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鍾絨又做他的說客
2024-06-05 16:44:41
作者: 西柚啵啵
「我不想碰你,如果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我勸你也別再費心思。」楚庭看了眼腕錶的時間,「我給你三分鐘收拾離開的時間,能從我面前消失就立刻消失。」
他步子往後退,拉開了和我的距離。楚庭整個人往軟皮沙發上一窩時,神情還明顯煩躁,手一直揉按著太陽穴。
我沒有動作,看著石英鐘上的分針緩慢走動。
三分鐘轉瞬即逝,報告書被楚庭暴躁地丟在了地上。長風吹開書頁,是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
我聽到自己冷靜的問話:「你想讓我離開,好,那我的手機、身份證,這些私人物品你能還給我嗎?」
我掌心向上:「四合院雖然被你以一百五十萬的全款買了下來,可那套四合院到底還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念想……你能不能把那套四合院也還給我?那一百五十萬我也會還給你的。」
而有關我父親車禍的事情,或許現在還不是提及的好時機。
楚庭眸里有過一瞬的錯愕,只是我一直緊低著頭,沒捕捉到他異樣的情緒。
他從秋山別墅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把我的私人物品和項鍊、戒指、銀行卡一起放在了隔間的小桌子上。
後來他怕睹物思人,再也沒回過秋山別墅。而青檸告訴他,我把所有能帶的東西都帶走了。
可為什麼現在我卻在伸手朝楚庭要身份證和手機?
久久沒有等到楚庭的回應,我不禁冷笑幾句:「這些畢竟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楚先生留著又有什麼用?而且當初你不肯把它們歸還給我,為的不就是讓我再來找你嗎?」
我抬頭正對上楚庭的目光,撞入那一汪海洋中,總覺得自己要沉溺其中。
「楚先生怎麼啞口無言了?」我一口一個楚先生稱呼他,語氣客氣而疏離。
「阿庭!」人未到,聲先聞。
可在季佳芮打開門的那瞬間,她也愣住了。在她的身後,是無數好奇追纏上來的目光。
每一道目光都像一個幽靈,無言地用思想譴責著我,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陳嬌,你在這裡幹什麼?」季佳芮的語氣甚至算得上平靜,表情也沒有崩壞,但她只是隨手把辦公室的門完完全全敞開了。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你不是看見了嗎?」
「你是不是不知道『廉恥』這兩個字怎麼寫?」季佳芮走到我面前,踩著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高我一頭,氣勢也無端壓了我許多。
我笑了笑:「季小姐這說的是什麼話?而且季小姐在對我發火之前,不妨先想想自己和楚先生的關係,究竟是算男女朋友還是未婚夫妻?如果都不是的話,季小姐何必吃這口飛來橫醋?」
有一句話不是說,沒資格吃的醋最酸。
我都明白的道理,季佳芮怎麼不懂?
我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而且我記得,季小姐早說過自己從未對楚先生動過心吧。既然季小姐喜歡的另有其人,那楚先生在你心裡又算什麼?難不成季小姐就喜歡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
季佳芮不喜歡我出現在這裡,估計只是因為我「侵占」了她的領地,而和她對楚庭的私人感情沒半分關係。
鍾絨同我說她和顧裴晟離婚時,緊隨其後的一句話就是:「真好,季佳芮終於有趁虛而入的時機了。」
我慢條斯理地把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披在肩上,沒看到季佳芮暴跳如雷,反而在她的眼中品出了幾分玩味。
「就算我喜歡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又如何?總好過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只能說葡萄酸吧?對了,如你所說,我就算和楚庭沒半分真感情又如何,男人做那種事情完全憑下半身去思考,又不需要經過大腦,是不是?」
她的話刀子越磨越鋒利,饒有興味地說著:「還有,我很期待在我和楚庭的訂婚宴上見到你。陳嬌,你會來的對吧?」
季佳芮上前兩步,把我垂落的長髮往耳後撩撥。我臉上的傷疤再也沒有遮蔽物,又張牙舞爪起來。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季佳芮已經和楚庭,發展到那一步了?
所以剛才他眼裡的嫌棄,是因為我搔首弄姿的模樣,既讓他難堪,又挑不起他任何的興致?
季佳芮笑著看向我,卻不打算解釋一句話。
楚庭的視線落在地面,同樣不發一言。
「楚庭,你做得真的挺好的。」我轉過身,正面楚庭,桌上的報告書被我順手丟了過去,正好擦過楚庭的額頭,紅血絲飛快滲出。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出了遠水。只是舉目四望,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天色暗了下來,樹影影影綽綽,湖面被微風吹皺,泛起漣漪。
我在超市里挑了一打最便宜的啤酒,在公園裡隨便找了張長椅,坐下來悶頭大喝著。
今天去找楚庭前,我還真的心存過僥倖,想著楚庭能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最起碼也不會讓我那麼難堪。
可到頭來還是我自己討了沒趣。而無論是對陣楚庭,亦或季佳芮,我永遠都是處於下風的敗位。
啤酒瓶里泛起白沫,霓虹燈四亮,燈光映照在湖面上,是難得的美景。
我面前走過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孩,藍白色的校服還套在他身上,像迎風要被吹鼓起來的風箏。
他的腳步踉踉蹌蹌的,口中卻念念有詞。
而在不遠處,有一個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和他保持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酒也喝得越來越急,突然被嗆住了。
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緩緩停在了路邊,有人朝我走來。
「喝酒怎麼能一個人喝呢?照你這種喝法,難不成是想宿醉街頭?」一聲很輕的嘆息也隨之落在我的耳畔。
我被嗆出了眼淚,抬眼時視線有了幾分迷濛,可還是看清了坐在我身邊的人是鍾絨。
她很自然地開了一瓶啤酒,和我碰杯:「我這些天一直沒聯繫上你,打你的電話都是關機。今晚心情煩悶,出來逛逛,沒想到剛好就在這兒看見你了。」
鍾絨覷著我臉上的神情,猜測著:「你剛從楚庭那兒回來?」
「你怎麼知道?」
「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那麼苦惱。」鍾絨笑了笑,再次和我碰杯,一口悶下大半瓶啤酒,「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能站在楚庭身旁,肯定也有自己了不得的本事。」
我搶了她的話:「可最後你發現,我只不過是一個半吊子,不,甚至我連風投的門檻都沒邁進,是不是也覺得挺好笑的?」
鍾絨搖了搖頭:「你確實挺厲害的,楚庭和我說過你之前念的是金融專業,之前一直在銀行工作,短短几個月你能那麼快上手風投的工作,你是有天賦在其中的。」
「陳嬌,A市也算是你的傷心地……要不然我們離開A市,我送你到國外進修如何?」
「那進修完後呢?」我兀自笑了笑,感覺酒意翻湧上頭,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酸爽與頭疼。
鍾絨的話倒沒有支吾,仿佛是在認真想著這件事的可行性:「我們在國外的風投公司施展手腳、大幹一番,不也算在自己熱愛的領域發光發熱嗎?」
我抬眸看向鍾絨,她一直在晃動酒瓶,啤酒沫子都翻湧出來了,她還毫無察覺。
她不對勁,今晚那麼恰巧出現在這兒也不對勁。
「是楚庭讓你來和我說這番話的?」
「是為了打發我、不想再讓我繼續糾纏他,才作出的這個安排,還是他覺得心裡到底對我有所虧欠,才打算以這種方式進行彌補?」我情緒平靜。
「陳嬌,你有時候就是太聰明了。」鍾絨嘆了口氣。
她覺得我活得明白,很多事情我也能一眼看穿本質,可人活在世,不都是憑藉那幾分揣著的糊塗過日子嗎?
「楚庭今天來找我時,我沒想過要去見他的。」說得簡單點,和顧裴晟扯上聯繫的人鍾絨都不想再繼續牽扯不清,「你們都已經分開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對你好,這又算怎麼回事?」
可鍾絨到底還是心軟了,也被楚庭說服,勉強答應試試勸我出國。
「我就想著,剛好我也從總經理的位置退了下來,現在也相當於一個無業游民。A市對我來說,哪裡都充斥著我和顧裴晟在一起的回憶……」
「所以你慎重考慮一下今晚我給你的提議,這對你自己來說也百利而無一害。」鍾絨語氣誠懇。
我蹙緊眉頭,揪了剛才話語中的一個小點去問鍾絨:「那公司也相當於你的心血,總經理怎麼說不當就不當了?」
「和顧裴晟待在一個公司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能不亂心弦,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鍾絨笑笑,轉而握住我的手,繼續勸我答應和她出國的建議。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對了,你知道靳野最近的下落嗎?」
鍾絨自顧自地說道:「一審已經開庭了,昨天法院把靳野判了十年。唉,要說也只能說是靳野接受賄賂、竊取銀行金額數額太大了。」
「你也覺得靳野會是那種人嗎?」從出事到逃亡流竄繼而被抓,前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可證據的縝密、罪名的鑿鑿,總像是有人一開始就布下了一張大網,就等著能一網打盡的一刻。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啤酒瓶,鍾絨臉色紅撲撲的,頭自然歪向了我這一邊,眼睛半眯起來,呼吸聲均勻。
沒有人回應我的問題。
我的目光落在鍾絨身上,從她口袋中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