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

  望著那雙眼睛，孫泉家的恍惚間覺得是大小姐現在站在她的面前。

  她腿上一軟，不敢繼續說話，慢慢地跪在了謝品如的面前。

  跪下來的那一瞬間，孫泉家的有點恍惚，她怎麼會對三小姐跪下，三小姐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嚇人，就好像要吃人一樣。

  謝品如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出去，屋外的陽光明媚，她的心情卻如那深淵中的寒冰，一片徹涼。

  她把他們當成親人，他們一個一個地卻為了自己的利益做盡了喪心病狂的事，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不客氣。

  謝品如出去好久，孫泉家的才從地上起來，起來後她捂著胸口，剛剛她心跳得太快，幸好那個只是三小姐不是大小姐。

  孫泉家的進來之前把周吳順手關到了外面，導致周吳沒能一起進去，只能繼續站在門口乾等。

  謝品如從福壽堂出來，周吳緊張地看著謝品如，見她雙眼泛紅，沉著一張臉，心中升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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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品如看著周吳，道：「周爺爺，你不用在這裡等了，回去吧。」

  周吳的一顆心沉了又沉，忽然間他覺得背脊沉重。

  謝品如的態度說明了一切，老太爺是真的不好了。

  在年輕時還是一個小夥計的時候，周吳就跟在謝老太爺身邊伺候，轉眼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都老了。

  周吳筆直的身板後面，好像有千斤的重量，他慢慢轉身朝著外面走。

  他光站在這裡沒有用，他要想辦法，逼著大老爺把老太爺放出來見人。

  老太爺一輩子的梟雄，最後卻輸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上。

  謝品如回頭最後看了眼福壽堂，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骨節都在泛白。

  謝決、謝韜、趙即墨，我謝品如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她低垂眼眸，壓抑心中的恨意，慢慢地走回三房。

  走到回三房的半道上，謝品如意外地與和王氏吵了一架跑出來的謝玉蟬，撞了一個正著。謝玉蟬臉上的巴掌印還未消去，在少女白嫩的臉上格外顯眼。

  撞見謝品如，謝玉蟬自覺丟了面子，在她的心裏面謝金蟬還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可以任她欺負的傻子。

  她才跟王氏吵了一架，心情正不好，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

  很不幸的，與謝玉蟬撞到一起的謝品如，就成了被她發泄的對象了。

  「喂，傻子看見姐姐不知道叫嗎？」說著話，謝玉蟬就想伸手去掐謝金蟬那張白嫩的臉。

  這張臉看著真是討厭，就像她那個「討厭鬼」姐姐一樣。

  要是沒有謝品如，她就是謝家的大小姐了，謝品如的榮耀都應該是她的才對。

  謝品如隔開謝玉蟬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冷眼看著謝玉蟬道：「我沒有一個不知廉恥，想要嫁給自家姐夫的姐姐。」

  只這一句話，謝品如成功地戳進了謝玉蟬的肺管子。謝玉蟬怒視她，氣得用手指指著她道：「謝金蟬！你竟然敢這樣說我！」

  從她想嫁給趙即墨後，就再也不想聽見這樣的話。

  謝品如唇角上挑，嘲諷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明明是實話。」

  「你……」

  謝玉蟬被氣得想動手打謝品如，謝品如忽然大笑起來，她笑呵呵地大聲喊：「二姐姐想要嫁給大姐夫了，二姐姐想要嫁給大姐夫了……」

  謝品如一邊喊一邊跑，把舉起手因為謝品如這一句話，呆愣在原地的謝玉蟬，遠遠地甩在身後。

  趙即墨不是什麼良人，她不喜歡謝玉蟬，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謝玉蟬像她一樣跳進一個火坑裡面。

  她給謝玉蟬一個機會，有利有弊，關鍵看她如何選擇，如果她堅定地要走一條不歸路，那是她自己的事。

  謝玉蟬為了臉面不嫁給趙即墨，趙即墨與謝訣的合作就會出現裂痕，這兩人的合作只要出現了裂痕，那就是她的機會。

  沒想到謝金蟬會忽然大喊大叫起來，喊叫的還是如此羞恥之事，謝玉蟬目瞪口呆地看著謝品如的身影跑得越來越遠。

  短暫的呆愣後，謝玉蟬反應過來，急忙去追謝品如。

  她雖然想嫁給趙即墨，但也有羞恥之心，沒有人當面諷刺她，她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然而此時謝品如的所為，衝破了謝玉蟬心裡的承受能力，她不能接受。

  這會兒謝品如已經跑遠，她喊出來的話被不少人聽見。

  聽見這句話的人，都在私底下嘲諷謝玉蟬。

  謝玉蟬的體力跟不上謝品如，追了一會兒才追到人，這會兒不該聽見的人都聽到了，再私底下一通傳播，謝家上下的人基本上都會知道。

  這會兒謝玉蟬連掐死謝品如的心都有了。

  三房的這一對姐妹，天生就是專門來克她的。

  謝品如的聲音吸引了在內院做活的僕婦，她們被吸引過來，圍觀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謝品如話中的內容，不知道內情的人只覺得三小姐的痴病似乎更嚴重了。

  謝玉蟬是自己跑出來的，身邊沒有帶著人，她體力跟不上謝品如，追了一路險些沒追上人。

  她跑得氣喘吁吁，見其他僕婦在圍觀，就怒聲呵斥：「你們都是傻子嗎，還不趕緊把那個白痴的嘴堵上。」

  被謝玉蟬呵斥的僕婦這才反應過來應該幹什麼，她們圍著謝品如，想讓她閉嘴。

  謝品如冷笑，謝玉蟬罵謝金蟬是個白痴，碰到了她的逆鱗。謝金蟬是她的親妹妹，她是傻子，外人可以議論兩句，謝玉蟬同為姐妹，她不應該這樣說謝金蟬。

  在宣城那段時間，謝品如與李邑一起，學會了如何從一群人的夾擊下跑出去。

  她心中有氣，在一群僕婦之間穿梭，嘴上嚷嚷不停。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謝品如乾脆不顧形象爬到假山上面，衝著站在假山下氣急敗壞的謝玉蟬喊：「二姐姐要嫁給大姐夫了，二姐姐要嫁給大姐夫了……」

  什麼閨中禮儀，此時全被謝品如拋到腦後，她是謝金蟬，只是謝金蟬。

  謝玉蟬自己跑出去，過了一會兒王氏不放心，她擔心謝玉蟬跑去找趙即墨，帶著人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