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達成初步合作
2024-06-05 16:43:37
作者: 西柚啵啵
「不是。」我重複著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割腕?」我從前覺得這種自殘行為是對自己生命最大的輕賤,而且痛在自己身上,別人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
要是唐聽露想以這一招逼楚庭現身,那她真的就是大錯特錯。
月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我才勉強看清,原來唐聽露手臂上都纏著厚厚的紗布,淺白色又被鮮血染成了淡紅色。
傷口觸目驚心。
唐聽露諷刺地笑了一聲:「陳嬌,這件事跟你有多大關係?誰需要你跑這兒來裝好人了?」
而且她對楚庭的感情,深達十幾年,要是真能像她口中所說的,能輕而易舉就放下,她還會做出這些愚蠢的事情來?
意汀破產,求楚庭未果,父親被氣到心臟病發作,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想壓死駱駝的稻草。
我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只是以為,楚庭都那樣對你了,難道你不想報仇?把意汀、唐家遭受過的罪,一分分從楚庭身上討回來?」
「看來之前還是我太抬舉你了,那我覺得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唐聽露的眉頭深深皺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不是說楚庭就是當初酒店的那個男人嗎?要是你真的能查出證據證明這個結果的可能性,我可以和你統一戰線。」
「甚至,你想怎麼對付楚庭都可以!」我頓了一下,「畢竟憑我現在和楚庭的關係,你想干點什麼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包括復仇,甚至是扳倒遠水。
唐聽露狐疑:「你跟在楚庭身邊那麼久,難不成對他一點真情實感都沒有?」她用的是「跟」字。
我把落在額前的頭髮往耳後撩撥著:「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楚庭身上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圖?
難不成我還能圖他生人勿近的氣質和雷厲風行的作風,圖我待在他身邊時刻都要提心弔膽的刺激感受?
話語雖然說得乾脆利落,可我的心裡卻升騰起螞蟻啃噬般的疼痛,海鹽水從心門外強灌進來,直到把我的一顆心都泡得皺巴巴。
月光在狹小黑暗的病房裡翻轉、跳躍,空氣像被撕碎。
「如果合作的話,你又能為我做什麼?」更準確來說,我有什麼能力,能讓唐聽露相信我能幫她報仇。
我笑靨如花,意味深長地說著:「遠水不是楚庭的心血嗎?或許我真的能有能力毀了遠水也說不定。」
沒了遠水的楚庭,不過是楚家的一條狗。
「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講,空頭支票誰也都會開。陳嬌,你總該讓我看到你的實質性行動吧?」
我笑了笑,拉了張椅子坐下:「我以姚夢花園這個項目做禮,表明我的誠心如何?」
唐聽露眯著眼,她顯然也知道,姚夢花園這塊地,楚庭最起碼從兩個月前就開始忙活了。他勢在必得。
「好。」她答應下來,「那到時我自然也會幫你查酒店那一晚完完整整的原視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唐家立足商圈那麼多年,還是積攢了不少的人脈。要不然當初唐聽露怎麼可能瞞著楚庭,拿到那一分鐘的原視頻?
唐聽露頭髮披落:「明天我會公開接受媒體的採訪。」她不過是想順水推舟,看楚庭忙得焦頭爛額罷了。
「剛好我昨晚跪在楚家院子的一幕,也被狗仔拍下來了,這些人編排故事可真有一套。」唐聽露拿出手機,朗讀那些噱頭十足的標題,「『唐家大小姐割腕被送醫院,疑似是受了情傷!』」
諸如此類的標題還有,《我向我的前男友下跪》、《豪門那些秘事》、《盤點黃金單身漢楚庭:究竟能多吸引女人》……
唐聽露居然還笑得挺開心。
我想了一下:「要不然明天先不接受採訪?」
她的表情驀地就變了,明明是笑容卻讓我打心底竄出冷意:「怎麼?你心疼你家楚庭了?」
「沒有,我只是在想,這樣會不會太便宜他了?」
「怎麼說?」唐聽露的笑容陰森。
「你手上有昨晚的全視頻麼?」
唐聽露搖了搖頭。
「有音頻嗎?」
唐聽露再次搖頭。
「那既然這樣的話,你怎麼保證大眾輿論會倒向你這邊?」
唐聽露昨晚求楚庭這一事,和那些飲食男女日常上演的「你愛不愛我?不愛我就從這裡跳下去」的這些戲碼,幾乎都是同一套路。
那楚庭站在被愛者那一方,明明清白無罪,為什麼又要為唐聽露自己惹出來的惡果負責?
大眾輿論既然不會倒向唐聽露這一邊,那她接受採訪和不接受,又有什麼區別?
「我們再等等。」我看向窗外,「總能等來一個適合狂風暴雨的時刻。」
我又想起一事,問唐聽露:「對了,你知道楚庭之前寄養在哪戶人家嗎?他的養母和養父又是什麼身份?」
不是說,楚庭在進福利院之前,還有過一段經歷嗎?
唐聽露很少聽過楚庭聊起此事,所以印象也不深刻:「我只知道楚庭回到楚家後,有一次大半夜發過高燒,口中一直叫著『媽媽、媽媽』。楚阿姨以為在叫她,都打算上前握住楚庭的手了,結果楚庭接下來喊出的名字卻不是她。」
那一晚上,楚庭說了很多胡話,可是反反覆覆不過都是那幾句,他真的很想回家,很想父母,讓父母不要拋下他,好不好?
我猶疑:「之前撫養楚庭的家庭,楚家沒調查過?」
「好像早就把那家人查得一清二楚,但閉口不提。而且楚庭之所以會去福利院,就是因為那戶人家……這麼和你解釋吧,男人跳了樓,女人有精神病,很快瘋瘋癲癲也被車撞死了。沒有別的親戚撫養楚庭,他才會被法院判在福利院寄居籬下。」
楚林頃和楚母對當年的事情,一直諱莫如深,所以唐聽露知道的大概也只有這些了。
養母得過精神病……怪不得在會場上,楚庭一聽到唐聽露割腕自殺時神情會那麼激動,也不肯出現在醫院。
我想知道的事情,現在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而關於楚庭的弱點……
時間太晚了,我還惦記著要給鍾絨回個電話,也沒打算在病房裡多耗費時間。
臨出門前,我又看了眼唐聽露纏著厚厚繃帶的手臂,模糊地說了一句:「去看看醫生吧。」心理生了場病,總要給它一個好起來的機會。
闔上門後,我一轉身就看到了顧裴晟。
他的瞳仁呈深褐色,眼尾向上挑,看誰都深情的眼型。
顧裴晟的神情像和我有話要說,於是我主動問他:「顧先生,要不我們一起走走?」
江畔公園,蔚藍的水面被晚風吹皺,倒映出霓虹和垂柳的婀娜影子。
「你這麼對楚庭,他知道嗎?」顧裴晟突然意味不明問了一句。
我一咯噔,佯裝鎮定地問:「顧先生問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把病房裡的話都聽了個大概?
他是個比楚庭更難以讓人琢磨猜透的人,我一顆心緊吊著。
「陳小姐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緊張?」顧裴晟淡淡笑笑,從上衣口袋掏出了手帕,幫我擦著袖子上的血跡。
那血跡,是我剛才在給唐聽露倒水時不小心蹭上去的。連我自己都沒有發覺,現在看來,那抹鮮紅倒是真的刺眼。
「我只是想代阿庭和你道個謝。以唐聽露的性子,她一醒來肯定按捺不住,就會開始對阿庭落井下石,網上的小作文、找無良的營銷號帶節奏,都是她慣用的手段了。」
聽顧裴晟提起唐聽露的語氣……總像明晃晃地鋪設了大面積細密的刺。
「今晚這件事情,不打算告訴阿庭讓他知道嗎?」顧裴晟的眼裡帶了審視意味。
「為什麼要告訴他?我所做的,不過是狐假虎威一把,借楚總的身份警告了一回唐聽露,讓她識相點,別再整那麼多么蛾子了。,」
顧裴晟停住腳步,半靠在欄杆上,眉間神色冷冷,其實今天算是我第一次有了那麼長時間與他相處,我從心底里又因抗拒而心生害怕,以致現在我的掌心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確實跟這些年圍著楚庭打轉的很多女人都不一樣。」
我失笑,這夫妻倆真有默契,畢竟這話鍾絨也和我說過一遍。
「要不然楚總怎麼能讓我留在他身邊呢?」我自我調侃。
顧裴晟接著話:「我還記得我和阿絨婚宴的那一天晚上,阿庭的朋友起鬨讓你來個『見面禮』,你一臉忸怩不願坐在阿庭的腿上。我還以為你最起碼需要花很多時間,才能慢慢融入這個圈子。」
沒想到,我和楚庭的關係那麼快就確定下來了。
而且看起來我在楚庭身邊還混得風生水起的。
「不過這樣也好,你既然決定要成為阿庭的女伴,那這些嬌縱又矯情的脾氣確實得收一收。這個圈子不需要那麼多端著架子、拉不下臉來的人。」
「顧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那天換作是你和鍾絨被人這麼鬧一回,難道顧先生會覺得開心?」我緊盯著他的眼睛,「還是顧先生早就習慣了這種作風,所以覺得無傷大雅?亦或者,你和鍾絨每次隨這種『見面禮』,其實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