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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他們往日的恩怨

2024-06-05 16:45:38 作者: 西柚啵啵

  不要害怕……我的手緊攥成拳。

  兩方的搏鬥,一直持續到天亮才結束。

  這一方天地像終於安靜了下來,蒙住我眼睛的絲巾終於被人取下,我的瞳孔里清楚地倒映出楚庭那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他的神色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與奇怪,我看見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胳膊上,那裡有過我在遠水集團地下室的火災里受過的傷疤。

  淡粉色的,呈「I」型的一小塊傷疤。

  楚庭欲言又止,我卻沒給他詢問我的機會,借著額頭滾燙的熱意,「暈倒」了過去。

  我好像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四肢百骸都浸潤著疲累,躺在病床上時,我連眼皮都沒有力氣掀開了。

  可這種時候,那麼疲憊的我,思維卻極其活躍。

  

  四周很安靜,我不確定這個病房裡除了我之外還有什麼人。我也怕自己一睜眼就會看到楚庭,乾脆就一動不動地在床上「躺著屍」。

  小小的病房裡開始瀰漫起食物的香味,有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有清淡香甜的椰奶乳酪,還有我最愛的溏心蛋。

  我的臉頰被人戳了戳:「快醒醒,都中午了還不起來吃點東西,你都躺多久了。」

  聽到這聲音時,我心裡並沒有下意識湧起不適與噁心,反而立刻判斷出了這說話的人是顧柬。

  我肚子響起了咕嚕嚕的不爭氣響聲,於是認命地睜開眼睛爬起來。

  燒好像退下去了,我正巧也餓著,於是大快朵頤地吃起來了。而一直在旁邊看著我的顧柬,緊皺的眉頭終於有片刻的紓解。

  「你都不知道我昨晚有多緊張你……你怎麼還是一直會莫名其妙就發燒呢?」

  以顧柬從醫的經驗來看,他有些擔憂我的病情。

  我卻滿不在乎,把這簡單地歸結為了自身免疫性的缺陷。

  只是我突然從他剛才的話中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重點:「昨晚?你的意思是,昨晚來救我的人是你?!」

  可,那人不應該是楚庭嗎?

  顧柬對此很含糊,不過卻告訴我晚上他要和顧鑫一起吃飯,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想到之前錯過的機會,我毫不猶豫的點頭。

  晚上我畫著淡妝,坦然地和顧柬一起參加了家宴。

  大包間裡,富麗堂皇的吊燈灑下流光溢彩的光影。天不知覺間暗了下來,一抹雲色遮住月亮光彩。

  顧鑫的目光在我和顧柬之間來來回回,最後狀似無意地落下一句:「阿柬,你年齡也不小了吧?眼看一年將盡,你什麼時候領個女朋友回家?別老大不小了還整天往外瞎跑,過年都泡在那個冷清得像個停屍間的醫院裡。」

  話是對顧柬說的,顧鑫的目光卻凝在我身上。

  這其中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顧柬的嘴角抿出淡淡的笑意:「叔父,你就別操心我這事了……」

  他的話被顧鑫掐斷,話語連同審視意味的目光一併指向我:「我還沒問小姐你是阿柬什麼人呢,彼此又認識多長時間了?」

  「朋友,一年半了。」我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顧鑫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又覺得不合適。

  不等他開口,我直接將早就擬好的合同被我放在旋轉的桌盤上,很快也轉到了顧鑫面前:「這才是我今天見您的真正目的。顧總,不如我們聊聊這個吧?」

  這頓飯自然吃得不歡而散。

  在顧鑫差點要奪門而出時,我攔住了他的去路:「這麼豐厚的利潤條件,您當真不看一眼嗎?」

  顧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既然是黑岩集團的人,那我還有什麼看的必要?!」

  「黑岩集團當年不就搶了您一個項目,您又何必耿耿於懷到今日?」我不解。

  當年兩家集團交惡之事,我在報紙和網絡上並未查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所以在我看來,所有隱晦的試探都不如單刀直入的問來得暢快。

  顧柬驀然起身,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眼神示意我別再繼續往下說了。

  顧鑫連一個眼神都沒施捨予我,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太魯莽了。」這麼沉不住氣的風格,簡直不同於我以往的做事作風,顧柬語氣難免帶了些抱怨。

  人是追不上了,但這一桌好菜和好酒可不能浪費。

  我又坐回了座位上,繼續喝著酒:「商人就應該要有商人的樣子,像他這樣揪著以前不放,怎麼能賺大錢?」

  顧柬落下一聲嘆息,不知如何接話,乾脆給我講起了當年黑岩集團和博睿集團之間的恩怨。

  兩家公司,一家在倫敦,一家在索馬利亞,按理說本不該有什麼交集。但黑岩當年要在索馬利亞這邊設立分部時,瞄準的一塊地皮正是博睿集團名下的。

  這塊地皮是顧家祖宅所在,博睿怎麼也不肯出售。

  兩家集團生生耗了一個月的時間,誰也不肯多讓一步。

  最後黑岩集團卻不干人事了,他們早在博睿集團撬了牆角,並讓那名員工動了顧鑫的章,在售地協議上留了印子。

  等顧鑫知道這事時,挖掘機已經開進了那家廢舊的老宅里,並且把祖墳都刨了。

  「你說,這麼缺德的事情,讓我叔叔怎麼忘懷?」

  「你在黑岩集團的手腕我叔父也略有耳聞,他是覺得你也像是Lisa那一類人,所以一開始就不打算和你們合作了。」

  而之前顧鑫給出的三個小時的約談時間,說不定也只是為了羞辱我而已。

  顧柬眉目間染上憂心忡忡,他當初也相當於半個當事人,所以才對兩家公司的恩怨略有耳聞。那Lisa是當時黑岩集團的項目負責人,梁子也是由她率先結下的,她比誰都清楚這些往事。

  這一次我來索馬利亞,註定就是一件只能無功而返的事情。

  所以……Lisa是一開始就計劃著讓我無聲無息死在這邊?

  而就算我命大,僥倖能回倫敦,她也會給我戴上個辦事不力的帽子,逼我從黑岩辭職,直至走投無路。

  我的想法與顧柬的思路不謀而合地撞在一起。

  可唯一不同的是,我相信我自己。越是困境,我越能闖出一條生路來。

  既然黑岩集團早對我生了排除之心,我正好能藉此機會,來招金蟬脫殼。

  也是時候,該回A市了。

  「Sofia,你今天……究竟為什麼那麼不開心?」

  不開心……不開心。

  我坐在醫院的飄窗上時,也依舊在嘟囔著這個詞語。

  數不清了,有多少日子我沒發自肺腑地笑過了。我經常莫名其妙地感到失落、悲傷,卻又找不到發泄情緒的出口。

  而我這些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看到楚庭那一瞬被徹底點燃了。如火山噴發,洶湧而不可阻擋。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亮,是阿閆給我打了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醉醺醺的,說話有些許的含糊。

  阿閆呢喃著我的名字,又詢問我去了哪裡……他去倫敦找我,從我家找到黎涼家再找到公司,他仍舊不知道我的去向,心慌像件袍子籠罩了他。

  「你在索馬利亞?你瘋了?你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輕描淡寫說著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也讓閆越不要擔心我的安全,事實上,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與他相處。或許閆越也對我曾有過不該動的心思,可他最終仍恪守了自己的原則,與我劃清了底線。

  我也只能安慰自己,閆越也是因為愧疚於我,這一年半來才會對我那麼好的。

  「我去找你吧。」

  網絡不佳,電話被迫中斷,我的手機「嘟嘟」響了兩聲。

  我沒有再給他回電話,而是閉上眼睛想要休息,可一閉上眼睛,過往的一幕幕都在我腦海中回想著,讓我不得不面對這一切。

  接下來幾天我都住在了一家戰地醫院裡,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讓我別到處亂跑。

  而我的睡眠質量依舊不佳,每晚總會反反覆覆地醒過來。

  某一個夜晚裡,我情難自禁給母親打了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 傳出幾聲女人蒼老的聲音:「餵?」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被揉成了一團皺巴巴的紙,丟進了紙簍里。

  究竟什麼時候,我才能回A市,並且順利拿回我想要的一切?

  今晚噩夢連連,睡是睡不著了,我乾脆起身披了件衣服,到樓下便利店買了幾瓶酒找了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席地而坐。

  夜風拂過臉頰,沁出涼意。

  懸在天際的月亮銀輝璀璨,又被群星環繞。

  「跑索馬利亞就是為了背著我光明正大吸菸喝酒對吧?看看這些酒瓶子,你是打算連命都不要了?」黎涼在我身邊大大咧咧坐下,開口的第一句話語氣就帶上了訓斥。

  我用問題回答著問題:「你怎麼會突然來索馬利亞了?」

  「你之前和阿閆打電話,打到一半突然就沒有聲音了。阿閆擔心你,可他實在走不開,所以托我買了最快的一趟航班,讓我趕過來。」

  黎涼看著我腿腳上的紗布,難免有些心疼:「你說你為什麼要跑這個地方來受罪呢?Lisa那個老女人究竟給你開了什麼蠅頭小利,才會讓你這條大魚願者上鉤?而且我不相信,你看不出Lisa把你打發到這兒來懷的是什麼心思。」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有信心能拿下博睿集團這個項目的。」

  只是還需要再給我一點時間……而且就是因為Lisa的「不懷好意」,所以箭在弦上,才不得不發。

  黎涼兀自搖了搖頭:「你呀,就是太逞強了。對了,阿閆來找我的時候,順道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一份羊皮紙文件袋被轉交到了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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