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疑問

  「我自己說過的話？」楚墨謙啞然道，忽地笑了：「安瀾，別人拿著一個剪輯來的錄音，就能把你騙了，你對我，到底是有多不信任？」

  原來，這次才是拆散他們的真正原因，楚墨謙覺得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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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輯？安瀾就像被雷劈了一下，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一個聲音迴蕩著，錄音是剪輯的……

  不，安瀾拼命的揺頭，就算錄音可以剪輯，支票支票上的簽名總不會是假的，可是支票現在已經不在她的手上了。

  「你還有什麼疑問？」楚墨謙彎著嘴角，目含涼意的目光掃過去。

  他真的，想立刻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一聲克制壓抑的低吼：「你還有什麼疑問，我今天都一一為你解答！」

  他不能對眼前這個女人動手，手上的錄音筆糟了殃，狠狠被摔了出去，砸在地板上，從中間斷裂，一截滾進了床底。

  安瀾被嚇得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跌坐在地板上，雙臂抱著膝蓋，滿眼的霧氣，也不開口，只防備的看著他，不停的搖頭。

  她這副惶恐的模樣，映進楚墨謙眼裡，冷硬的心驀地一軟，不覺放緩了聲音：「你奶奶出事之後，你是不是去找過我？」

  有了這段錄音，她那不知去向的一天，就好解釋了，一定是去找他的時候，被柳悅攔下了，把這段事先準備好的錄音交給了她，看安瀾現在的反應，應該不只是這麼簡單，一定還有別的事情。

  安瀾順著他的話，喃喃道：「柳悅說你不想見我，我不相信，就在公司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全身都凍僵了，還是連人影都沒見到。」

  原來，她並不是一聲不響的走了，她真的去找過他。

  楚墨謙的心臟揪著疼，聲音在發抖，。我那個時候……不在公司，我去了山區實地考察，因為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告訴你一聲……那邊沒有信號，我以為……馬上就可以回來的，遇到山體滑坡壓垮了路面，被困了三天。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會死在亂石堆里，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曾想，他從泥里爬了出來，還是沒能見到她。

  安瀾聽著他的聲音，覺得有些恍惚，感覺自己像是在夢裡，他的還在身邊，他的心也沒有變過，發生的一切都是誤會，夢裡，總是那麼美好。

  片刻後，她聽見了自己遙遠的聲音，「那張支票上，簽的是你的名字。」

  楚夫人給她的那一百萬，上面是楚墨謙的親筆簽名，她總不會認錯的。

  楚墨謙麻木的點頭，「那一百萬，是我跟人打賭輸掉的賭注，我把支票交給柳悅處理的，那段錄音，也是這麼來的。」

  所有的謎底都解開了。

  這些年安瀾所承受的那些苦痛折磨，始作俑者卻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在羽翼尚未豐滿的時候，讓她暴露在那個女人的視野里，那個時候，他多那個女人的控制欲，還沒有深刻的了解。

  楚墨謙再忍不住，俯過身去，把安瀾狠狠地抱在懷裡，安瀾如驚弓之鳥，猛烈地掙扎著，她越掙扎他抱得越緊。

  。別再推開我了。」求你。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墨謙抱著她的手也在顫抖，他害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像三年前一樣不見了。

  遍尋不到的恐懼，挖心掏肺的痛，那些昏暗無光的日子，再也無法承受第二遍了，千瘡百孔也好，遍體鱗傷也罷，只要這個人還在他的身邊，還在他的眼前，還在他的心裡，其他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雙臂不斷收緊，胸腔里空了一塊的地方，唯有把眼前的人緊緊地擁在懷裡，才能稍作填補。

  安瀾任由他抱著，眼神呆滯，目光沒有焦距，嘴角被牙齒咬得泛紅，唇齒間的顫抖蔓延至全身，受傷的手不知在什麼時候碰到了，白色的繃帶上滲出點點血跡，或是耳邊的呢喃聲帶著暖意，心尖那一片寒封的湖泊，似在回暖。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抱在一起的人終於緩緩分開，楚墨謙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冷峻的眸子裡終於有了暖意，安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伸手拂去那眼角的淚痕，小心翼翼地她安放在床上，目光觸及手掌上繃帶上的猩紅，目光一凝楚墨謙轉身出去，在客廳里翻找一通，又風一樣的沖回自己家裡，折回來的時候，手裡柃著一個醫藥箱，這東西是上次安瀾出院之後他準備的，當時沒派上用場，這次倒是用上了。

  輕手輕腳地返回臥室，下手極輕地把安瀾的手挪到床邊，怕牽扯到傷口，他解開繃帶的動作非常慢，待那塊被血液侵濕的繃帶被換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整個過程里，安瀾都沒有驚醒，仍是熟睡的樣子。

  楚墨謙單膝跪地，俯在床邊，目光眷戀的注視著安瀾安靜的睡顏，用指尖描繪著她精緻的眉眼，和記憶中的模樣緩緩重疊，傾身，薄唇帶著涼意，在眉心，臉頰留下印記，最後落在唇間，細細廝磨輾轉，在身前的人兒皺眉的瞬間，一聲克制的喘息，抽身退步。

  安瀾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已經漸漸變暗，她愣了半秒，迅速翻身而起，掀開被子光腳著地就往門口跑。

  打開房門，客廳里燈火通明，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安瀾眯了一下眼睛，就看見客廳的沙發上，一大一小對角坐著，正在大眼瞪小眼。

  楚墨謙已經把安諾諾接回來了，安瀾鬆了一口氣。

  沙發上的兩人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目光同時看過來，目光觸及安瀾踩在地板上的光腳時，同時開口道。

  「穿鞋！」

  一大一小兩個聲音，一個低沉，一個稚嫩，皺著眉同樣的語氣，連表情都一樣，說完，不等安瀾反應，兩人又轉過去繼續瞪著對方。

  看著這一幕，安瀾鼻頭一酸，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心尖狠狠抽動，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剝奪楚墨謙當爸爸的權利，也想給安諾諾一個完整的家，可她不敢，只要有楚夫人懸在中間，她就不敢拿小傢伙的安全去冒險。

  他們父子不能相認，也非她本意。

  「媽媽，我餓了！」屋外，傳來安諾諾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