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時烈火柔情 （14）

  程一想說，我收拾了一條落水狗，那個人你認識，韓陸。她叫何依純，就是那天跟我爭吵把我從橋上推下去，導致我溺水現在都不能正常工作的人。

  昨夜她跟蹤，想潑我一身狗血。

  臭狗血是刺激源之一，那種味道，絕對會徹底毀了一個調香師的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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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話到嘴邊變了。

  程一不想跟韓陸說有關她的事，變成：「我去了醫院，找孟葉清。」她說：「我看到了那個剛出生小孩，皺皺巴巴的，不像他爸爸。」

  程一問：「韓陸，你想撿個便宜爹當？」

  韓陸眼神忽地變凌厲。

  程一忽視韓陸眼神，她極淡一笑，從韓陸冷薄的眼睛上移開，落到他唇上：「韓陸，你是怕我對孟葉清做什麼嗎？也是，我嫉妒呢，我想做什麼，孟葉清不是我對手。」

  韓陸盯著程一，一時沒說話。

  程一眼睛直直看著韓陸，她圈住韓陸脖子，手指交叉在他脖子後面，十指相扣，她牢牢地鎖定住韓陸眼睛裡所有的情感變化。

  「韓陸，對我忽冷忽然，我非常不喜歡這種玩法。別再做出那些讓我誤會的舉動，你不如告訴我，你為什麼沒跟孟葉清結婚。」

  臥室的窗簾沒拉，幾縷光線透過窗。

  韓陸沒有出聲，他半跪在床邊，俯視著程一眼睛裡含著期待的光芒，又因他的久久沉默，慢慢變得暗寂迷茫。

  韓陸輕不可奈嘆口氣，彎下腰，手指深入程一的長髮間，捧住她的頭，低聲問：「你知道些什麼，程一，我知道你聰明，但是別自作聰明。」

  韓陸提醒：「別傷害她們母子。程一。」

  韓陸說：「不管什麼原因，我都不會拋下孟葉清母子不管。程一，你可以把所有的怨恨發泄到我身上，但是別針對她們。我不允許。」

  程一嘴硬：「我偏要針對呢。」

  韓陸說：「那就別說我對你狠。」

  程一睫毛抖抖了抖，她笑：「怎麼個狠法？」

  韓陸眼神不變，面無表情：「我們就永遠的分開，活著不見，死了相隔。」

  活著不見，死了相隔。

  為什麼說這麼狠的話，為什麼唯獨對我狠。

  韓陸，你到底愛我嗎？

  「既然孟葉清那麼重要，為什麼還來找我，跟我糾纏，跟我接吻親熱，還能和我上床。」

  韓陸：「你主動，我不會拒絕。」

  一想到程一昨晚做的事，韓陸心裡就有一股惱意，她太做事魯莽不顧忌，太隨性所欲完全只憑自己心情，不把尊重放心裡。

  韓陸不知道程一昨晚都幹了些什麼，她的脾氣沖，凶起來誰也討不到好，誰也攔不住。要是在孟葉清面前說了不該說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孟葉清本身就有輕度的產前抑鬱症，不知道孩子的身世。

  韓陸生怕程一發現什麼，透露什麼，她要真的鬧來了，結局真的難以收場。

  至少現在，韓陸還沒想到周全的辦法。

  他只能先拖著，什麼隱忍委屈，都微不足道。

  程一冷聲質問：「所以，不是因為，愛？」

  而是因為，她主動的，他就來者不拒。

  韓陸回答：「身體上，就是愛。」

  有關身體，可以無關靈魂，和這個人。

  程一心底一沉。

  她嘴角顫了顫，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一瞬間，程一眼睛就濕了。

  她動了動嘴，手鬆開，說了一個字：「滾！」

  韓陸起身，他抬步朝門外走。

  程一忽然笑起來，她抬頭，仰著脖子，手指緊抓著床上被單：「韓陸，你記住，活著不見，死了相隔，你說的！你別後悔。」

  韓陸身體微僵，他走了。

  大門外響了關門聲，腳步聲走遠。

  程一咯咯笑起來，越笑越大，嘴角咧著，哭也不是笑也不像，就像個傻子一樣沒知覺。她盯著窗外的泛白日光，突然心底深處所有的光都墜落。

  她掉進冷窟，黑暗。

  沈襄話對了，所有的，都經不起試探的。

  從一試探的開始，就是結局。

  韓陸從心底里，就不相信程一，才會程一這麼一問，他就怕她傷害孟葉清，認為她壞，認為她十惡不赦，才用這麼狠的話警告她，詛咒她跟他的未來。

  韓陸怎麼能這麼狠。

  程一心口的溫度全部變涼，冷卻徹底。

  韓陸回去醫院，他在醫院附近買了早餐，買的時候付錢，才注意到錢包里有一千塊錢，都是嶄新的新錢，他並沒有取錢。

  是程一塞給他的。

  至於原因，也許程一覺得他手頭並不寬裕。

  所以，程一就偷偷的給他錢，怕他拒絕，趁他睡覺的時候，她也沒告訴他。

  韓陸盯著錢包，他喉嚨艱澀一滾。

  韓陸想給程一打個電話，問問她，有沒有生他的氣，有沒有傷心，難過偷偷哭了，有沒有恨他，有沒有起來吃早餐。

  韓陸忍了忍，最終沒打。

  在他沒處理清楚他的麻煩前，他不能對程一反反覆覆游移不定，這樣，更會傷害程一。

  昨晚上，他已經做錯一次。

  他不該縱容自己，給程一希望的。

  韓陸提著早餐上樓，他去了原先孟葉清的病房發現裡面空了，問了護士，才知道昨晚上有人給她換了單獨病房。

  韓陸以為是程一。

  也許，他誤會了她。

  韓陸去換的病房，在這一層最盡頭的南邊，韓陸推門進去時，看到裡面的陸峰，韓陸猛的怔住。

  下一瞬，他眸光變冷戾，唇角緊繃透寒意。

  陸峰正按著孟葉清肩膀，把人困病床上，孟葉清的衣領扯開，就兩人目前的姿勢，不難猜測陸峰在對孟葉清幹什麼。

  看到韓陸，陸峰起身，嘴角咧笑：「喲，大哥來啦！別誤會，我們什麼都沒幹。」

  陸峰手插褲子口袋，看孟葉清：「瞧這梨花帶雨的可憐樣，讓大哥看到了心疼，還真以為我做了什麼不上道的事呢。不就是起來差點摔著我扶你，不小心撓破了我脖子嘛，不礙事。」

  孟葉清哭出聲，壓抑奔潰。

  她最怕沒人的時候看到陸峰，心理恐懼。

  韓陸一把揪住陸峰，把人扯遠。

  韓陸冷聲：「你來幹什麼？滾！」

  陸峰笑著看韓陸：「這不葉清生了嘛，怎麼說也是家裡兩個寶寶的弟弟，我這個親【叔叔】不得來看看我家寶貝。】

  陸峰意有所值：「他單眼皮，還挺像我的。」

  孟葉清抬頭：「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峰不說話，他笑著看韓陸。

  韓陸臉色難看，看了一眼孟葉清。

  孟葉清咬著唇，肩膀輕輕的在發抖。

  韓陸克制隱忍住腦子裡升騰起來的怒火，他掀眼皮，對陸峰說：「出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