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耶律寒一聽這話，下意識攔住了宇文旭。

  「可汗，您可要考慮清楚，就算您去找了四王子，他也不一定會同意您的提議，更何況……您就算同四王子達成了一致，那將楚國擊退後，難道又要互相敵對嗎？」

  聞言，宇文旭一張臭臉沉了下來：「舅舅，如今已經由不得我選擇了，只有先將楚國的軍隊擊退，我們匈奴才能保全。」

  「若是連國都沒了，那我與老四爭來爭去又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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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如此，但您也要有所籌謀才是。」耶律寒嘆了口氣，「總不能將楚國軍隊擊退後，還是現在這局面。」

  見宇文旭若有所思，他立刻道：「可汗不如聽臣一言。」

  「楚國軍隊人數眾多，聽聞光是來征伐我們匈奴的就足足有十萬大軍，但他們不適應咱們沙漠的氣候，水土不服之下，作戰能力必定會大幅度削弱，而我們這的兩萬大軍再與四王子手下的一萬大軍聯合起來，要想守住邊關還是十分容易的。」

  「但在作戰時，咱們可以動些手腳。」耶律寒壓低了聲音，「譬如先讓四王子手下的人去衝鋒。」

  聞言，宇文旭恍然大悟，他一臉笑容的拍了拍耶律寒的肩膀：「還是舅舅聰明，我就沒想到還能有這個法子。」

  「可汗是否想好了用什麼話術勸服四王子？四王子生性桀驁，可不是那麼好說通的。」耶律寒又提醒道。

  此時，宇文旭面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還不簡單？」

  「老四他之所以謀反，就是因為他擔心在我當了可汗以後會對他趕盡殺絕，為了解除他心中的擔憂，我會告訴他，只要將楚國軍隊擊退，我願意將國土一分為二，各自為王。」

  耶律寒讚賞連連：「可汗此計甚妙！就算四王子不心動，烏家也一定會心動的！」

  宇文旭得意一笑：「今夜我就去找老四。」

  他心中很是篤定，自己這一個計劃，一定行得通！

  ……

  隊伍已經到了匈奴邊境，以匈奴邊境為劃分，茫茫黃沙變成了戈壁灘，雖說荒無人煙，但好歹能瞧見幾棵歪脖子樹與營養不良的草。

  顧寧騎在馬上，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再一看手，發覺手上已經黃了一片，她嫌棄地挪開視線，暗地裡問著系統：「距離這最近的水源在哪？」

  這一路的急行軍，幾乎沒有多少休息的時候，更何況在沙漠中水資源稀少珍貴，能夠保證平時的吃喝已經是不易，距離上一個綠洲到現在，她已經十幾日不曾沐浴了，現如今頭髮都打結了，身上更是一陣酸臭。

  顧寧聞著自己身上的氣味兒，精緻的鼻子皺了皺。

  見狀，謝宴伸出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雖未說話，顧寧卻能感受到他身上傳遞出的可靠力量。

  與此同時，系統也出聲了。

  「十八里外，有一處湖泊分流。」

  聞言，顧寧眼前一亮。

  謝宴也在這時開口：「根據呼延亮給的地圖，再前進二十里，就要到匈奴的月亮海了。」

  「月亮海？」顧寧挑了挑眉，內陸哪來的海？想必是一個湖泊，不過能夠被稱作是海的話，這湖泊一定很大。

  似乎是為了解答顧寧的困惑，謝宴又道：「月亮海是匈奴的一個湖泊，因為面積寬廣而得名，匈奴所有的城池都是依傍月亮海而建，匈奴上下幾十萬人，都是依靠月亮海為生。」

  顧寧眨了眨眼，興奮道：「那就意味著我們距離匈奴王庭很近了。」

  匈奴上下也就二十幾萬人，根本不會分居得太遠，他們既然都到了月亮海，那距離匈奴王庭一定很近！她與謝宴的目的就快達成了！

  顧寧眼睛亮晶晶的，因為興奮，她眼中漫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謝宴見狀，微微頷首，道：「月亮海兩面環山，不適宜人居住，只有東面與南面才有城池，我們只需要穿過兩個城池，就能抵達匈奴王庭了。」

  正是在這時，去前方探查情況的探子回來了。

  不過，探子的神情是許久不見的凝重。

  「殿下，月亮海附近有士兵巡邏。」

  聞言，顧寧眉頭一皺：「有人巡邏？之前會有這樣的情況嗎？」

  探子低下頭，小聲答道：「之前咱們扮成游商，經常在此處休憩，根本不曾瞧見巡邏的士兵，應當是最近才新增的。」

  「難道是我們的行動被發現了？」顧寧雖是疑問，但心中已經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

  上下幾萬人行軍，就算他們的動靜再小，匈奴也不可能沒有察覺，這些士兵想必就是為了捕捉他們行蹤，這才在月亮海附近巡邏。

  畢竟在缺水的戈壁中，最要緊的資源就是水。

  根據從呼延亮與其他匈奴士兵那得到的消息，再根據謝宴剛才所說的話可以推斷出月亮海是整個匈奴的取水地，除了月亮海之外，匈奴或許很少再有其他的水源了。

  想到這，顧寧漂亮的桃花眼輕輕眯起：「這就是他們的計劃？想要在水源上堵死我們？」

  此刻謝宴的神情略顯凝重，水源太過重要，他們本意是去月亮海補充水源，可現在看來……只怕還要花費時間在尋找水源上。

  「派人去附近尋找……」

  「我知道哪有水。」顧寧抓住了謝宴的手，謝宴的話沒能說完。

  他對上顧寧澄澈的雙眸，心中嘆了口氣。

  「又是姑祖母給你的消息？」謝宴開口，顧寧愣了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他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替自己找藉口。

  顧寧在心中嘆了口氣，她剛才一時激動，竟然忘了在所有人眼中，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嬌郡主，應該是五穀不分四體不勤，更別提能在沙漠中尋找水源了。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飛快的點了點頭：「是啊，在來之前，外祖母給了我一張地圖。」

  「那地圖上有註明，就在月亮海附近的一處小山里，有一處水源。」顧寧一臉的天真，旁人見了，也只是暗中嘀咕大長公主考慮得真是周到。

  畢竟多年前，大長公主曾經親自率兵打到過匈奴王庭，水是重要的戰略資源，她會記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長公主真是高見！」一人感慨道，「要是沒有大長公主，咱們可就只能冒著行蹤被發現的風險去月亮海取水了。」

  「而且我聽前輩們說，月亮湖附近還有不少猛獸，危險重重！」

  眾人議論著，並未懷疑顧寧。

  唯有身在戰俘營的宇文拓，眼神閃爍了一下。

  呼延亮見他異樣的神情，只以為他還記著顧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就別想了，她全身上下加起來八百個心眼子，而你……恐怕都沒一個！」

  「我沒有！」宇文拓急忙撇清自己，「我就是在想，顧寧為何會對咱們匈奴的地形如此清楚？連哪有水源她都知道！」

  「月亮海附近哪有水源？我怎麼不知道？舅舅，你知道嗎？」

  宇文拓一連三個問題，讓剛才還是不耐煩的呼延亮愣住了。

  似乎……他也不知道月亮海附近還有水源。

  月亮海是匈奴人賴以生存的湖泊，他們都是從月亮海中取水，從未想過在月亮海附近也能有其他水源。

  呼延亮皺著眉，但很快又找到了理由：「楚國的大長公主當年來過匈奴，那個女人十分厲害，想必這些東西都是她交代給長寧郡主的。」

  宇文拓撇了撇嘴，心中是不信這個說法的，但他也沒有其他更站得住腳的猜測，只得是將這些疑惑壓在了心中。

  「舅舅，那她提出的榷場一事……」

  「我同意了。」呼延亮道，「二王子，你意下如何？」

  宇文拓聞言，便深深地嘆了口氣：「都這時候了，就算不同意又能如何？我們不同意，其他將軍也會同意的。」

  「畢竟楚國答應在榷場販賣的是鹽與茶葉，這是我們最缺的。」宇文拓悶聲道，「若是有了這兩樣東西，我們匈奴的人口也不會如此稀少。」

  若非人口少，他們早就訓練出了大批的勇士，去踏平楚國與燕國了。

  為了百姓，為了匈奴的未來，他縱然心中存有疑慮，也不得不答應。

  呼延亮也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請長寧縣主來。」

  「答應歸答應，但底線決不能退！」呼延亮說到這，眼神變得惡狠狠的，「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讓他們楚國占了！」

  前鋒小隊剛是出發，春玉就給顧寧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哦？」顧寧漂亮的眼睛睜大了，「他們同意了？」

  「是。」春玉點點頭，「不過呼延將軍說，還有些細節需要與您相商，希望您能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覆。」

  顧寧捏著下巴，心中轉過不少念頭。

  春玉見她沒有開口，忍不住問道：「郡主，您是覺得他們太囂張了？」

  都是俘虜了，竟然還想著提要求。

  聞言，顧寧擺了擺手：「我可沒有這樣想，我只是在猜，他們想要提什麼要求。」

  「算了。」顧寧站了起身，就朝著俘虜營所在的地方走去，「去見一見他，就知道他想要提什麼要求了。」

  春玉立刻跟在了顧寧身後，時刻警惕著附近的人。

  正在與冷譽、方未名相商下一步行動的謝宴，時刻留意著顧寧的去向，在見顧寧往俘虜營的方向走，他衝著兩人做出了暫停的手勢，吩咐身邊的岳榮：「保護好郡主。」

  「是！」岳榮的身影立刻消失了。

  冷譽將謝宴對顧寧的重視看在眼裡，暗暗在心中鬆了口氣。

  看來將軍的擔憂是多此一舉了，就殿下對郡主這樣緊張的態度，是裝都裝不出的。

  顧寧還沒走到俘虜營，岳榮就運上輕功跟了上來。

  面對春玉的注視，他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是殿下擔心郡主安危，特意派屬下過來保護郡主的。」

  「郡主若是不喜，屬下可以再離遠一點。」

  說話時，岳榮往身後挪了一步。

  顧寧見狀，嘴角抽了抽：「這就是你所謂的離遠一點？」

  「離遠一點。」岳榮訕訕一笑，刻意在「一點」上加重了讀音。

  顧寧翻了個白眼，倒也沒讓岳榮離開，她知道，謝宴一直都在擔心自己，她總是要讓謝宴放心的。

  「那就一起走吧。」顧寧道。

  岳榮見她答應，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到了實處，趕緊小跑著跟上了顧寧。

  此時此刻，俘虜營中，呼延亮已經準備好了迎接顧寧的到來。

  他的臉上滿是凝重的神情，不斷起伏的胸膛體現了他此刻的緊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