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還人情
2024-05-01 06:48:54
作者: 寂靜的雪
林李二人聽完夥計的消息均都驚呆,特別是林岩,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不肯放過自己,居然會四處張貼榜文緝拿,這可如何是好?
李墨軒左思右想終於下定決心:「林前輩,在下承蒙您多番照顧,這次前輩有難我不能袖手,我親自送您出城。」
這番話頓時讓林岩大為感動,將所有書籍一股腦的收入乾坤袋中。李墨軒已經準備好馬車,讓他躲在車廂當中,再堆放一些貨物擋住他身形,便駕著馬車急匆匆的朝鎮外走去。
可剛到鎮子大門,便被幾名修士攔住:「站住,所有車輛人員都要盤查!」說著一人便擋住李墨軒根本不讓他說話,另幾人直朝馬車走來。
林岩在車廂中聽的真真切切,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怕今天這事是不能善了了。李墨軒記得直跺腳連忙高喊:「你們不能這樣,我車上可都是貴重貨物,你們損壞了賠得起嗎?」
看守他的修士不禁冷哼一聲輕蔑說道:「哼,別說你這俗世貨物,就算是修煉界高門大派也無法免去盤查,你如此分明就是心裡有鬼,幾位師弟查仔細些,別讓嫌犯矇混出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高喊一聲:「且慢!」說著飄身落在馬車之上。此人出現,頓時驚得幾個修士紛紛亮出兵刃,大有一個不好便開戰的架勢。
卻見那年輕人揚手展示一塊腰牌朗聲說道:「怎麼我錢府已經這麼不被人尊重了嗎?」一聽說錢府,那些修士紛紛愣神,有幾個更是交頭接耳的議論了半天,終於明白錢府的分量。
原來這錢家曾經是那位大乘的髮妻家族,雖然如今已經沒落如斯,但那塊大乘仙人留下的令牌可是依然完好的存在,就連白頭山都很給錢家面子,這些修士知道了此事自然也不敢再為難。
青年親自駕車出來鎮子,直走了幾十里才停住腳步。他並沒有看車廂里是否有人,只是低聲說道:「我不管先生是何身份,只要對我錢家有恩,自然應該報答,如今一還一報我們恩怨了結,他日再相遇便是陌路,先生走好,告辭!」
說完不管林岩是否在車上也不等他回答,便獨自離開。李墨軒看著錢姓年輕人的背影,卻不知道來歷,只能撓撓頭看看車廂,然後駕著車繼續飛速向前。
終於到了一個岔路,李墨軒為難的說道:「林前輩,恐怕在下只能送您到這裡了,不知道這一分別日後還能否相見,請受在下一拜。」
說著就要撩衣跪倒,林岩急忙從車廂躥出來一把攙扶住道:「你我本是朋友相交,怎能受你如此大禮?今日一別李兄請珍重,他日方便我定會回來看你。」
兩人揮手作別。林岩沿著小路一路行去,卻突然想起一件讓他無比痛心的事,錢!他現在又是身無分文,這可如何是好?
想來想去,他又做回了老本行,在路上削一根長杆,用扯下的衣服里子寫一幅道幡,再將頭髮盤起簪一個髮髻,頓時變成了一個年輕的遊方道士。
也許是因為他改變了樣貌,也許是祁雲洌的妖元太過強大,竟然順利的穿過幾個村鎮,走出幾百里都沒有人找他的麻煩。他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這一天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戎州東部,這裡的土地更加肥沃,生活也就更殷實,所以就有人開始注意自己的命格運數,這對林岩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喜事,讓他一路生意不斷。
但他有通緝在身,所以每一處都不敢多呆,最多三兩天便要繼續前行,所以依然沒有什麼積蓄,每每都是捉襟見肘的狀況。
這一天到了一個大村鎮,足有幾百戶人家,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很是繁華的樣子。自然讓他心中振奮,便打算在此接上幾單生意,一解燃眉之急。
可在街邊打著道幡等了半天,街上的人確實稀稀落落,而且沒有一個對他感興趣的,不由得讓他很是泄氣。
此時已經是下午分時,冬日的太陽落的早,看來這一天可就要過去了。就在這時突然走過一個馬臉漢子,林岩一見頓時來了興致,只見那人臉色晃白腳步虛浮,而且眉心一點煞氣,顯然是有血光之災。
當那漢子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還側目看了他一眼,從對方眼中他看到目光中的飄忽,不由心中一動對那漢子說道:「這位兄台可否聽在下一言?你有血光之災而且就在眼前。貧道可以幫你破解……」
可惜對方沒等他說完便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林岩張了半天嘴最終還是忍住。他摸一摸腰間的錢袋,乾癟的錢袋當中還有一個銅板,看來今天又要露宿街頭忍飢挨餓了。街角傳來爭吵聲,但他絲毫沒有看熱鬧的興趣。
正自低頭愁苦間,突然眼前出現一雙大腳,一雙破舊的鞋子上還有血跡,新鮮的血跡。他趕忙抬頭卻見正是剛剛他出言提醒的大漢站在面前。
見他抬頭那大漢說道:「你說對了,確實有血光之災!」林岩順著話音朝他臉上看去,頓時嚇了一跳。只見那人臉上竟然鑲這半個海碗,血水和著白色的漿塊正沿著碗碴淌下來,將他半邊身子都染成斑駁的顏色。
「兄台你還是去包紮一下吧!」林岩好心提醒道。可對方並不為所動,而是抬手將碗碴生生摳下來甩在一遍,冷靜說道:「這位道長可否幫我破占一下?看我如何才能不這麼倒霉?」
林岩看得眼角一抽,那場面確實恐怖,只見那人臉上有兩道傷口汩汩的淌著血,就如同兩個孩子的小嘴一般,如果不是無意間瞄見了那漢子腰間的錢袋還算豐滿,他真想拔腿就跑。
「這位仁兄,我看你還是先包紮一下,你這樣,這樣,我無法幫你看面向啊。」那人毫不在意的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一把,那血淋淋的場面真是讓人肝膽都跟著顫抖。
如此粗糙的漢子林岩也還是第一次見到。於是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抬起手來裝模作樣的掐算。結果那漢子卻說道:「我還沒告訴你生辰八字你算的什麼?」
「啊?哦,貧道自有一番心算之法,每每應驗,剛剛我看見仁兄第一眼便占得一卦,看出你有血光之災,剛剛你抬手拭血,便又應了一卦,且容我算來。」然後微眯起眼睛裝模作樣的念念有詞。
其實他是在眯著眼上下打量那漢子,只見一身藍布衣服已經穿出了黑衣服的效果,上面斑斑駁駁的痕跡怕是能看出最近半個月他的一日三餐,還有褲腿上白色的痕跡,怕那絕對不是撒的飯湯,而是……林岩已經不願意往下想了。
每多看一眼林岩的嘴角就抿的緊一分,肚子裡的翻騰就猛一分。等到看完他已經有了一種噴涌的感覺,但他強自壓下,提醒自己看在銀子的份上再忍一忍。
「我看這位仁兄應該還是單身,今次血光之災八成是為了一個女人。」這話一出口頓時讓那漢子一愣,隨後眼中放射出道道駭人的精光。
「大師,您真是神了。」其實不是林岩真的神算,而是剛剛那漢子走過街角不久便聽見女子高聲尖叫:「滾!」然後還有碗碟碎裂的聲音,怕就是這漢子臉上的半個海碗了。
「您再幫我看看,我啥時候能夠娶媳婦?」漢子的態度變得殷切起來,恨不能馬上知道答案。但林岩卻不這麼想,不吊足了胃口如何能讓對方支付卦金?
「這個,暫時還看不出,不過從仁兄臉上我倒是看到了一朵桃花。」「桃花?怎麼講?是不是有漂亮女人出現?」被人打的一朵桃花開,這還用算嗎?
林岩不緊不慢的捻著指頭,眼神卻在左顧右盼的尋找著什麼。突然說道:「仁兄切莫心急,所謂該是你的便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來。正如你喜歡那位賣豆花的老闆娘,可人家心中早已經有了人,你還是放棄了吧。」
「大師您真是神人,我服了!您快算算我啥時候娶媳婦,我就想知道這個。」漢子滿臉震驚,還真就把林岩當作了活神仙。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他算出來的,而是剛剛在那裡偷瞄周圍的狀況。
剛才漢子甩開的碗碴,上面沒有任何紋飾釉色也是暗褐色,顯然是普通小攤所用,而上面還掛著一些白色的渣滓,起初林岩還以為是這漢子被打出了腦漿,但現在看來怕是豆花之類。
林岩心中一動,知道這漢子應該是糾纏豆花老闆娘很久了,卻一直沒有結果,今天還被痛打了一頓,既然如此不如哄騙他一通,讓他以後不要糾纏老闆娘,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這個嘛!」林岩沉吟一句,漢子仿佛開了竅,頓時解下錢袋摳出一塊一兩大小的散碎銀子遞了過來。「大師快說!」
「若我所料不錯的話,明年年內你定然可以娶妻。」一邊說一邊小心的將那塊銀子捏起來攥在手心。
對方聞聽當即大喜:「明年?現在已經是冬天,這麼說那不是已經快了?好好好!」那漢子興奮的搓著手,林岩這才發現他的手掌上有著厚厚的老繭,再看他臉上更是一驚,短短時間他臉上傷口竟然自愈了。
這是什麼樣的癒合力?怕是妖獸也沒有這麼強悍吧。想到妖獸林岩心裡咯噔一下,再看那馬臉漢子頓時感覺對方身上淡淡的妖氣,「難道是一個半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