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到老宅

  晚上，月琴端著水進來給謝品如洗腳，謝品如坐在小塌上，看著忙前忙後的月琴，她忽然道：「月琴，我有話和你說，你來我身邊坐下。」

  

  月琴倒水的手一頓，謝品如說話的語氣太過平靜，和平時痴傻的模樣完全不同，她有種錯覺，此時和她說話的那個人好像是大小姐。

  「小姐，你有什麼話想和奴婢說？」

  月琴壓下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努力地扯出笑容，走到謝品如跟前。

  「你來我身邊坐下。」謝品如仰頭，看著月琴的目光沉靜，她拍了拍手邊的床鋪，示意月琴坐在她的身邊。

  月琴的手抖了一下，黑夜中，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掐著她的喉嚨。

  老宅外面漆黑一片，沒有一丁點火光，加上老宅多年沒有住人，怎麼都有種詭異的感覺。

  月琴不進反退，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她慌亂地看著謝品如，聲音在顫抖。

  「你……你是誰？」

  「我是謝金蟬，月琴，我不會害你的。」

  謝老太爺說過，她用了妹妹的身體，那她從此以後就是謝金蟬，她不再是謝品如。

  「不可能，二小姐怎麼可能會這樣說話。」月琴繼續後退，臉上的慌張害怕顯而易見。

  「這段時間我一直夢到姐姐，姐姐在我耳邊說了很多話，她說，爹娘只剩下我一個女兒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懵懵懂懂的，什麼都幫不了爹娘。」

  謝品如早就想好了欺騙月琴的藉口，她來老宅不是為了受罰，而是為了脫身。

  她身邊不可能沒有丫鬟伺候，月琴是她的丫鬟，她的一舉一動都要過月琴的眼睛。

  所以她必須要說服月琴，叫月琴替她隱瞞。

  那還是昨天上午的時候，謝韜如願以償，讓謝老太爺答應他從三房調走十五萬擔茶葉。謝老太爺懷疑謝韜別有目的，他不打算派自己的人出去查內中情由。

  於是，謝老太爺就把目標放在謝品如身上。

  謝品如整日在內宅和他一起看帳本，一直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謝品如需要突破，重新在謝老太爺面前證實一下她的實力。

  調查二房就成了她在謝老太爺跟前，重新證明自己實力的一個機會。

  「小姐？」眼前一切太過詭異，月琴無法相信謝品如的話，她只覺得看似平淡無奇的老宅，處處都充滿了詭異。

  「月琴，三房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沒有看見，我必須要救三房。」

  謝品如準備最遲後天走，在走之前她要說服月琴，替自己做掩護。

  月琴呆呆地看著謝品如，她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為什麼一向痴傻的二小姐忽然像變了一個人。

  她看著謝金蟬那張尚有嬰兒肥的臉，恍然間，她好像透過謝金蟬看見了另外一個人，大小姐謝品如。

  月琴搖了搖頭，不可能，二小姐是二小姐，她怎麼會是大小姐呢，她一定是弄錯了。

  「小姐，你以前什麼都不懂，如何能救三房？」月琴下意識道。

  「我想離開老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你替我作掩護，讓所有人都認為，我一直在老宅。」

  「小姐，你想幹什麼？」月琴一臉的疑惑。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聽我的話就行。」謝品如直接道。

  她清楚乍然和月琴說這些，換成任何人都沒法接受這種真相。

  一個一直痴傻的人，忽然腦子清楚了，這怎麼看都很奇怪。

  「你是……大小姐嗎？」

  月琴這一句忐忑不安的話，叫謝品如心頭一震，月琴怎麼會想到這上面？

  謝品如皺眉，認真地看著月琴。

  「月琴，我是二小姐，你別搞錯了。」她是不會承認的，尤其是在一個丫鬟跟前，「我相信你，才把你留在身邊，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謝品如沉著一張臉，給月琴帶來無數的壓力。

  月琴乾巴巴地點頭，不敢有任何懈怠。

  趙即墨在外面為三房產業奔波，萬萬沒想到，在他不在的時候，謝老太爺同意二房調走三房的十五萬擔茶葉。

  三房的一切趙即墨早就視為囊中之物，十五萬擔茶葉不是小數目，算得上是三房產業的三分之一。

  趙即墨如何能夠甘心，眼睜睜地看著二房把茶葉調走。

  當謝韜拿著謝老太爺的調令找到趙即墨時，趙即墨直接去找謝老太爺理論。

  謝老太爺餘威猶在，說是去理論，其實是去說情，希望謝老太爺能改變主意。

  趙即墨的盤算註定是要落空的，他還沒有見到謝老太爺，就被攆了出來。

  謝品如「死後」，謝老太爺一直記恨謝品如是因為趙即墨才死的，對趙即墨一直沒什麼好臉色。

  當初謝品如一死，謝老太爺沒把趙即墨直接攆走，已經是給趙即墨面子了。

  還想找謝老太爺談生意上的買賣，簡直做夢。

  謝家一切都是謝老太爺的，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別人無權過問。

  在謝老太爺跟前吃癟，趙即墨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謝金蟬把玉枕拿走，他何須這樣被動。

  該死的謝金蟬！

  想到月笙告訴他，謝金蟬搬進福壽堂，順便把玉枕帶進去了，趙即墨更覺得一陣惱火。

  這個謝金蟬，壞了他多少事。

  趙即墨一陣氣悶地朝著外面走，中途被謝訣攔住了去路。

  不久之前，趙即墨還和謝訣謝韜兩人為了三房的產業進行一番爭鬥，謝韜拿著謝老太爺的調令，從他的身上挖出了一大塊肉。

  謝訣出現在他跟前，是又有什麼打算？

  「大伯什麼事？」趙即墨心情不好，加上和大房二房撕破了臉，對著謝訣他沒什麼好臉色。

  趙即墨平時給人的印象溫文爾雅，現在他身上幾乎看不到當初的影子。

  「二房調走茶葉的事，我都知道。」

  這就是一句廢話，謝訣擋在他面前，把他的路攔住，是要看他的笑話的嗎？

  趙即墨當場不想理會謝訣，抬腳就要走。

  謝訣繼續攔住趙即墨的路，道：「有話好好說，急著走幹什麼。」

  「我覺得我和你沒什麼話好說。」趙即墨冷著一張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