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本事，就來搶

  天氣漸冷，桂花味也散去。梧桐樹的葉子有的開始發黃，漸漸飄落到水泥地面上。

  空氣中夾雜著濕意，下起小雨。

  雨滴打在樹葉上，淅淅瀝瀝。

  兩個人躲在樹下，相擁著，誰都沒說話。

  程一肩膀冷，她往韓陸懷裡縮了縮。韓陸感覺到了，沒再說什麼，知道程一不會聽話。這麼多次，哪次見也沒見她穿過褲子襪子，除了那套運動服，其他時候都是穿裙子。

  

  怎麼就那麼愛裙子。

  也不知道大冬天，程一怎麼辦。

  韓陸把程一抱進懷裡，程一這麼些天瘦了，柔若無骨的感覺，韓陸心疼了。

  他親著程一的脖子，程一肩膀一縮。

  兩人都是好久都沒親熱了，有些不習慣。

  韓陸想到在停車場遇見程一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吃飯看電影回家，又想到上午她跟那個女人爭執，兩個人抓頭髮打架。

  鬧的不像話，程一又被那女人從橋上推下去，她差點就淹死在水裡。

  沒人知道，韓陸把沒呼吸沒心跳的程一撈起來時，他什麼心情。

  那會兒，韓陸是真的怕。

  一想到這些，韓陸就生氣。

  可他又失而復得，程一就好好在他懷裡，到底是捨不得再訓斥程一什麼。

  「程一。」韓陸沉聲勸，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冒失衝動。傷害到別人，最重要的也會傷害到你自己。」

  程一沒說話，她就聽著。

  程一還沒聽過誰的話，除了韓陸。

  她聞著韓陸身上的味道，男人清冽的氣息，淡淡檸檬味，很稀鬆，可惜，程一真的已經分辨不出香味的細節。

  程一心涼一層。

  她不知道，失去敏感的嗅覺，她還怎麼分辨味道，怎麼再去做一個調香師。

  舞蹈跳不成，鋼琴停了，如果聞香再……

  真叫人他媽的難過絕望。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就這麼個理。

  不想再想這個事情，她的嗅覺也好，沈襄的眼睛也好，說不定只是暫時，等哪天就好了。程一想，明天她去醫院檢查一下，現在什麼都不想再去想了，想了也沒用。

  亂七八糟的事，都滾遠點！

  程一隻想此刻呆在韓陸懷裡，他抱她也好，親她也好，只要他在，她的心就踏實安心，說不出的依戀，治癒。

  韓陸就有這樣的力量。

  他真實，溫暖，踏實，有股力量，讓人安心。

  程一拒絕，可又情不自禁的想要朝他靠近。

  所以難自控，她就來了。

  來找他，當被韓陸抱著親著，她第一次產生了留戀，想和他走下去。

  她想和韓陸在一起。

  和他真正的談戀愛，做情侶。

  跟周亦行的戀情，程一認為，她是應該的，按部就班的，理所當然的。她認知里，知道她要嫁給周亦行，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

  一年到頭，周亦行忙，兩人見不了幾面，說感情深未必深，說感情淺，的確平淡如水。那天程時問程一，什麼是愛，程一真答不出來。

  她不知道什麼是愛。

  對周亦行，她也不知道愛不愛。

  但是遇到韓陸之後，她才明白，原來男女在一起，有激情，有占有，有渴望。

  程一可以容忍溫淺予爬周亦行的床，卻無法忍受韓陸給別的女生手機號，她不想把韓陸跟別人一起分享，一點曖昧都不行。

  韓陸，只能是她的。

  她程一的。

  程一明白，韓陸這個男人，在她心裡，是特殊的，他不一樣。

  不僅僅只是因為韓陸救了她。

  親完抱完，算是和好，程一開始翻舊帳，她也不管韓陸是不是回去的時間到了。

  「韓陸，你抱了她。不給我解釋嗎？」

  韓陸就等著呢，還以為她不會問。剛才就怕程一誤會，他不好當溫淺予面說什麼。對方是女孩子，臉皮薄，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樣也不至於當人面嚼人口舍，說不是。

  總之，他什麼都沒做，問心無愧。

  至於溫淺予，該說的話，他都說的清楚。

  何況，溫淺予還跟他認識十幾年，溫淺予沒得罪他招惹他，韓陸不至於跟人翻臉。

  韓陸淡笑問：「吃醋了？」

  「吃你個頭。」程一白他一眼。

  韓陸眼裡含著笑意，深深注視著她，伸手攬過程一的腰，把她的頭按在他懷裡，「我再抱一會兒，待會兒說。」

  「現在說。」

  程一微微仰頭，盯著韓陸看，不依不饒。

  韓陸笑下，解釋：「我猜她看到你了，故意的那麼一抱，我沒抱她。今晚我訓練，她提著東西來看我，大老遠來，也不能拒絕是不是，就說了說話，問了家裡父母的事兒。」

  韓陸摸摸程一鼻子，逗小狗一樣逗她：「她說我弟媳婦生二胎了，昨天夜裡生的，女孩。家裡沒給我打電話，她過來通知我一聲。」

  程一不信：「你弟媳婦生孩子，跟她有什麼關係，至於她來通知你？」

  韓陸回答：「我跟我弟，關係不怎麼好。」

  程一想了下，「親兄弟？」

  「不是。」韓陸聲音淡淡的，「我跟我弟不是一個父母，應該說，我是養子。十歲那年，我媽死了，是意外，吃過感冒藥太累，不小心掉進了魚池裡淹死的，後來我就一個人。」

  程一沒說話，心一滯。

  韓陸沒什麼表情，說：「我不知道我爸是誰，沒見過，我媽說她懷我的時候，人就死了。我後來就跟著我的養父養母一起住，也就是我媽幫人幹活的老闆，跟我媽是朋友，覺得愧對我媽，就收養了我。」

  沒想到韓陸的身世是這樣的。

  他的年少，比沈襄更不好。

  程一抱住了韓陸，她有點心疼韓陸。

  韓陸拍拍程一肩膀，意思沒什麼事兒。

  程一問：「你養父母，對你好嗎？」

  韓陸點頭，「他們人不錯。」

  養父養母是不錯，只不過後來關係變了。

  除此之外，養父母的兒子陸峰，他跟韓陸向來看不順眼，誰也不搭理誰。年少的韓陸，沒少被陸峰欺負，韓陸也沒少狠湊過陸峰。

  高三下半學期，因一件事，韓陸把陸峰打的半死，陸峰進了醫院，這也是養父母對韓陸失望疏遠的原因之一。

  之後，韓陸高考沒發揮好，就沒復讀。

  當兵去了。

  過了幾年刀尖舔血的日子，差點沒命活。從部隊出來，他就幹了消防。

  韓陸不想再提這些話題，牽程一手，「回吧。」

  程一拉住韓陸：「你沒有周假，有月假吧？」

  韓陸凝視程一，笑一下：「幹什麼去。」

  程一拽著韓陸衣服領子親親他嘴唇。

  「陪你女朋友。」

  程一回去的晚，她從韓陸那兒拿到手機，就打車去了交警大隊一趟，把車取回。路上，她手機響了，響好幾聲。

  程一沒看，等紅燈時打開手機。

  溫淺予發給她的，程一忘記刪她的號。

  溫淺予：

  【程一，你什麼意思，和陸哥哥搞到一起，報復嗎？你別說你愛他！】

  【陸哥哥不是你輕易能招的人，他曾經殺過人，手上粘過血。】

  【他一直活得不容易，你放過他吧。】

  程一看完所有，面無表情。

  她回了一句給溫淺予。

  【我要定韓陸了。你有本事，就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