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治大國若烹小鮮

  嬴政暴怒之下，直接就要抽劍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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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行眼疾手快，直接攔下了嬴政。

  就算你是秦王，也不能在我莊子上殺人啊？

  要殺也回你的咸陽殺去！

  當然，嘴上不能這麼說。

  「王上，還是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李天行的面子，嬴政自然不會不給，手中劍垂下，怒氣沖沖的對治粟內吏說道：「寡人到要看看你能說出些什麼來！」

  治粟內吏此時肝膽俱裂，那裡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只是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嬴政寬恕。

  嬴政見治粟內吏半天都說不出一句有用的，那股火蹭蹭往上竄！

  手中劍又抬起來了！

  李天行一看，這不行啊！這咋還非殺不可了呢！

  治粟內吏也是個庸才，這種時候不想辦法自救，還在一個勁的求嬴政饒你？憑啥？

  算了，為了我家莊子不被你這一腔庸血玷污，我就救你一救！

  李天行開口了。

  「王上，雖然治粟內吏有不遵王詔之舉，其實我到覺得他這個舉動倒是可圈可點。」

  李天行這話把嬴政給整懵了，這啥意思？

  合著治粟內吏拿老子的王詔當擦屁股紙，這事還做對了？

  李天行知道嬴政不理解，於是微微笑道：「王上可容臣一問。」

  「先生且問！」

  李天行走到治粟內吏面前，柔聲問道：「內吏得到我的冬麥種植辦法後，可有請人來詢問？」

  治粟內吏瘋狂點頭：「下官在得到王詔之後，就請了幾個老農一同參詳，只是……」

  「只是那些老農認為我這個辦法可能不能用，所以你才沒有推行全國是吧？」李天行一聽就明白了。

  他自己在莊子上推行冬小麥的種子方法的時候，如果不是他花了大兩的錢糧，怕是莊子上的那些老農都不會聽他的，更何況治粟內吏找來的這些老農。

  李天行點點頭，回過頭來對嬴政說道：「臣敢問王上，在今日開鐮之前，王上對臣的辦法有多少信心？」

  嬴政脫口而出：「十成信心！」

  李天行搖搖頭：「王上錯了！臣對自己都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臣的冬麥種植辦法剛出來的時候，臣也只敢在臣自己的封地一試，卻仍然有無牛的難處，試想，臣不過百里封地已然如此，大秦如此的的疆域又會怎樣？」

  「各地情況不同，環境不同，面對的困難也不同，如果倉促推行全國，則大禍不遠矣！」

  「今日是我這封地收成不錯，王上才認為沒能及時推行全國虧了，但是如果今天是我這封地收成並不能盡如人意，那王上是不是要給治粟內吏加官進爵了？」

  嬴政有些尷尬：「這怎麼會……」

  李天行直接打斷了嬴政的話：「此乃人之常情，臣並沒有怪王上的意思，只是臣想起了老子的一句話，治大國如烹小鮮！」

  「臣封地還未豐收之前，治粟內吏如此謹慎行事，正合天道！」

  「即便臣封地現在豐收了，臣也並不希望王上就立刻推行全國，而是應該先在關中選擇一兩個縣試行一下，待這兩個縣有了成果再推行一郡之地，再推行全國。」

  「這樣出現了問題之後，還能及時補救，真要推行了全國，一旦出了問題，怕是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到李天行這一席話，嬴政捋著自己的鬍子若有所思。

  丞相王綰此時也緩過勁來了，向嬴政說道：「王上，灞侯此言才是治國正道！事設國政，不能草率下決策，剛才灞侯說的就很好，先試以縣，再試以郡，而後通行全國！臣附議！」

  從一來就在旁邊看戲的李斯這時也說話了：「臣亦附議！」

  百官中也有不少人也隨聲附和。

  嬴政雖然覺得李天行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先生說的乃是老成謀國之言，寡人受教，但是，按先生的說法，這治粟內吏反倒有功了不成？」

  治粟內吏此時但求嬴政能放自己一條生路，那裡還敢攬功，口中連忙說道：「罪臣不敢稱功！」

  「你當然沒功！」李天行此時話鋒一轉，厲聲喝道：「既然你從老農口中得知我的方法有可能有問題，為何不向王上稟報？不向我行文詢問？而是置之不理！」

  「你這是怠政！懶政！雖有善舉，卻無善心！雖然死罪可免，活罪卻是難饒！」

  然後又對嬴政說道：「臣請王上，將治粟內吏降為小吏，以觀後效！治粟內吏另選賢才！」

  嬴政笑道：「先生此言才是，卻不知先生認為誰才是治粟內吏最好的人選？」

  李天行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從今日起，推廣臣的冬麥種植方法才是治粟內吏工作的重中之重，那麼這位治粟內吏必須要有排除萬難的勇氣才行，臣舉賢不避親，謁者唐雎臨危不懼、機智果敢，有古賢士之遺風，可堪大用！」

  嬴政點點頭：「唐大夫果如先生之評價，寡人也是親眼所見。」

  他轉頭對丞相王綰說道：「丞相，你以為如何？」

  治粟內吏為九卿之一，掌管全國財稅，為九卿中最重要的職位，但是李天行這次的功勞太大了！

  他提出的人選，自己要是出言反對，那就是得罪了李天行。

  罷了，看在李天行造福秦國萬民的份上，就讓唐雎當了治粟內吏又如何！

  「臣覺得不錯。」王綰非但沒有反對，甚至還加了不錯兩個字。

  嬴政點頭：「既然丞相也覺得不錯，那寡人就此下詔，謁者唐雎遷治粟內吏。」

  然後一指原來的治粟內吏：「你滾去太倉當個小吏去！」

  那治粟內吏連忙叩頭：「罪臣謝王上恩典！」

  唐雎也在隨駕的百官之中，此時見天降餡餅落在自己頭上，連忙急驅出班，先是向李天行投出感激的一眼，然後畢恭畢敬的對嬴政說道：「臣敢不效死！」

  嬴政此時哈哈大笑：「今日灞侯封地收成大增是我秦國的大喜事！灞侯且將麥禾準備九捆，寡人要進獻太廟，告慰列祖列宗！」

  不過九捆麥禾而已，拿去！

  李天行抱拳行禮：「臣奉詔！」

  「行了，今日寡人得聞佳音，已經心滿意足，眾卿，隨寡人回城吧！」嬴政下令，鑾駕回了咸陽，而那些百官一窩蜂似的跟著嬴政走了。

  李天行有點懵，今天怎麼了這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說走就走？

  要不留下吃頓飯？

  再一想，算了，嬴政帶來了差不多兩三千人，自己又不是地主，可經不住這麼吃，走了也好，走了自在些。

  李天行安排眾人連夜將所有收割的麥子都裝好，等到明日日出天晴，好拿出來晾曬。

  安排好眾人工作之後，李天行打了一個哈欠，他也累了一天，就想先回去睡覺。

  剛準備走，就聽見角落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

  「灞侯今天這個買賣做的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