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馬頂五堂

  我在一旁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個頭陀就是虎仙斑嘯岳，道士就是鷹仙殷雲飛，是他們暗中使壞，故意控制我家大公羊離群，把我引到黑風溝礦洞裡來的。

  之所以把「考驗」我的地方選在礦洞裡，是因為地底幽深，磁場紊亂，能隔絕了我和郎妮兒的神念溝通，說白了就是要斷了我的援兵，置我於死地！

  

  「玉霞妹子，話說到這份上，索性挑明了吧。」斑嘯岳虎目生光:「以前咱們外五仙堂各行其是，不受善惡約束，逍遙自在。自從黑媽媽皈依道門，成了東三省總護法，便持借身份，想要把外五仙堂整頓成『狐黃白柳灰』一樣的保家仙，護佑人類百姓。說實話我老斑不服！」

  殷雲飛也附和道:「沒錯，郎家一貫唯黑媽媽馬首是瞻，可咱哥倆不願意受人挾制！這小子真要一馬頂五堂，將來咱們可就真成了受人使喚的奴才了！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通過考驗！」

  「所以你們就狠下殺手？！」吳玉霞臉罩寒霜:「干麂子這玩意可不是鬧著玩兒，一道出了礦洞，極可能造成瘟疫傳播，到時候這附近的村寨都得被禍禍……」

  斑嘯岳不耐煩地打斷吳玉霞話頭:「廢話少說，我勸你最好不要多事！留下這小子，趕緊離開，不然別怪我們哥倆不念舊情！」

  吳玉霞胸脯一挺，斬釘截鐵地回答:「這小子我保定了，有本事儘管放馬過來！」

  斑嘯岳和殷雲飛對視一眼，臉上殺氣浮現，並肩跳下山石，緩緩朝我和吳玉霞走來。

  他們一虎一鷹，身上散發出極為驚人的威勢，每走一步地上就一陣顫抖，嚇得山林里棲息的鳥雀四散驚飛！

  「嗷嗚！」一聲狼嘯突然劃破夜空。

  山林里草木騷動，兩頭野狼奔突而來，橫在我和吳玉霞面前，悠然化為人形。

  其中一個我認識，真是我那沒過門的老婆郎妮兒！

  八年未見，她一點沒有變化，仍舊是十七八歲的模樣，而他身旁的中年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爹郎鎮雄！

  「兩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流之輩，」郎鎮雄雙手叉腰:「傳出去不嫌丟人？！」

  斑嘯岳瞳孔一縮:「郎三兒？你來得挺快啊！」

  「不快不行啊，再慢上一會兒，我這寶貝女婿就死在你們手裡了！」郎鎮雄冷笑指向山溝北邊一處山嶺:「你們瞧瞧那邊，看是誰來了？！」

  斑嘯岳、殷雲飛悚然一驚，扭頭順著方向看去，只見半空中鈴聲叮咚，一頭毛色雪白的毛驢騰雲而來，眨眼間落在近前。

  驢背上坐著一個黑衣白髮的老太太，手裡拄著拐杖，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黑媽媽！」斑嘯岳、殷雲飛卻像是見了惡鬼凶神，剛才那股強硬的氣勢煙消雲散，一齊恭恭敬敬朝老太太鞠躬行禮。

  「斑老二，殷老四，你們倆還真是長進了！」黑媽媽臉上笑意盈盈，語氣卻不怎麼客氣:「是不是覺得老身糊塗了，想要代我統領外五仙堂？索性我把大護法的位置也給你們，往後東三省家仙野仙都聽你們的號令！」

  這話中責備揶揄之意極重，斑嘯岳、殷雲飛額頭上沁出冷汗，不約而同跪倒在黑媽媽面前，連稱不敢。

  「黑媽媽，您息怒！」殷雲飛心思比斑嘯岳活絡，擠出笑容解釋道:「當初您提出收程屹為出馬弟子，咱們哥倆就說好了要在他長大成人之時進行考驗，現在您咋還生氣了呢？」

  黑媽媽手裡的拐杖往地上一頓:「考驗不是下黑手！你們倆明明知道他八字屬陰，陽火羸弱，還把他往黑風溝礦洞下頭陰氣鬱積的干麂子窩裡引，這不是要置他於死地嗎？」

  斑嘯岳心裡不服氣，低聲嘀咕道:「既然是考驗，當然不能太簡單，咱這也不算壞規矩。」

  「你還敢跟老身說『規矩』兩個字？那老身就跟你們掰扯掰扯！」

  黑媽媽抬起拐杖壓在斑嘯岳肩膀上，臉上笑容盡斂:「當年你們倆答應過我，要等他長大成人再來設法考驗。今天是他十八歲生日，還沒過半夜子時呢，你們就火急火燎出手了，這就是你們說的『規矩』？！」

  黑媽媽越說越氣，手上的拐棍緩緩往下壓去，斑嘯岳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臉上憋得通紅，最後身軀一抖，顯出斑斕猛虎的原形！

  猛虎四肢伏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低吼，似乎在央求黑媽媽挪開拐棍。

  旁邊的殷雲飛見狀嚇得體若篩糠，一個勁向黑媽媽求饒！

  黑媽媽絲毫不給他倆面子，呵斥道:「早知道你們哥倆心裡不服老身，總想著以前恣意妄為、逍遙自在的日子！老身今天成全你們，只要你們自己把仙骨拔掉，往後隨你們怎麼快活逍遙！」

  傳說野仙修行，仙根藏在骨骼之中，仙骨一旦拔除，數百上千年的道行就全毀了！

  「黑媽媽開恩！我倆知道錯了！」殷雲飛磕頭如搗蒜:「往後我倆一定規規矩矩，什麼事都聽您吩咐！」

  「這話跟老身說沒用。」黑媽媽抬起拐杖鬆開斑嘯岳，朝我這邊努努嘴:「你們要害的是程屹，看他答不答應饒過你們倆！」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殷雲飛沖我抱拳:「程屹，今天這事是我們哥倆的不是，只要你抬抬手，咱哥倆同意讓你頂香出馬，將來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咱絕不含糊！」

  我這人一向心軟，既然他們已經服軟認錯，我也不願意再追究，畢竟得饒人處且饒人嘛，於是爽快地點了點頭。

  斑嘯岳這時也重新幻化人形，朝我投來感激的眼光。

  「既然程屹大度，老身就暫時放過你們一馬！」黑媽媽臉上怒色消散:「往後程屹就是我們外五仙堂共同護持的頂香弟子，誰也不許反悔！」

  此言一出，斑嘯岳、殷雲飛，包括郎鎮雄、吳玉霞，同時答應一聲。

  五位仙家各抬起一隻手臂，五道不同顏色的光華從他們指尖射出，飛向我的頭頂。

  我頓時感覺像有什麼東西鑽進我的天靈蓋，頭痛欲裂，眼前一黑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