離開,剛剛謝品如說話的那一瞬間,謝玉蟬恍惚間竟然有種謝品如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感覺。

  謝品如經常用不屑一顧的語氣和她說話。

  謝玉蟬和謝品如的恩怨需要追溯很久之前,同樣是謝家的姐妹,謝品如在外面受人愛戴,她只能生活在內宅受家族的庇佑。

  年幼時她和謝品如不相上下,互相之間偶爾也有爭執,自從謝品如經商的才華被謝老太爺發現後,她和謝品如的差距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她和謝品如之間有了不可跨越的鴻溝。

  謝品如不屑於和她爭論,謝玉蟬心裡對謝品如不服氣,經常去找謝品如吵架,謝品如就用剛剛那種漫不經心、雲淡風輕的眼神看著她。

  好不容易等到謝品如死了,謝玉蟬沒想到,謝金蟬這個她從小看不起的傻子,竟然也和謝品如一樣用不屑的語氣和她說話。

  這個叫她如何忍受?

  「有事嗎?」

  謝品如的身上還帶著印章,她還不想和謝玉蟬發生什麼爭鬥。

  「謝金蟬,你別以為你現在腦子清楚了,就能改變你以前是個傻子的事實,我告訴你,以前你還吃過狗吃剩下來的剩飯呢。」

  謝玉蟬不能容忍謝品如雲淡風輕的模樣,姣好的容貌逐漸扭曲,紅艷艷的唇一張一合,吐出不少話。

  「你還學過狗叫,學過狗爬,還撿起我扔在地上不要的東西吃……」

  謝品如面色沉靜,內心已經是翻江倒海,怒火滔天。

  謝玉蟬,同樣是謝家的血脈,你竟然如此對我的妹妹!

  謝品如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修剪整齊的指甲死死地掐進手心的嫩肉里去。

  謝玉蟬越說越興奮,她滿是惡意地對謝品如道:「明明是一個傻子,還要占著謝家小姐的名聲,我娘說得對,你一出生就應該弄死你,省得謝家因為你被笑話了這麼多年。」

  謝玉蟬一個勁的刺激謝品如,就是想看見謝品如失去冷靜,與她撕打起來。

  她帶來的人多,謝品如只帶了月琴一個丫鬟,兩邊一旦打起來,她絕對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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