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幹了一條龍的後果

  何太平覺得自己無辜極了，他摸著渾身的傷痕，又偷偷望了眼神色陰沉的康斯坦絲，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得不承認，幻化為人形的黑龍美麗之極，散發著難以抵擋的野性之美。何太平甚至懷疑，即使自己剛才知道那是一條龍，或許也會情不自禁的……

  「那封信，真的不是你寫的？」一片沉默中，康斯坦絲的提問顯得如此冰冷，卻無法掩飾那種情緒上的慌亂。她開始覺得疑惑，為什麼自己在看到信箋中的邀請後，明明預感到會發生什麼，卻仍猶豫著化為人形赴約。難道，真如克莉絲汀對自己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想讓何被濂珈奪走，那麼你就要學會主動一些……」

  「克莉絲汀？你是說，克莉絲汀將信轉交給你？」伴隨著何太平的驚疑反問，默默對坐的兩人突然都明白過來，毫無疑問，一切都是那位喜歡惡作劇的魅魔的傑作。康斯坦絲的面色突然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她急促的跳起身來，腳步踉蹌的向房間外奔去。在這一刻，黑龍甚至忘記了自己的飛行能力。

  但在她衝出房門的瞬間，反應過來的何太平便猛然跳起身來，從後面抱住了這個冰冷而顫抖的身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在最初的驚愕過後，某種超越理智的情感告訴他，眼前的少女無論是人是龍，都是真正值得珍惜的伴侶。而且，如果在這一刻鬆開手臂，那麼自己將會永遠失去她！

  「放開我，我要去找克莉絲汀！「康斯坦絲輕輕的掙扎著，卻奇怪的沒有使用龍力。見到她的這種反應，更加確定某些事的何太平乾脆張開狼吻，對著那張櫻桃小嘴重重的親了下去。短促的反抗之後，少女的抗議聲很快便轉化為嚶嚀，而一雙玉臂也在不知不覺中纏上對方……

  良久之後，淡淡白光下的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幾毫米，何太平仍然溫柔的親著康斯坦絲，在她緋紅的玉頰上輕輕摩挲著，用最最甜蜜的聲音安慰道：「親愛的，我只是有些不適應而已，無論誰遇到黑龍變化的少女時，都會……不，我不介意，那又有什麼關係？在我的家鄉，人類甚至可以和狐狸、鯉魚甚至一棵樹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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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甜言蜜語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但生平第一次聽見這種情話的康斯坦絲，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也許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少女習慣性的選擇了最直接的表達方式，於是半封閉的密室內，很快又響起了輕輕的呻吟聲與喘息聲。

  只是這次的纏mian卻沒有持續太久，黑色的霧氣突然籠罩在桑拿室上空，隨即在房頂上凝聚成艾莫斯的形體。肢體交纏的兩人吃了一驚，慌忙跳起身來，何太平隨手扯過衣服，將只裹著白紗的康斯坦絲擋在身後，口中不滿的抱怨道：「老師，即使您已經達到『紅粉骷髏』的境界，但是好歹也考慮一下我們的……」

  陡然落下的閃電讓何太平愕然閉嘴，也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老巫妖一直將康斯坦絲視為女兒，但半個小時前，某個人類卻對他最疼愛的女兒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而更糟糕的是，康斯坦絲還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一條高貴的黑龍——至少在艾莫斯看來，她比人類高貴上一百倍，誰能忍受自己的女兒被一個低賤生物褻du？

  一瞬間的寂靜，反應過來的康斯坦絲顧不得隱藏，急忙在白光中化為龍形，將何太平遮擋在身後。在這一刻，黑龍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艾莫斯老師要奪走戀人的生命，那麼即使他是撫養自己五百年的「父親」，她也要付出一切來阻止！

  但值得慶幸的是，艾莫斯沒有繼續攻擊的意向，他靜靜望著眼前的巨龍，突然沉聲道：「何，跟我來！康斯坦絲，你可以放心，如果我要殺死他的話，即使是最強大的神聖巨龍，也無法阻擋！」

  冷冷吐出這樣的話，老巫妖已徑直轉過身去，走向遠處的霧靄。康斯坦絲輕輕舒了口氣，重新化為人形，但目光中仍然充滿著擔憂。何太平輕拍著她的冰涼手背，微笑道：「放心吧，我想艾莫斯老師沒有惡意。實際上，我也需要和他解釋一下發生的情況。」

  在他溫柔而自信的笑容中，緊咬著櫻唇的康斯坦絲終於微微點頭，鬆開了雙手。何太平輕輕的吻過她的臉頰，隨後轉頭向艾莫斯的方向走去。兩人一前一後，在霧靄中默默穿行，誰也沒有說話，直到一座巨大的石墓出現在黑暗中……

  何太平有些不安的打量著周圍，雖然確定艾莫斯並不會殺死自己，但他仍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所在。但在他的忐忑不安中，艾莫斯卻輕輕嘆了口氣，以某種不同於巫妖的語氣淡淡開口道：「何，你什麼都不用說，只要靜靜聽著，聽我講一個故事！」

  「五百年前，安德烈三世統治著如今的坎帕斯公國，他沒有兒子，卻有一個美麗的女兒——柏妮絲公主。」緩緩撫mo著石墓，艾莫斯的聲音在黑暗中傳得很遠很遠，帶人回到那漫長的歲月中，「柏妮絲殿下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同時也是神聖教廷冊封的聖女。無數強者為她的美貌而傾倒，甘願跟隨在她的身邊，這其中，甚至包括一位大魔法師。」

  「但沒有人知道，被這些多人捧在掌心的公主殿下，為什麼會愛上一條黑龍？總之，在某個黑暗的深夜，她與自己的戀人離開了坎帕斯，潛入了象徵黑暗的地下城。即使看到了柏妮絲留下的書信，但皇室與教廷仍然固執的認為，那是黑龍的邪惡法術所致，於是一場本可避免的戰爭，就此展開。

  「這場戰爭持續了七年，無論是坎帕斯還是地下城都已支撐不起。最後，柏妮絲殿下在兩軍陣前，將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臟，結束了這場無謂之爭。但在那之後，悲鳴的黑龍王仍然拖著重傷的軀體，奪走了數萬生命；而憤怒的教皇，也在臨死前發動禁咒，將整個地下城都封印於神聖結界中。」

  「坎帕斯的軍隊撤離了，但曾經追隨著公主殿下的那位大魔法師，卻義無反顧的沖入了地下城。他接受了公主殿下的最後委託，照顧她剛剛出生的女兒，而為了盡心完成這一託付，他甘願投身於黑暗魔法，將自己化身為邪惡的巫妖。」

  「不久之後，重傷不愈的黑龍王也去世了，地下城就此被封閉在黑暗中，平靜的度過了五百年。柏妮絲殿下與黑龍的女兒在慢慢長大，雖然保持著龍的外形，但她體內卻流淌著人類的血液，這也使她在具備人類感情的同時，比普通黑龍弱小許多。然而巫妖始終牽掛著一件事，那是黑龍王在臨死前以靈魂之力得到的預言——」

  「解開暗夜的鑰匙，將在五百年後出現；得到惡魔之眼的男子，也將得到黑龍的愛情。」艾莫斯的敘述到此為止，他靜靜的沉默著，終於輕輕嘆息道：「我終於可以確定，預言已經全部實現了！」

  何太平輕輕摩挲著下巴，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感動。這是個很老套的故事，黑龍與公主的愛情故事，在前世的街頭小報里隨時都可以看到，只是如今親眼感受到這一切時，卻又隱隱覺得有些觸動。但真正令他感佩的不是這段愛情，而是那位為了守護公主而化身為巫妖的大魔法師，也許正是有了這樣人存在，這個世界才會顯得可愛許多……

  「那麼，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有理會他帶著崇敬的目光，艾莫斯輕輕轉過頭去，望著那座巨大的石墓，淡淡道，「這裡，埋葬著黑龍王與柏妮絲殿下。何，向他們問候一聲！今後，你將擔負起照顧康斯坦絲的任務，即使只有那麼短短的一百年。」

  微微頜首，何太平向著石墓躬身行禮，但緊接著，他又轉頭面向艾莫斯，深深的彎下腰去。艾莫斯露出無聲的笑容，靜靜接受了他的感謝，即使巫妖不會有任何淚水，但艾莫斯仍在這一刻感覺到眼角的濕潤。也許這漫長的五百年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便是此刻的短短一瞬……

  十分鐘後，兩人相攜著離開了這片石墓，重新走向山脈。在遠處，康斯坦絲那披著白紗的身影，猶如漆黑夜色中的燈塔，指引著他們的前行方向。輕輕的腳步聲中，何太平突然撓著頭，提出了一個驚人的問題：「老師，您確定，已經講完了全部預言嗎？」

  「當然，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厄，這個嘛，按照玄幻小說的固定套路，預言的後半句應該是——這個得到惡魔之眼的男子，將會成為世界之王……」

  「晤，你很想成為世界之王嗎？不過被你這麼一提醒，似乎預言裡的確有這麼說過！」

  「真的？」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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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即將展開，希望各位書友能陪伴善水一路走下去，直到本書結束，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