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混混好像和秦朗有關係
2024-06-05 16:43:10
作者: 西柚啵啵
當年之事,被他今日以這樣的方式還了回去。
我語氣裡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怪不得當初唐聽露會對我說,楚庭對葉傾欖情深似海,時光的縫隙都被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所填滿,只怕以後再靚麗的風景也難以入眼了。
嘆了口氣,我看向楚庭:「要是我當初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誰敢賭,這句話是真是假呢。
我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鍾絨的電話。
那頭的聲音有些雜亂,鍾絨話語中哭腔隱隱:「塘尾巷217號,快來……」
電話猝不及防被摁斷。
看見我神情凝重,楚庭什麼都沒有問,只默默送我前往目的地。
塘尾巷217號就在今天宴會的場地旁邊,是露天的一家燒烤攤。酒味、汗味與食物味道相互糅雜,我還在奇怪鍾絨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可一下車我就看到穿著一身紅艷吊帶裙的鐘絨手裡拿著酒瓶子,瓶身凹凸不平的齒痕指向那幾個小混混。
她的身形太過纖細,個頭大的小混混甚至足她兩個大。
「說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要你個微信號怎麼了?」
「而且哪個正經人大晚上穿成這樣出來啊?現在又做出這副假正經的模樣出來給誰看啊?」
我正想快步趕去鍾絨身邊時,楚庭讓我站在原地別動,他能解決此事。
鍾絨似心有靈犀,視線往這邊掃了過來,略有幾分安心。
「還叫了幫手過來啊,夠厲害的。」一個男子開始上前推搡起鍾絨,大手也開始在她後背遊走摩挲。
鍾絨的酒瓶子還沒順利舉起來,手腕就已經被男人控制住,反向一折,又扯住她的頭髮,把整個人連拖帶拽往後推拉去。
我下意識移開目光,不忍再看,這種場景太過熟悉,總讓我想起在海邊,秦朗對我動手的那一刻。
我閉上眼睛,可風聲夾帶著肉搏聲一起闖進我的耳朵里。
不敢睜眼看,我也不敢想像此時的場景。如果沒有學過任何防身技能的楚庭,和幾個小混混對峙,又怎麼能占到上風?
血腥味慢慢在空氣中瀰漫開。
酒瓶子摔碎的聲音、罵罵咧咧的話語聲、近身交博的動作聲,噼噼啪啪,在我耳旁炸響。
等四周一切似恍然安靜下來時,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面前卻落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我被猝不及防被帶入了楚庭的懷抱里。
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我的鼻尖,我一抬頭正好看到的是楚庭的下頜角。
「別怕,沒事了。」
我心臟里湧出很奇怪的感覺,濡濕到像是想流淚。
擁抱一觸即分,我前去安慰鍾絨。
那些小混混已經跑得沒蹤影了,楚庭開始走流程報案。
鍾絨的身影蜷成小小的一團,我第一次見到她這副脆弱的模樣。可在我糾結著如何安慰時,她自己卻率先調整好了情緒,飛快抹乾了眼淚,串聯著今晚的那些人。
「今晚在宴會上喝得有些多了,便想著出來透透氣,結果誤打誤撞走進了這條小巷子。」
那些男人本來在燒烤店天南地北地閒聊,這樣一抹亮色突然闖入他們眼眸,便有人色膽包天、惡向膽邊生,說想討個聯繫方式。
「我那時問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嗎?我以為他們能從我的穿著及佩戴的飾品上,看出我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
可是酒意衝上頭時,誰還管身份不身份的事情?
所以那時候鍾絨才選擇打電話給我,可在她打電話時,猝不及防就被幾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電話聲響,接聽時畢恭畢敬地稱呼對方為「秦哥」。
鍾絨腦海里的警鈴聲大作。
然後……便是摔碎酒瓶也沒能唬住對方的場景。
鍾絨露出一抹苦笑:「其實我大概能猜出他們是誰派來的人,若是今晚沒人選擇出手幫我……第二日我面對的不會是洶湧而來的關心,只會是鋪天蓋地的指責。」
他們會說,誰讓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穿得那麼招搖去燒烤店?要怪就怪自己的不檢點,怪裙擺太過飛揚。
他們還會說,其他人都是結伴出行,可只有你獨來獨往,要怪還是只能怪自己沒有安全意識。
他們還說,那些鬧事的男人,只是喝醉了。喝醉了而已的事情,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道德的至高點,原來占領高地的竟是這樣的觀點。
「你出來透風,沒有和顧總說過麼?他沒有陪你出來走走也沒有給你安排保鏢?」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印象中顧裴晟對鍾絨每一件事情都上心至極。
「阿晟在喝酒應酬。」她太過懂事,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麻煩顧裴晟撇下眾人陪自己出來,「而且來宴會,隨身攜帶保鏢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麼?」
我壓下眸底的情緒:「可你怎麼知道這些小混混是誰派來的人?」
不是說臨時見色起意麼?
鍾絨的情緒慢慢平復與穩定:「他們接到電話時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估計是顧家派來的人。」
她當初之所以能進顧家,一是因為顧家老爺子顧煜對她的寵愛與青睞,二是因為顧裴晟堅定不移的喜歡。
可橫在她和顧裴晟之間的巨大鴻溝,鍾絨也不能假裝視而不見。
比如出身差異,又比如她不能為顧家誕下一兒半女。
「要是真的鬧出了醜聞,阿晟也沒有辦法,讓我能繼續留在他身邊。」鍾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顧裴晟如此喜歡鍾絨,可依然拿世俗和家族無可奈何。他們這種圈子裡的人,多的是身不由己。
那楚庭呢?
他對我的態度又是如何?
我們身份的界定,除了情人,難道還有更好更精確描述我們關係的詞語?
鍾絨揉了揉眉心,眉間的山川湖色瀲灩成秋色蕭蕭:「對了,在剛才那個混混打電話時,我從他口中聽到了一個名字,叫秦朗。」
楚庭正好走了過來,袖子往上挽著,露出精壯的小臂線條。
我逆著光抬頭向他望去,竟莫名覺得,楚庭的側臉與錄像中那個男人一閃而逝的側臉有幾分相似。
「裴晟正在趕來的路上。」他言簡意賅地和鍾絨說道,又把目光移向了我,似欲言又止。
鍾絨突然說道:「阿庭,你該注意做事的分寸。」
「我知道。」
我只覺得他們在打啞謎,但到底不好啟齒究根探底,楚庭喜歡聰明的女人。
「和唐家退婚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楚家那邊……」
鍾絨很快被顧裴晟送回顧家,也算一波剛平。
翌日,忙完一天的工作後,我下班剛回到別墅,卻突然想打電話給楚庭。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聽,楚庭似乎也有些意外我的主動聯繫。
「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其實我沒想明白……」想聽聽他的見解。
楚庭難得對我保持了耐心,問我對哪些細節疑惑。只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話語裡透露出幾分疲憊與虛弱感。
「昨天鍾絨說,有混混接電話時喊了一個名字,是秦朗……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顧家把秦朗……」
我話語儘量說得隱晦,一來是自己不了解顧家,二來也是不想讓楚庭揣測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在顧家和靳野兩者中,我心裡的天平毫不猶豫傾向了後者。
哪怕證據如山。
楚庭似低低地咳嗽了一聲,而後才回答道:「顧家和秦朗沒有利益的交叉重疊,顧家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無論靳野有沒有留過案底,對顧家來說都像是一顆定時炸彈。
「而且鍾絨昨晚也說了,那幾個小混混先是見色起意,而後攔住了她的去路,才接聽了那一個電話。」
我微微嘆了口氣,感覺心裡像被一團棉花堵塞住,有幾分喘不上氣。
「那萬一……」
楚庭像感覺到我的情緒:「你是怕秦朗不會輕易對你收手,對嗎?」所以想找到身後之人,防患於未然。
我閉上眼睛,微微點頭。
結婚這一年來,秦朗對我的所作所為,我又要怎麼欺瞞過自己?我們倆已經走到這一步,難道秦朗還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好好和我聊一聊嗎?
更何況,我們現在婚還沒離乾淨。
我怕自己聲音會顫抖,只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個「嗯」。
只是心下難免又有幾分惆悵。
鍾絨有權有勢,又是顧裴晟捧在掌心上的寶,昨晚都會遇見這樣的事情。那我呢?我真的能輕易相信楚庭嗎?相信他說的保護我?
「我會幫你。」
好像這幾天來,他和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這句。
「可是楚庭,你不能幫我一輩子。」我預感隱隱,總覺得有一天楚庭會站在我的對立面。
我不敢輕易交付真心,也不敢輕易相信他人。
哪怕楚庭口口聲聲說對我有好感。
「秦朗這件事,我有解決方法。可是想來想去,總覺得需要你的幫助。楚庭,就當這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接下來的三個月里,我會認認真真、戰戰兢兢對待我的工作。直到我從遠水跳槽,和這一團糟的生活徹底劃清界限。
「陳嬌,我有時候倒寧願你可以不那麼懂事。」電話那頭很安靜,隱約傳來一聲喵嗚聲響,最終變成了拂過我心上的一根羽毛。
很多話差點就要排山倒海從我心裡傾瀉而出,直到我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
楚庭聲音低沉暗啞:「所以你想怎麼對付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