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希望
2024-06-05 23:13:54
作者: 齡姜
「娘,別哭了……」謝品如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心裡直發酸,她從沒想過在自己死了以後,三房會如何如何。徐氏這般模樣,實在叫她心酸難忍。
徐氏一頭窩在了謝金蟬的懷中,哭著念叨著品如、品如,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謝品如老實地跟在徐氏的後面,來到了祖堂中。
祖堂里的門窗都是打開著的,外面的陽光灑了進來,滿目的靈牌上寫著謝家祖先的名字。最角落裡放著一塊剛剛用金箔漆上的牌子,上面寫的是謝品如的名字。
徐氏跪在軟蒲上,雙眼泛淚,身邊的丫鬟點燃了香,遞給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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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給您香。」
徐氏接過,雙手持香,對著滿堂的靈牌拜了一拜,語帶哽咽地說道:「列祖列宗們,吾大女兒謝品如去的早了,你們在下面多多照拂於她,孫媳願每日吃齋念佛,日日來為你們擦拭靈牌……」
徐氏沒讀過書,說不出什麼長篇大話,她性子還軟糯,心裡有什麼憋屈,總是忍不住說個兩三句話就要哭。
謝品如站在一邊,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她本是想來祀堂好好拜拜先祖們,可如今徐氏在,她這瘋子的名頭一時半會也拿不下來,便是如今這般老實地站在一旁都叫人咋舌,她若是正正經經地跪下上香,豈不把祖宗們都嚇得從墳里蹦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應承著這傻子的身子,謝品如的腦子如今也跳脫得很,她胡亂地想像了一下祖宗們從墳頭跳出來的場景,突然「噗嗤」一笑。
站在一邊遞香的小丫鬟再也控制不了,忍不住用「關懷」的眼神看她。
二小姐還是個傻的,沒什麼異常。
——
回去的路上,徐氏一直拉著謝金蟬的手,生怕她亂跑,臨晚上還要去尋。徐氏拖著她走過院子,路過楓紅院,卻見那趙即墨一身外服,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他路過徐氏,目不斜視,跟沒看見她似的。
徐氏不滿,皺眉喚他:「即墨,你這般著急幹什麼去,連我這麼個大活人都看不見嗎?」
趙即墨身形一頓,他眉眼間全是戾氣,看到一邊站著的謝金蟬,幾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揪起謝金蟬的領子往身前一帶。
謝品如厭惡極了此人!萬分不想與他接觸,見他這般暴躁,一改相處多年的神態,心中驚愕,面上卻還是一副不滿極了的痴傻表情,不停捶打他。
「惡人!惡人抓住我了!娘!救我救我!」
徐氏從未見過這樣的趙即墨,心憂金蟬,上前去扯開趙即墨的手。
「你幹什麼!快放開金蟬!」
趙即墨聞聲放手,閉上眼斂去戾氣,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不看那徐氏,直直瞪向謝金蟬:「你拿了玉枕?」
他要玉枕?!
謝品如差點如常人一般否認說「沒有」,想起如今自己是個傻的,轉而對著趙即墨做了個鬼臉,扭頭便往徐氏身後躲。
「惡人惡人!大惡人!」
趙即墨握緊拳頭,他看向謝金蟬那挑釁的眼神,突然露出個二月春風一般的笑容。
「二妹怎說即墨是惡人呢?」
這分外熟悉的笑容,讓謝品如心如刀絞。
她曾經被這樣的笑容深深吸引,從而產生愛慕,甚至為了他,連死了都甘心。
可是他呢,他幹了什麼,竟然和她的丫鬟月笙攪合在了一起。
謝品如真的很想抓著趙即墨的衣服仔細問問,在他的心目中,她到底算是什麼?
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嗎?
「就是啊,金蟬,他是你姐夫啊。」徐氏也很詫異,謝品如為什麼會喊趙即墨一聲「惡人」。
趙即墨這個女婿溫文爾雅,雖然對她的女兒品如並不是真心實意,但在對人對事上一向很會做人。
「他是壞人,他欺負我。」
玉枕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趙即墨的手中!謝品如只恨自己以前看錯了人,誤把趙即墨這個表里不一的傢伙當成了這一生的良人,甚至為了他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即墨,你為什麼要玉枕?」
大女兒沒了,徐氏膝下只剩下謝金蟬這唯一一個女兒,加上謝品如的死,使得徐氏對趙即墨產生怨懟。甚至想著,若不是趙即墨,她的女兒又怎麼會死的念頭。
「玉枕……」趙即墨差點沒有控制好情緒,他默默地穩定了亂跳的心神,恭敬地道:「玉枕是品如生前最喜歡的愛物,我想留在身邊日日思念。」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他明明就是為了玉枕裡面的帳冊和印章。
這些謝品如不能說出來,她現在能做的,只有把玉枕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一個玉枕而已,品如生前喜歡的不僅僅一個玉枕,還有其他東西。」
徐氏不知道玉枕裡面的秘密,怎麼都感覺趙即墨是在沒事找事。
她的女兒才剛剛去世,謝品如生前,趙即墨對謝品如也沒見有多麼深情,此時為了一個玉枕著急,多半是為了裝腔作勢。
一時半會兒的,徐氏還沒有想到那個玉枕裡面藏著秘密,只恨她那個傻女兒,竟然為了趙即墨丟了一條性命。
想到此處,徐氏眼眶就是一酸,一時控制不住地想要落淚。
謝品如靠在徐氏身邊,看著趙即墨,他的眼睛溜溜直轉。
和趙即墨夫妻那麼長時間,趙即墨的性格謝品如知道得差不多,以前看不明白的,在他和月笙兩人苟合之時,如今她已經將他看得清清楚楚。
這根本就是一個穿著偽君子外衣的真小人。
「可是玉枕是她最喜愛的。」
玉枕里的東西事關重大,絕對不能一直放在那個傻子的手上,誰知道時間一久,那傻子會不會發現玉枕裡面的秘密。
況且,沒了玉枕裡面的東西,他如何……
「我不給你,我就是不給你,略略略……」
謝品如對著趙即墨做了一個鬼臉,轉身直接跑掉了。玉枕她堅決不給他,想要拿到玉枕,就要看看他的本事了。
順便讓她再好好地看看,她這位夫婿,到底還有多少事在瞞著她。
謝家的宅子很大,院子也很多,謝金蟬跑得很快,以往她很在乎淑女形象,重生到妹妹的身上後,似乎也沾染了妹妹的天真。
趙即墨看著謝金蟬已經遠去的背影,俊秀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月白袖子下的雙手握成拳頭。
誰也不能阻止他的大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