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老人之死

  陸宛卿和顧霄來叢林的時候還是愁眉不展的兩人。

  可回來的時候，非但兩人臉上的陰霾之色一掃而光，陸宛卿的肩膀上還多出了一隻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蝙蝠。

  因為車內高度有限，蝙蝠不能坐在陸宛卿的肩膀上，只能坐在她身側。

  如此一來，那蝙蝠索性直接坐在了陸宛卿和顧霄中間。

  蝙蝠閉著眼睛，收攏翅膀，看樣子似乎在睡覺。

  可只要顧霄稍微動動身子，它馬上就會別過頭，警惕地盯著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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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一路飛速回城，蘇燁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時不時從倒車鏡內小心翼翼地睨著車後的狀況。

  幾人之中，唯獨陸宛卿對這隻蝙蝠倒是生出了幾分好感。

  她自打來到這個世界，身邊刀槍暗箭到處都是要害她的人。

  就連她本以為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顧霄，也有事情瞞著她。

  陸宛卿心下早就生出了無限悲涼，只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

  沒想到如今，一隻旁人看來醜惡無比的蝙蝠居然成為了第一個全心全意護著她的東西。

  這種奇妙的連接之感，讓陸宛卿感受不到這隻蝙蝠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息，反而覺得它看上去格外可愛。

  顧霄定了定心神，沉聲道：「渭水幫掌握著馴鳥獸的古術，因此才能引起多方注意。如今渭水幫的骨哨到了你的手中，恐怕接下來他們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

  陸宛卿依舊盯著蝙蝠，沉默了一會兒，笑道：「未必。」

  顧霄不解地看向陸宛卿。

  陸宛卿依舊盯著蝙蝠，眉眼之間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

  她抬手摸了摸蝙蝠的後腦，蝙蝠的腦袋來回扭動兩下，雖然沒有睜眼，可從他舒展的身體上卻不難看出它的愜意。

  雖然這隻蝙蝠在陸宛卿身邊時不會攻擊旁人，可這樣的場景還是讓蘇燁極其不舒服。

  蘇燁打了個寒戰，連帶著座椅都顫抖了兩下。

  他這一顫直接讓坐在后座的顧霄登時皺著眉心，不滿地掃視了蘇燁一圈。

  見蘇燁縮了縮脖子，顧霄這才收回目光，看向陸宛卿：「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陸宛卿收回搭在蝙蝠身上的手，側過頭睨了睨顧霄，輕聲道：「如果我只是掌握了渭水幫的秘術自然會引起旁人側目，或者我只是成為了華夏古醫吳秀峰一脈的掌控者也能引起他們的歹心。可現在，我是掌握雙料之術的人。」

  顧霄頓時明白了陸宛卿話中含義：「若是動了你，等同於和華夏古醫還有渭水幫作對。放眼如今，只怕沒有人敢同時和這兩個古秘術流派作對。」

  顧霄特意隱藏了陸宛卿另外一個重要的身份－－她還是顧家九爺的隨行之人，九爺甚至可以為了她專門出面。

  如此身份，無人敢撼動！

  坐在二人之中的蝙蝠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愉悅的心情，也昂起腦袋，來迴轉動了一下，隨即靠在陸婉晴的胳膊上，沒一小會兒居然睡過去了。

  車子剛到醫院外，毛院長帶著幾個醫護人員守在門外。

  一瞧到車子，毛院長立即迎上前。

  他滿臉為難，摩挲著一雙手，舔著嘴角，小心地打量著陸宛卿和顧霄。

  顧霄對這個院長沒有一絲好感，此刻見到他卑躬屈膝的模樣，也只覺心中煩躁，冷眼掃視一圈，沉聲問道：「怎麼了？」

  毛院長用餘光小心地睥睨了兩眼陸宛卿，挪動步子湊到顧霄身邊，壓低聲音：「九爺，那個心臟科的老人十分鐘之前過世了。」

  顧霄眉角一挑，本能地別過頭看向陸宛卿。

  後者還沒有聽到毛院長的話，見兩人都看向自己，不由露出不解之色。

  頓了許久，顧霄對毛院長揮揮手：「知道了。」

  毛院長打量陸宛卿兩眼，埋著腦袋，快步離開。

  陸宛卿上前，挑眉盯著顧霄的側臉。

  眼瞧著顧霄滿眼難為，她偏著腦袋，低聲詢問：「怎麼了？」

  顧霄沉吟幾秒，才回首望向陸宛卿：「老人，走了。」

  病房內。

  陸宛卿將蝙蝠放在一邊。

  那蝙蝠似乎也通人性，知道陸宛卿心情不好，乖巧地蹲在一邊，提溜著一雙眼睛打量著病房內的其他人。

  老人面無血色，嘴唇發青，一雙枯竭的手被人放在身前。

  他的手背幾乎沒有任何血色，暴起的青筋在蒼白的手背上看上去更加清晰。

  陸宛卿坐在病床邊，探手輕輕地握住老人枯竭的手指。

  手指冰涼，幾乎沒有任何溫度。

  專門照顧老人的小護士被毛院長叫了回來。

  她站在陸宛卿身後，小心地盯著陸宛卿的側臉，眼瞧著陸宛卿眼神之中多出了些許淚光，小護士也不由自主地擦了擦臉頰。

  「他走的時候說什麼了嗎？」陸宛卿盯著老人，低聲問道。

  小護士湊上前，壓低聲音：「老人走得很安詳。他有一封信交給你。」

  小護士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得整整齊齊的A4紙。

  陸宛卿拆開紙張。

  人在臨死之際都會有一次迴光返照，從紙張上的自己來看，老人當時應該正是處於迴光返照的時刻。

  字跡蒼勁有力，半分也不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寫出來的東西。

  老人留下的信中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他不僅僅是渭水幫的人，而且還是這一代渭水幫的話事人。

  老人手中掌握著許多渭水幫的秘密，尤其是馴獸術。

  正是因為如此，他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關注。

  其實這些年住在醫院，老人也早就意識到了自己藥物中存在的問題。

  他之所以不說，是因為老人知道，無論是在醫院還是離開這裡，他都會引起眾人的注意。

  與其死在外面，倒不如就留在這裡，到了關鍵時候，說不定他真的可以把自己的馴獸術傳給上官家的人。

  如此一來，也算是死得其所。

  直到老人遇到了陸宛卿。

  他知道，陸宛卿才是真正配得到馴獸術的人。

  老人在信中說明，他希望能夠陸宛卿能夠將馴獸術發揚光大，能夠將渭水幫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