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時之魍魎

  動盪的街道上，街頭巷尾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城衛軍，走在路上的百姓也是一臉憔悴，失魂落魄，巫妖突然來襲，能倖存下來的城府屈指可數，作為十三皇朝之一的泰宇皇朝也只剩下帝都還沒有淪陷。

  但是為了確保帝都安穩，帝都被分為了四個層，最外圍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人多雜亂，住所擁擠，大多數都是七八個人擠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時刻都有城衛軍巡防維持秩序，中間兩層則是官員和富商住所，相比較外圍還勉強算是人居住的地方，時時刻刻都有陣法保護，避免出現巫妖傀儡霍亂，最裡層則是泰宇皇朝的皇城，除了強大的陣法還有四名耀天境坐鎮。

  此刻一間已經發臭的擁擠住所內，慕容福坐在稻草鋪出來的床榻上看著身邊昏迷不醒的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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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風帶著他從古神皇朝遁走，逃離帝聖境巫妖的監察範圍後就昏迷了過去，慕容福雖然抗住了音律攻擊，但也傷及了根本，修為被打落只有洞冥境的水平，在凡俗底蘊還沒有升華之前洞冥境的確很強，但現在只能勉強算是中游水平，一旦遇到巫妖必死無疑，最後慕容福也只能帶著昏迷的楊風暫時躲在這裡。

  「我聽說朝堂上有大臣提出徵召我們出去探路，被徵召的人都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呵呵，他們怎麼不去？探路？是送死吧，我們就值十兩銀子？現在城內買點爛葉子都要一兩銀子。」

  「我們這些住在外層的人只能任人宰割，誰讓咱們沒有銀子孝敬那些官老爺呢？」

  ……

  擁擠的屋內全是罵罵咧咧的聲音，慕容福則是平靜的閉著眼睛。

  不管發生什麼，自身修為才是最重要的，好在他有青龍真身，底蘊遠超尋常修士，就算是傷及了根本只要有時間就能恢復過來。

  躺在雜草上昏迷的楊風此刻意識正在竹筏上跟邱月請教劍術。

  不是他不想意識回歸身體，斬殺滁的那一劍不僅僅將醞釀了十年的心念之劍一次性消耗乾淨，意識上也受到了嚴重反噬，如果不是及時躲進了竹筏上，現在他就算是或者也會變成白痴。

  腦海的衝擊還在持續，楊風現在也只能躲在這裡避免意識神魂受損，至於外面的事情，有慕容福在自己應該也不會有事。

  「你那一劍我看到了，雖然你的修為孱弱，生命層次也很低級，但在心念劍意的催動下已經可以引動毀滅和時間劍意的本源了，在我見過的人里你在劍道上的天賦可以位列前五。」

  能讓邱月誇獎說明楊風最後斬出的那一劍的確很驚艷了，這也是他真正將三種劍意融會貫通的標誌。

  十年前，他可以純熟運轉三種劍意，三種劍意配合使用，帶來1+1+1=3的效果，面對同等層次的真意以量壓人，但是現在三種劍意融會貫通，造成的威力已經超出了3太多，如果再給自己十年時間，這足以斬殺帝聖境的一劍絕對不會讓他如此狼狽。

  「一切都是前輩指點的好。」

  楊風不著痕跡的吹捧了一句，事實上也的確是邱月給他的劍意讓他主修心念劍意。

  「如果我指點的好，你現在也不會如此狼狽了。」

  還不等楊風解釋，邱月就繼續說道：「你的劍道天賦毋庸置疑，但你成長的時間太短了，那一劍需要打磨的地方太多，在我看來你至少損失了三成心念力量，在你出劍之時有太多心念力量被浪費了，劍道之路的下一步你需要努力打磨劍術，化繁為簡，什麼時候你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心念力量了，這一關就算過了。」

  「多謝前輩指點。」

  楊風知道邱月說的對，而且直戳問題核心，楊風需要的也是這種直白的指點，這樣他才能最快速度的進步。

  「有麻煩來了，你在這裡等著。」

  邱月扭過頭盯著平靜的長河，楊風雖然沒有從邱月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意，但直覺告訴他邱月動了殺心，她既然盯著河面，不用猜也知道時之魍魎要來了。

  亘古離開之前說過，斬殺時之魍魎將成為自己的責任，今日正好看看這些時之魍魎到底是什麼底細，也好為日後自己對付時之魍魎做準備。

  正如楊風猜想的，濃濃的霧氣從時間長河下湧出幾個呼吸時間長河就被濃霧徹底籠罩。

  濃霧中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緩慢地靠近竹筏，楊風想要看仔細濃霧裡的面孔，耳邊卻響起了邱月的聲音。

  「如果你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不要試圖看清濃霧裡的真相。」

  邱月的一句話讓楊風也有點摸不著頭腦，濃霧裡的怪物他曾經也驚鴻一瞥的見到過，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些巫妖的相貌比那個還要猙獰。

  見楊風不為所動，邱月也沒有繼續勸說。

  「嗡！」

  一道半米長劍氣刺穿濃霧直接斬向竹筏，試圖一劍將竹筏從中劈開，邱月也在剎那間動身了，從未出竅的長劍帶著一抹湛藍色劃破濃霧，冰晶般的光芒撕裂了籠罩在竹筏周圍的濃霧，刺來的劍氣也在冰晶的光芒下變成了冰晶碎屑。

  寒冰劍意？

  楊風也是第一次看到邱月動手，對邱月掌握的劍意還是有些吃驚的，寒冰真意在真意里連第三梯次都算不上，在山海界都沒什麼人看得上就更別說混沌里了，估計在九級世界裡，寒冰真意排名都得墊底。

  「你不是想向我請教麼，好好看著。」

  楊風目光一掃才看見，邱月手中的是一把鏽劍。

  「咔嚓。」

  邱月手持鏽劍簡簡單單的揮出第二劍，冰晶快速延伸，所過之處霧氣都化作了冰晶，一座橫跨濃霧的冰橋頃刻間成型。

  楊風雖然站在竹筏上，但依舊可以感覺到冰橋上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都被徹底凍結，就算是精通時間和空間真意的人來了也得被困死在這上面。

  冰橋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將周圍的濃霧全部凍結化作冰粒墜入了時間長河中，這才幾個呼吸的時間籠罩了竹筏和時間長河的濃霧已經徹底散去，而楊風也看到了一尊冰雕。

  「這！」

  看著變成冰雕的時之魍魎楊風瞳孔收縮，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邱月玉手一抖，鏽劍就化作了粉塵飄散在了時間長河裡，而她似乎早就猜到了楊風的反應，只是平靜的說道：「這就是時之魍魎，也是你以後要面對的怪物。」

  「咔嚓。」

  一道裂紋在冰雕上浮現，隨即密密麻麻的裂紋爬滿了冰雕，眨眼的功夫冰雕就碎成了冰渣子被激盪的時間長河捲走，而冰雕所在之處的時間長河也出現了短暫的斷流，但是下一刻又被後面湧上來的河流掩蓋。

  時間長河代表了時間的流動，斷流意味著時間被割裂，邱月以最低級的寒冰劍意破碎了時間和空間，這份實力足以令人咂舌。

  片刻之後，楊風才回過神來，目光閃爍的看著邱月問道：「時之魍魎為什麼會有我的長相？」

  這一次楊風見到的時之魍魎已經不是之前那種猙獰的怪物了，而是跟他一樣一樣的長相，甚至著裝和斷劍都是一模一樣。

  「不僅僅是你的長相，你的所有手段，你的所有習慣，除了他們是時間的破壞者，其他的一切都跟你一樣，你可以將他們看做另一個你，至於原因以後你會知道，如果你可以成長到那個高度。」

  楊風身子微微一顫，想要開口繼續追問，最後又閉上了嘴，邱月很明顯不願意多說，結合跟老叟，拐劍和亘古三人的相處，楊風也知道沒有囚牢的許可，他們不願意也不可能過多泄露關於這裡的秘密，一切都要自己去探索。

  將心中的疑問壓下，楊風的目光重新恢復了清澈。

  邱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我剛才出手你明白了什麼？」

  「真意並非是一種束縛，任何真意走到極致都會擁有毀天滅地的威力，所謂的極致真意其實和尋常真意並無區別，真意是身外之物。」

  聽著楊風的話，邱月沉吟了一會也不否認也不肯定的說道：「你的路需要你自己領悟，跟著你的本心走，其他人的指點只作為參考。」

  「你自己去練劍吧，我累了。」

  楊風自覺地拱了拱手退到了一邊，解決了時之魍魎後，這些被困在囚牢里的人都會變得十分疲憊，楊風知道規矩自然也不會過分打擾。

  ……

  「差不多了。」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風驅散了手中凝聚的長劍，看了一眼還在休息的邱月，自顧自的離開了竹筏。

  他可以感覺到心念劍意的反噬已經褪去，外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楊風也可能一直躲在竹筏上練劍。

  待到楊風離開，邱月美眸睜開看了一眼平靜流淌的時間長河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

  等到楊風重新睜開眼睛，一切感知回歸，濃烈的臭味就鑽進了他的鼻子裡，身上傳來的潮冷體感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