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離開

  旁人或許不知道這條項鍊的來歷，可白靈卻是清楚得很。

  尤其是此刻瞧到陸宛卿和顧霄四目相對，兩人雖然都不發一言，可眼中卻分明充斥著對對方的無限深情。

  她怒火翻湧而起，只覺自己剛才的一切都仿佛是跳樑小丑，頓時難以忍受。

  「這條項鍊是顧霄設計，原本打算送給我的，怎麼在你這裡？」

  

  白靈不知道慈善拍賣會上發生的一切，眼下只是急著想要將心中的怒氣疏解了，瞪著陸宛卿便高聲吼道。

  她這一吼，倒是驚醒了楊文碩這個夢中人。

  楊文碩幾步上前，抬手將陸宛卿護在身後，冷色盯著白靈，咬牙切齒：「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到陸宛卿手中的，你該去問設計者，不該來問她。一個男人，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算什麼男人？」

  說著，楊文碩沒好氣地剜了顧霄兩眼。

  顧霄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這才看向陸宛卿：「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眼看著顧霄心思堅定，的確非要自己離開，陸宛卿也不想再糾結掙扎。

  她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楊文碩，闊步上前：「好。希望以後顧九爺一切順利。」

  言畢，陸宛卿別過頭，冷眼看向白靈：「我的東西都檢查完了，可以讓我帶走了吧？」

  陸宛卿方才哀哀切切，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女孩模樣，如今卻昂首挺胸，眼中委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銳利如刀的眼神。

  她這樣的前後反差，倒是讓白靈心中一驚。

  白靈喉嚨發澀，本想讓開，餘光撇到陸宛卿伸手往她面前探了過來。

  白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忽然將那檀木盒子往身後一背，冷眼瞪著陸宛卿：「項鍊是顧霄設計的，你不能帶走。」

  陸宛卿側過頭，睥睨顧霄兩眼，臉上帶著冷漠的笑容：「項鍊的確是他設計的，我可以不帶走，也不稀罕帶走。但那盒子是我的。」

  說完，陸宛卿不管白靈作何反應，直接探出手，一把奪過白靈手中的盒子。

  她拿出那條項鍊，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項鍊拍在桌上，狀似嫌棄地掃了一眼，沉聲便道：「楊文碩，我們走吧。」

  項鍊孤孤零零地躺在桌上，外面的陽光穿過玻璃灑在桌面上，恰好被項鍊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是顧霄在設計的時候特意做的，寓意希望告訴佩戴項鍊的人－－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都是我心中唯一的光芒。

  可眼下，這道光芒卻刺眼得很。

  仿佛它折射的不是光芒，而是顧霄刺眼的孤獨！

  陸宛卿走了。

  頭也沒回。

  跟在她身後的只有楊文碩和拎著鳥籠的秦明。

  無論陸宛卿走得風光或委屈，總之白靈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

  她吩咐其他人把客廳收拾一下，自己則湊到顧霄身邊。

  顧霄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

  他半垂著眼皮，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面，不知在想什麼。

  白靈整理了髮絲，側過身，坐在顧霄身邊，望著他的側臉：「顧霄，沒有了陸宛卿還有別人。不過是個私人醫生而已，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更好的了。」

  顧霄沒有回話。

  「再說了，這個陸宛卿在外面的名聲其實很差，我看她就是留在這裡，也只能給我們添麻煩，如今她不在了，反而更好。」

  「顧霄，我可以幫你找幾個私人醫生，你想要什麼樣的？」

  ……

  白靈滔滔不絕，仿佛上了發條，永遠都不會停下。

  眼看著顧霄不理會她，白靈非但沒有覺得無聊停下來，反而還說得愈發起勁起來。

  忽然，顧霄冷冽的聲音打斷了白靈的話頭：「陸宛卿是華夏古醫一脈的領首人物，如今還手握著渭水幫的馴獸技巧。」

  「非但如此，她的武藝、醫術都是當今數一數二，這樣的人，你告訴我，你從哪裡找得到替代品？」

  白靈被顧霄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只張著嘴，思量許久，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顧霄長嘆一聲，強撐著站起身，背對白靈：「我累了，上樓休息。」

  說完，顧霄也不管白靈作何反應，邁腿就往樓上走去。

  他雖然不說，白靈卻能感受到顧霄對自己的厭惡之情。

  她猛然站起身，盯著顧霄的背影：「既然你知道她這麼重要，你為什麼要趕她走？」

  雖然白靈也希望陸宛卿離開，可她卻不希望陸宛卿的離開變成她和顧霄之間的桎梏。

  何況，今天的事情，自己只是起了個頭，分明是顧霄有意想要讓陸宛卿走。

  顧霄已經走到樓梯邊，一手抓住樓梯扶手，頓住腳步，依舊沒有回頭，聲音幽幽而冷漠：「如果她留在這裡，你會給她留一條活路嗎？」

  白靈頓時啞然。

  顧霄沒有再多言，徑直上了樓梯。

  分明是極其堅固的樓梯，今天卻應景地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顧霄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堅定而執著，只有他自己知道，腳下虛浮無力，似乎被人抽去了精神魂魄。

  另一邊。

  陸宛卿拉著行李箱，秦明拎著鳥籠走在她身後。

  鳥籠中的蝙蝠時不時振動翅膀，發出兩聲高亢的鳴叫，似乎在反對把它裝在這麼一個金絲籠里。

  楊文碩跟在兩人身後，眼看著陸宛卿一路無話，眼神落寞，他心中也分外不好受。

  終於，楊文碩按捺不住，直接衝上前，一把按住陸宛卿的手腕，強迫她看向自己，沉聲道：「卿兒，你只是離開顧霄，為什麼非要擺出一副活不下去的樣子呢？」

  陸宛卿凝視著楊文碩，頓了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推開楊文碩的手，想要繼續上前。

  楊文碩倒退兩步，依舊攔在陸宛卿面前：「你以為顧霄真的會對你好嗎？他可是顧家九爺，不說雲城，京城多少人都盯著他呢？他的婚事自己能做主嗎？先是上官琪，現在又是白靈，跟著這樣的人有什麼好？」

  「你為什麼來顧家？」陸宛卿忽然問道。

  楊文碩頓時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