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可以請你庇護我嗎?
2024-06-05 16:43:04
作者: 西柚啵啵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老子娶你回來,你還給老子紅杏出牆!拿了那套房子不算,還敢把老子送進牢里,就沒想過老子要是從獄裡出來你會說是什麼樣的下場!」
「這一個月你是不是特別得意?楚庭和靳野那兩個公子哥跟兩大護法般圍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還敢下藥讓芊芊流產!誰給你的膽子?!」
我一直劇烈掙扎著,可我和秦朗的力量對比,就像胳膊拗不過大腿。
更何況秦朗還帶著幾乎癲狂般的偏執。
因著不善水性,很快一口海水就往我喉嚨里灌去。我被嗆得連連咳嗽,感覺整個人都像被海水重新解構。
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想像現在這樣活下去,在我感覺到將要窒息時,秦朗提著我的後衣領揪我出海面。
喉嚨里也漸漸開始瀰漫出了血腥味,我像一條在烈日下被炙烤的魚,大口大口呼吸仍覺得自己瀕臨死亡。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他又提著我的後衣領把我的頭拼命摁到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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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反覆下來,我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靈魂了,或許我的靈魂本就在秦朗和謝晨岸明碼標價交易的那天晚上被撕裂了。
巨大的恨意從我的胸腔升騰而起,在又一次被提出水面後,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勁兒,就狠狠地往秦朗的手臂上咬去!
秦朗一個巴掌甩了過來,又扯著我的頭髮把我往後拽,一隻腳微微前弓,就要往我小腹處踹去!
我無力地跌倒在地時,大滴大滴的液體潤濕了我猩紅的眼尾。
我在想,靳野呢?
他不是說好去給我買瓶水嗎?為什麼過去了這麼久,仍不見他回來?
而且又是為什麼能那麼巧,他前腳剛離開,後腳秦朗就出現。
一切是不是早有預謀?
就像當初我在滇南,偶然瞥見和他交談的那一個身影。
也怪不得,他會問我,如果他做錯了事情,我會選擇原諒他嗎?
原來啊原來……
那種感覺要怎麼形容?
像是魑魅魍魎晝出夜伏、百鬼夜行。不對,甚至連我自己都算不上一個正常人。
秦朗被我的笑容瘮到,提著我的頭髮,惡狠狠地問我笑什麼。
話音剛落,他就被人撂倒在地,楚庭發了狠地把他摁到地上揍著。
我只覺得頭疼,等再次能看清四周景色時,我的身邊只剩了楚庭一人。
墨色的海翻湧起層疊的浪,我看到楚庭嘴角泛起的淤青,伸手撫了上去。
「疼嗎?」
「對不起,我來遲了。」
「……」
我恍惚以為,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該是靳野和我說的。
可是舉目四望,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看到靳野的身影。
我抬起一雙清亮的眸,似要深深地望進他心底:「我能不能請你庇護我?」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該示弱就得示弱,不是嗎?為了活下去、活得順遂,攀附未必不是一種好的手段與選擇。
我的尾指無意識勾纏在一起,絞著,把剛才的話語重複了一遍:「我能不能請你庇護我?我抓住你,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我累累欲墜時,你能長出參天大樹接住我。」
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胡說些什麼,語言和思緒一起紊亂著。
可楚庭卻沉聲應道:「好。」
好?迷糊間,我像是看到了他眼尾的淚,心裡下意識只覺得諷刺。
楚庭在送我回酒店前,和我簡單交代了一下秦朗的去向。
「他好像專門學過拳擊,被他逃脫了。但這些天我會派人保護你,不會再讓他有可乘之機。」
楚庭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我:「還想不想在遠水集團看見朱芊芊?」
我臨時改變了主意:「不,留著吧。好戲會在後頭的。」
秦朗肯定會去找朱芊芊,而他們的共同目標又指向了我。牢獄之災與奪子之恨,我倒想看看他們還能對我做出什麼來。
況且這些是我想躲都躲不了的麻煩!
離桂安海最近的一家酒店人滿為患,可能是因為天色慾晚、暴雨將至。
前台很遺憾地告訴我們,只剩一間房,但她渾圓的眼能看到萬家燈火。
楚庭給我遞來干毛巾,讓我擦擦髮絲的水珠。
他要下樓給我買藥時,我抓住了他的手腕:「能不能帶我一起去?」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
我被他很用力地帶入懷中,那一瞬間我好像真能感受到他身體內的傾盆大雨與雷鳴電閃,哪怕他的話語平靜得像窗外的夜色。
「陳嬌,我永遠不會只留你一個人。」
承諾只在說出的那一刻是具有價值,我權當,聽聽就算了。
藥很快買回來了,其實我身上沒受什麼傷,就是脖子有很深的勒痕。
估計秦朗當時是真的想讓我死,可又不想我死得那麼輕易。
直到現在,那種窒息的感覺一翻湧上來,我仍感覺全身如針刺,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吞噬所有感知。
楚庭安靜地給我上藥,動作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品般。而我的目光凝在燈光下我們的身影處,那纏綿的姿態如交頸鴛鴦,彼此的呼吸也近在咫尺,糾纏不止。
窗外大雨頃刻瓢潑而下,沖刷聲轟響。
閉上眼的那一瞬,我已經將唇淺淺印在了楚庭唇畔。
燈光一剎那暗了下來,我觸摸上楚庭無名指根處的素戒,終究也只是仰頭配合著楚庭。
一夜無眠。
將近凌晨時,我清醒過一回,一睜眼就看到了楚庭閉眼坐在沙發上小憩的身影,悄聲詢問他:「要不要在床的另一側休息?」
楚庭搖了搖頭,讓我安心睡覺。
他又溫聲,和我落下一句「晚安」。
翌日一早,我被一陣門鈴聲驚醒。
楚庭讓我繼續睡個回籠覺,等下他回來時會順便給我帶份早餐。
可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時,我幾乎是同一時間趿拉上拖鞋,連忙跟了上去。
來找楚庭的人是唐聽露。
天之驕女的她現在哭得楚楚可憐,拽著楚庭的衣角怎麼也不肯鬆手。
「楚庭哥哥,看在我們兩家是世家的份上,你真的要如此對我們嗎?我父親,在你接手遠水、幫助你在遠水站穩腳跟時花費了多少心血,你現在這樣對得起我們嗎?」
「楚庭哥哥,我們認識十幾年了,看在這十幾年的情誼上,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陳嬌的大出血真的和我沒有半分關係,是她自己吃了桂枝茯苓膠囊,而且她本身就是前置胎盤……」
楚庭不耐煩地打斷她:「如你所說,她明知自己懷有身孕,為什麼還要吃活血通絡的藥?難道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栽贓你?」
他看了眼腕錶的時間,神情更加不耐:「而且那時候陳嬌明明向你求救了,可最後把她送去醫院的卻是別墅的傭人。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你跑什麼?」
「我只是太害怕了……」唐聽露囁嚅。
楚庭冷笑出聲:「唐聽露,我太了解你了。你要是沒想過對陳嬌動手腳的話,你現在為什麼不敢理直氣壯和我說話?你讓我看在我們十幾年的情誼上,對你們意汀網開一面,那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也求過你,讓你對葉傾欖別把路走絕?」
往事不堪回想,楚庭的眉心又深皺起來。
他好像鮮少有開心的時刻。
我小心翼翼掩藏著自己的身形,繼續聽取他們的對話。
大顆大顆的淚珠像雲朵般浮兌在唐聽露眼角,她仍舊抓著楚庭的衣角不肯撒手。
「我以為那件事過去了那麼久,你早已不記得了。」她明明用的是最狠的語氣,話語裡卻在步步後退,「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當初你那麼爽快就答應了和我訂婚。」
「楚庭,你真的下了好大一盤棋,以至每個人都淪為了你手上的棋子。那這次你想庇護的人又是誰?」
針對意汀的「幕後者」就是楚庭。
但他的目的,難道只是為了給我出氣?
我兀自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低之又低,唐聽露明明說了楚庭下著好大一盤棋,我自然也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楚庭回到房間時,我已經洗漱完畢,坐在窗邊翻看漫畫《忍不住想打擾你》。
在畫者筆下,多的是溫馨而治癒的小故事。偏偏我的天空,只有灰黑的筆觸。
楚庭問我:「想去哪裡?」
我想了想,是玩笑的語氣:「還是回公司吧,在醫院時已經請了很長的假。怕我這個月的全勤被扣光。」
「想不想換個職位?」
「比如說?」我拿了一條冰藍色的絲巾,隨意地在脖子上系了一個結,正好能遮擋住脖子的勒痕。
「總裁助理。」他又笑了笑,「算了,想來你也不感興趣。」
我點了點頭,在職位晉升這件事上,我到底還是想憑著自己的努力,踏踏實實往上走。
堆積的工作如山,我埋頭於各種文件中,等再抬頭時,辦公室也只亮著我工位上的一盞暖黃小檯燈。
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
猶豫了許久,我才按下了接聽。
對方操著一口濃重的口音,大嗓門,話語大大咧咧:「我已經來A市了,你們給我安排的那個黑馬大酒店在哪裡?我找不到,快點派個人來接我。」
我還在尋思著此人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委婉地表達出我要掛斷電話的意願。
對方急急忙忙地道:「A市也是你讓我來的,怎麼現在翻臉不認人了?我告訴你,我李板荷……」
他後半截話嘟嘟囔囔的,可我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