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道德，但不多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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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震動的聲音吵碎清夢。

  沈梵音皺起眉毛，摸索著拿過始作俑者，全憑對手機的了解和本能，接起了電話。

  「餵？誰啊？」

  她的聲音中帶著睡意惺忪時獨有的軟糯，聽起來毫無攻擊力。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沈梵音又要重入夢鄉時，那邊的人突然憤怒的尖叫出聲：

  「景澤珩！你還是個人了？這才幾天你就把小音音拐上床了？！」

  沈梵音被這一嗓子嚇得瞬間清醒，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握著手機，茫然的看著這間陌生的臥室，以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控制思維的神經，斷了。

  手中一空，手機被拿走。

  景澤珩接過電話，聲音有些啞：「有事？」

  「景澤珩你有沒有點兒基本的道德觀？你瘋了吧？你竟然……」

  「沒有。」

  景澤珩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直接掛斷電話，順勢還開了飛行模式。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小孩迷茫的模樣，他揉了把她的頭，問：「怎麼睡這兒了？」

  道德，他有。所以他只是抱著小孩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不該做的都沒做。

  道德，他有，但不多。所以他選擇故作迷糊，免得小孩把他當成真流氓。

  沈梵音緩緩轉過頭看向他，聲音中多了抹委屈：「我不知道。」

  她為什麼會睡在景澤珩臥室里的沙發上？

  她也很想知道！

  景澤珩揉了揉額角，瞥向那本攤開在茶几上的《追憶似水年華》，甩鍋的姿勢很熟練：「看書看睡著了，我的錯。」

  沈梵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書已經翻到了第十二頁。

  可她的記憶中，還是夢中相會的字句。

  催眠神書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她的眼睛瞟到景澤珩身上。

  他的睡衣衣扣鬆了兩顆，露出一片麥色的皮膚，格外晃眼。

  她果斷低下頭，臉頰燙得幾乎可以煎蛋了。

  「那啥，哥，我我我……」沈梵音慌亂起身，低著頭就往外溜，「我先走了，你你你你再睡會兒吧！」

  她落荒而逃，實在不想面對這尷尬的畫面。

  無辜的房門被甩得砰砰作響，景澤珩靠回到沙發上，笑得心滿意足。

  他喝了口水，拿過手機解除飛行模式，果不其然，下一秒祁琰的電話就又沖了過來。

  他輕笑著接起，問：「什麼事？」

  「大哥，你變了，你已經不是曾經的好禽.獸了。」祁琰聽著他那吃飽饜足的語氣，悲傷逆流成河，「說好的公平競爭呢？你怎麼能趁我不在就把小音音拐上床？」

  景澤珩：「誰跟你說要公平競爭了？」

  「……」

  「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小孩臉皮薄，你若敢與她亂說話，後果自負。」

  「……」

  祁琰沉默良久，終於找到了一個反擊的點：「大哥，兩個電話之間間隔都沒到五分鐘，你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麼？」

  景澤珩並不惱怒，聲音中仍帶著笑意，端的是勝利者的姿態：「我並不想分享床笫之事，隨你怎麼想。」

  「嗷！你個老渣男！你一大早就給我個暴擊！你……」

  景澤珩隨手把手機放到一邊，由著祁琰罵聲不斷，他徑直去洗漱，一個字都沒聽到。

  「啊！」

  沈梵音把臉埋進被子裡，把懊惱的尖叫藏進棉花。

  她的臉頰通紅，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她剛剛已經確定過了，她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也沒有任何痕跡，所以她只是很單純的在景澤珩的沙發上睡了一覺。

  和他一起。

  但，

  這依舊很尷尬！

  為什麼他在自己的臥室里睡沙發？

  為什麼他不把自己叫醒？

  為什麼她會睡著？

  ……

  「不小心和哥哥睡了同一張床該怎麼辦？」

  搜尋引擎盡職盡責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希望你的哥哥克制住了自己。」

  沈梵音：「……」

  她累了，擺爛吧。

  她剛癱到床上，房門便被敲響了。

  「梵音，吃早飯了。」

  聽著景澤珩淡然的聲音，沈梵音默默拉過被子，把耳朵捂住。

  讓她餓死吧，不用搶救了。

  房門被推開，景澤珩看向在床上裝鴕鳥的小孩，回身帶上了門。

  他走到床邊，拉開被角解釋道：「我昨天太累了，看了會兒書就睡著了，我的錯，你別生氣了。不會有人私自進我房間，沒人會看到。祁琰那邊我解釋過了，他不會亂說話。」

  聽著他周全的解釋，沈梵音的臉紅得都快要滴下血來了，她支吾著小聲說：「我不是和你生氣……就、就……」

  她「就」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眼睛飛快的眨動著，卻始終不敢看他。

  景澤珩揉了把她的頭：「就當是昨天打雷了，好不好？」

  沈梵音終於看向了他。

  她蹙著眉，唇瓣輕抿著，無辜又無奈。

  半晌，她嘀咕了一句：「還好你失戀了。」

  若他有女朋友，就算只是睡了一覺，她也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景澤珩沉默片刻，此情此景此種前提，他只能說：「安慰自己的時候別傷害我。」

  沈梵音：「哦，我儘量。」

  睡了一夜這種事，其實也真不算事。

  只要處理得當，尷尬也是可以很快緩解的。

  景澤珩一反常態的在餐桌上說起了公事，還是與沈梵音說的：

  「蘇澤昨天去盛華簽了預支尾款的合同，今天資金就能到帳，蘇家的難關可以過去。」

  沈梵音的臉頰仍帶著紅暈，但她還是被轉開了注意力，問：「那不會影響到盛華的運轉嗎？」

  她這話直接被景澤珩歸結為關心，他說：「尾款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先給他沒什麼大礙。不過你有機會提醒一下蘇沐，蘇家這事不正常。這話我說不合適。」

  「不正常？」沈梵音疑惑的望著他，「怎麼了嗎？」

  景澤珩點到為止：「在他們需要大筆資金支付貨款的時候，接連數筆尾款出問題。」

  沈梵音眸光微暗，點頭應下：「我懂了，我找機會跟沐沐說。」

  「嗯。」

  吃過早飯，沈梵音本想立即溜去店裡，剛要起身，沈女士的微信如期而至：「阿珩怎麼樣了？」

  沈梵音沉默片刻，放下手機看向景澤珩：「哥，我去店裡，你要去上班嗎？」

  「去，」景澤珩點頭，「我順路送你。」

  沈梵音應了一聲，給沈女士回消息：「挺正常的，要去上班了。」

  沈女士的消息回得飛快：「再探再報。」

  沈梵音：「……」

  她的本職工作似乎被忽略得很徹底。

  為避免沈女士從她這兒得不到有用消息殺回來，沈梵音只能繼續打探消息：「哥，你最近工作忙嗎？」

  「還好，」景澤珩一手握著方向盤迴道，「今天上午要去科技公司開會，他們的機器人項目要匯報，得去看看。下午沒什麼事，你一直在店裡？」

  「嗯。」

  沈梵音應了一聲，視線卻被前方的一輛三輪車吸引了。

  一輛載滿蘋果的三輪車，上邊還有個紙殼板，寫著「四元一斤、十元三斤」。車邊站著個衣著樸素阿姨，正手足無措的連連揮動手臂，急切的解釋著什麼。

  三輪車前停著輛車，兩個年輕人站在車旁，咄咄逼人的架勢。

  沈梵音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那晚的劇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