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
2024-06-05 23:14:13
作者: 齡姜
張管事說得委婉,意思很明確,大房和二房,是要請謝澤過去,商議如何瓜分三房名下的財產。
謝品如站在台階上,望著兩個管事笑呵呵的臉,對三房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老太爺現在還在世上,三房財產歸屬問題,用不著你們管。」徐氏心慌,三房本來形勢就很不好,若是名下財產真的被其他兩房瓜分,以後三房還怎麼繼續過活。
「這個還請三老爺親自去談吧。」
徐氏性格軟弱,張管事壓根沒把徐氏放在眼中,更別說和徐氏多說幾句話了。
「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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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不傻,看出這兩個人看不上她,徐氏惱火,卻又無可奈何。
謝品如沉默地看著張管事和趙管事,以前她掌管謝家之時,這兩個人最會裝腔作勢。
兩個管事交代完了話後,直接走了,徐氏心頭委屈,人前沒有表露,轉身回到屋內,趁著沒人,抱著謝品如止不住地落淚。
謝品如輕輕地拍著徐氏的背脊,想說些安撫徐氏的話,話到了嘴邊,最終咽了下去。
她能說什麼,她此時安慰徐氏什麼都沒有用,除非謝品如重新活過來。
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謝品如深深覺得,想要改變眼前這一切,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
徐氏百般不願,但還是把大房二房的意思告訴了謝澤。
謝澤在病榻上躺了有一段時日,本就不怎麼強壯的人,此時看上去更加瘦弱。
謝品如坐在謝澤的腳踏上,看著明顯蒼老很多的父親,自責之心更重,她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什麼要替趙即墨擋那一刀,她簡直不孝。
「大房二房對我們虎視眈眈,三房如今只剩下即墨一人能夠支撐了。」
徐氏告訴謝澤大房二房的意思時,謝澤面上無一點意外神色。
他沒什麼經商才能,人情世故方面卻一點不比任何人差,大房二房多年來對三房財產虎視眈眈,他不是不知道。
一家兄弟,何苦鬧得難看呢。
「是我沒用,沒能給你生個兒子出來。」徐氏心中一陣悲痛。
「子女是命中注定,老天給我們一個品如,已經是厚待了,即便生下男孩,若無經商才能,將來也只能任人魚肉。」謝澤安撫自責的徐氏,夫妻兩人自成親那日,多年來感情一直都很好,從未改變過。
謝澤之所以會這樣想,那是想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本就沒什麼經商才能,謝家是商賈之家,謝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家族的棄子。
那種痛苦的感覺,謝澤已經體驗了半輩子,他的兒子若是和他一樣,謝澤寧願從未有過兒子。
謝品如今日才知道,謝澤竟然是這樣想的,很少有人能如謝澤想得這樣簡單。
這個世道,即便生出來的兒子是個傻子,也要拼了命的傳宗接代。
趙即墨徹底地卸下偽裝面具,對三房上下十分冷淡,以前隔三差五的會來請安,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三房官鋪帳本,基本都在趙即墨手上。
謝品如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
趙即墨視三房如囊中之物,以他現在的本事,是沒有辦法脫離三房,帶著屬於三房的財產離開。
大房和二房都想瓜分三房財產,這等同於觸及到了趙即墨的利益。
以趙即墨的為人,他豈會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鴨子變成別人的飛走呢?
趙即墨此人心機手段都有,大房和二房兩房加起來都不一定是趙即墨的對手,這完全可以形成雙方對峙的局面,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娘,我們還有姐夫,姐夫很聰明的。」謝品如拉了拉徐氏的胳膊,仰著頭,眨巴著眼睛看著徐氏。
謝澤伸手摸了摸謝品如頭頂柔軟的髮絲,這個溫和了半輩子的男人,不管對誰都是那麼的溫柔,他是一個慈父,卻不是一個好的當家人。
「蟬兒,父親對不起你。」
「爹爹,姐夫和大房二房斗。」
謝品如拉著徐氏的袖子,想到徐氏未必能明白她的意思,只得把目光轉移到了謝澤的身上。
果然,謝品如話音落下,謝澤臉色微微凝住。
「蟬兒,這是誰告訴你的?」
謝品如剛剛的話,絕對不是謝金蟬能說得出來的,在眾人眼中謝金蟬就是個傻子,怎麼會懂得人與人之間的彎彎道道。
「我晚上做夢,夢見了姐姐,姐姐說的。」
謝品如唯一能找到的藉口只剩下這個了,晚上夢見自己,這怎麼可能。
「品如?」徐氏眼眶泛紅,忍不住哭了。
「品如這個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命薄。」謝澤頗為感慨。
「還不是那個趙即墨,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可是品如那麼喜歡他,我都不忍心告訴品如真相,早知道會有今日,我無論如何都應該告訴她的。」
徐氏忍不住自怨自艾起來。
「好了,都已經發生的事,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蟬兒說得對,讓趙即墨和大房二房相鬥,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為今之計,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謝品如靠在謝澤身邊,聞著謝澤身上的藥味,她暗暗發誓,絕對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她必須要為謝家、為三房謀求一條生路。
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後,謝澤沒有去見謝訣和謝韜,而是繼續養病。
謝訣謝韜兩人還準備聯手把謝澤打壓一通,奈何謝澤壓根就沒有過來。
趙即墨這段時間很忙,三房所有官鋪管事幾乎都掌握在他手上,以後他在三房就是橫著走的那個人。
他多年隱忍籌謀,謝品如終於死了,他得償所願,心中的痛快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
在月色正濃時,在外忙碌一日的趙即墨回到了三房。
三房門口,徐氏派去的內院管事何婆子叫住了趙即墨。
「姑爺,老爺叫你過去。」
趙即墨許久沒見謝澤和徐氏,這兩個人於趙即墨來說,可有可無。
何婆子這個樣子,似乎在這裡已經等候一段時間了。
趙即墨心生疑惑,面上不顯,跟著何婆子去了三房正院。
徐氏在正房看見趙即墨,心中依舊對趙即墨充滿怨懟,想著三房未來都要壓在趙即墨的身上,徐氏只能暫時把不滿壓制住。
「爹,找我什麼事?」進了內室,趙即墨直接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