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相界

  昏迷中，楊風再次回到了竹筏上，只是老叟看起來如同風中殘燭，身形飄忽不定，楊風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但老叟現在的狀態肯定跟那個怪物有關係。

  「來了就不要躲在那邊畏畏縮縮，如果你想要偷襲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老叟聲音沙啞，語氣中還帶著些幾分無奈和悲涼。

  楊風笑了笑，隨後幻化出一把長劍繼續演練自己的劍招，不是他不屑偷襲，只是經過這幾次跟老叟的接觸讓他隱約察覺到在這個空間不管是他，還是老叟都沒辦法斬殺對方，偷襲老叟只是浪費在這裡修行的時間罷了。

  看到楊風再次沉浸在了劍術演練中，老叟呵呵一笑。

  時間緩緩流逝，老叟突然一收魚竿，轉身看著楊風道：「今日沒有心情垂釣，用你的劍來取悅我吧。」

  話音落下，楊風只覺得面前一寒，森然殺氣爆發，身前劍光隨影而至。

  

  「鐺！」

  劍鋒碰撞，一圈圈灰白色光圈在楊風腳下擴散開來，時間長河仿佛受到了刺激，捲起一波波浪潮撞擊在竹筏上。

  只是這一次竹筏在浪潮衝擊下沒有絲毫波動，任憑浪潮拍打，竹筏周圍出現了一層土黃色的光圈將浪潮輕鬆盪開。

  二人交手純粹是劍術的比拼，但劍光交錯間依舊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如果這裡不是意識空間，劍網所過之處皆會化作齏粉。

  「鐺！」

  長劍應聲斷裂，二人手持斷劍沉默了許久，楊風才開口問道：「我上次看到的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老叟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冷笑道：「螻蟻也配問我問題？想要知道就自己去探索吧，如果你能活下去，總有天會知道那些東西的存在。」

  老叟話音剛落，竹筏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時間長河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光怪陸離的景象隨著漩渦不斷閃過。

  楊風身子一頓，手中斷劍刺入竹筏縫隙藉此穩住身形，老叟卻是呵呵一笑，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楊風身後。

  「你！」

  只見老叟一抬手，沉重的劍光宛若萬斤巨石重重砸在了楊風背上，劍光在楊風腳下炸開，斷劍瞬間湮滅，而楊風也被氣浪撞飛了出去，直直摔進了漩渦之中。

  老叟的突然出手讓楊風始料未及，漩渦之下便是時間長河，作為穿梭過一次時間嫦娥號的人來說，他非常明白時間長河究竟有多恐怖，巔峰修為的他尚且被洗刷修為，跌落谷底，現在的他就更不用說了，死亡近在咫尺。

  張開的漩渦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瞬間就將楊風吞沒了進去，詭異的是當楊風被吞沒後浪潮就開始逐漸平息。

  老叟目光冷漠的看著漩渦消失的地方，沉默了片刻就坐下來繼續開始垂釣。

  冰冷的長河中，楊風看著身邊閃爍而過的萬千世界，心中不甘如同噴發的火山，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到山海界巔峰逆轉時間回到過去，沒想到什麼都沒做就要隕落了，不甘心啊！

  意識下沉，黑暗開始取代光怪陸離的片段，當楊風徹底陷入沉睡之時，身子仿佛從空中墜落，失重的感覺讓他驟然驚醒，目光所及之處周圍儘是虛無。

  「這裡不是時間長河？」

  時間長河匯聚的是萬千世界的時間，這裡不可能出現虛無，因為虛無代表著不存在時間，是時間長河的盲點。

  楊風皺眉之時，身邊虛無開始扭曲，最終變幻出無數時間碎片，光怪陸離的畫面在楊風面前閃過。

  但是下一刻時間碎片消失，面前居然出現了小雨鈴和楊傲夫婦。

  「這是怎麼回事？」

  楊風沉思一次下，面前小雨鈴和楊傲夫婦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廢墟，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斷劍，肅殺悲涼之意瀰漫。

  「拓跋神族的劍冢！」

  思緒之間，場景再次蛻變，妖魔橫行，世間慘遭荼毒。

  「巫妖災禍！」

  ……

  隨著楊風的思緒變動，虛無之地也跟著在幻化出真實的場景，說是幻化並不準確，楊風可以感覺到無比的真實，與其說是幻化不如說是他被送到了那個時間和空間之中。

  「如果是這樣……」

  楊風眉頭一松，眼眸中掩蓋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吼！」

  龍吟震天，煙塵瀰漫的空中，萬千黑龍翱翔，隨著一聲聲龍吟周遭的一切都在隨之破碎湮滅。

  「黑龍界！」

  黑龍，主宰死亡與毀滅，是天地寵兒，大多數黑龍都只是憑藉本能在不斷毀滅，按照山海界的記載，世間第一頭黑龍就是承載著毀滅真意誕生的，只是後面黑龍血脈稀釋，導致他們沒辦法控制真意，最終淪為了只知道毀滅的傀儡。

  當初楊風遊歷大千世界，無意中進入到黑龍界，觀摩黑龍毀滅行為，這才初步領悟了毀滅真意，如果說讓楊風選擇自己最想去的地方，黑龍界無疑是位列第一。

  「吼！

  伴隨著龍吟，空間湮滅，但是當黑龍划過，空間又重新恢復，也就只有這樣奇特的大千世界可以容納黑龍這種代表著毀滅真意的怪物。

  熟悉的感覺在心頭勇氣，楊風心念一動，長劍出竅，劍招交替，每次出劍都會攪動空中的灰色霧氣籠罩在長劍之上，但是下一刻長劍就會化作煙塵消散。

  真意並不是凡鐵可以承受的。

  在意識空間裡，楊風也是一點不心疼長劍，念頭轉動一柄新的長劍再次出現，同樣的劍招再次開始交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風身邊已經堆滿了殘破的劍柄，就連楊風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同樣的劍招演練了多少遍，但現在楊風每次出劍，劍身都會附上一縷紫光，當霧氣與紫光碰撞的瞬間，霧氣便會隨之消散。

  能湮滅毀滅的只有毀滅。

  雖然只是初步領悟，但接下來只凝練出劍胎就能將毀滅劍意融入到劍招之內，屆時掌握時間，毀滅兩道劍意，面對蘊丹境他都有瞬殺的底氣了。

  「無形無相，隨意而變，這種奇妙的地方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楊風自認闖過山海界三千世界，但是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世界，能按照人心中所想定位時空間，這絕對是人人夢寐以求的修煉聖地。

  這一次逆轉時空，楊風才發現前世的自己宛若井底之蛙，山海界三千世界並非終點，混沌中隱藏的秘密太多了，想要真正睥睨天地，保護身邊的人站在混沌的巔峰才能實現這一切。

  楊風準備繼續練劍的時候，虛無空間突然扭曲，四面八方湧起的壓迫感讓楊風直接昏死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出現在了竹筏上。

  看著安然垂釣的老叟，楊風沉默片刻後起身衝著老叟鞠了一躬，隨即問道：「你知道落入河中會進入那個奇怪的空間？」

  「只是一個殘破的無相界而已大驚小怪，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

  老叟冷笑一聲，言語中對充滿了對楊風的不屑，然而楊風卻是笑了笑，不管老叟如何尖酸刻薄，但總歸是幫助自己重新領悟了毀滅劍道，最多七天便能凝聚第二劍胎。

  毀滅劍道，顧名思義，湮滅周圍一切，為破壞而生的真意，獸潮將至，毀滅劍道來的正是時候！

  「還要在練練麼？」

  楊風看著老叟的背影，心裡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兩種劍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壓制眼前這個無名老叟。

  「螻蟻，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話音落下，魚竿已經從胸膛貫穿，從頭到尾楊風都沒有看到老叟出招，甚至一絲殺氣都沒有。

  身形倒下，眼前重新被黑暗掩蓋。

  當楊風再次甦醒的時候，身子正泡在一個巨大的竹筒內，濃郁刺鼻的藥味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比我想像的醒來要早。」

  耳邊楊傲的聲音響起，只見楊傲目光嚴肅的盯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楊風自然知道父親心中所想，半年不見，自己居然以通體修為先是破了神靈傳承，又單殺蘊丹長老，這份戰績就算是蘊丹境也不敢說可以做到。

  楊傲對自己心有顧慮也是正常的。

  「風兒，為父想知道這半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楊傲坐在旁白的石凳上說出了心中的疑問，楊風展現出來的東西太讓人吃驚了，他甚至懷疑楊風是不是被什麼老怪物附身了。

  屋內沉默了許久，楊風才緩緩開口道：「如果我說我得到了神靈傳承您相信麼？」

  楊傲神色變幻，眾人皆是以為只有楊懷得到了星神傳承，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無聲無息間也得到了神靈傳承，甚至現在看來這尊神靈還在星神之上。

  「風兒，這個消息還有別人知道麼？」

  神靈傳承，這絕對是一個重磅炸彈，以楊風現在的戰績如果再加上神靈傳承者的身份，他鐵定是下一任家主，但楊家真的適合楊風麼？

  青鐵府說到底也只是邊陲之地，讓楊風一輩子留在這裡只會耽誤了他的未來，絕對不能讓家族內的長老知道這件事！

  「今日之後，任何人問起你就說是在礦山找到了失傳的秘法，神靈傳承的事情你死都不能說出口！」

  楊傲下了封口令，隨後從懷裡掏出青瓷瓶：「這是孕靈丹，尋常人服用有三成機會踏入聚氣境，但是以你的底蘊服用後百分之百能踏入聚氣境，不過為父也不會逼著你突破境界，得到了神靈傳承，意味著你未來會走得更遠，一切由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