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蒼生學院，小先生

  夜幕降臨，烏雲交織，雲層交錯，似乎預示著楊家局面會越發混亂。

  楊風獨坐屋頂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涼風，臉上卻沒有一絲戰前的緊張，今天一天的時間他已經穩定住了劍胎，雖然只是時間之道的皮毛，但出其不意也會有奇效。

  「哥，你還沒睡啊。」

  楊雨鈴順著木梯也爬了上來，嬌瘦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會被夜風吹倒，最後還是楊風一隻手將她拉了上來。

  「夜風寒冷，早點回去睡覺吧。」

  「哥，明天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到時候我帶你去吃街角的糖渣串串。」

  楊雨鈴摟著楊風的胳膊，眼神里透露著弄弄的擔憂之色，楊懷得到了神靈完整的傳承，兩日前展露出來無可睥睨的神威足以證明現在的楊懷已經不是那個被楊風一拳廢掉的小嘍囉了。

  「哥答應你，明天一定勝利歸來，爹爹的族長之位不會丟，族內也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明日之後依舊是當初的楊家！」

  感受到楊風身上散發出來的霸氣，楊雨鈴忐忑的心也稍微放鬆了點，嘴裡哼著小調就這麼靠在楊風懷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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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必勝！

  看著小丫頭可愛的臉龐，楊風深吸口氣，不管是神靈繼承者還是星神降臨，明日一戰，必須贏！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照進院內，楊風跟楊傲父子已經站在了宅邸外。

  楊傲身著暗紅色的勁裝，披著天青色的長袍，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從身上散發出來。

  至於楊風只是簡單的一身灰白緊身衣，腰間別著兩把鐵劍，臉上平靜的面孔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楊家武鬥場，此刻人聲鼎沸，除了楊家弟子，其餘三家和城主府也讓人前來觀戰，此戰關乎到日後青鐵府的格局，這些老油子自然是要拿到第一手消息。

  「我早就知道楊懷非池中之物，得到神靈傳承成為化外弟子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我聽說帝都蒼生學院的小先生入世遊學，楊懷得到神靈傳承的事情說不定已經傳到小先生耳中了。」

  「蒼生學院！」

  三家長老都被城主府主簿的話驚呆了，蒼生學院帝都三大學院之首，即便是化外之地也少有能與之一較高下的，當朝文武百官超過七成來自蒼生學院，可以說進入蒼生學院就等於是半隻腳邁入了朝堂之中。

  其中學院夫子乃是世間少有的洞冥境，被稱為陸地仙人，大虛皇朝第一人，其門下有六名弟子，皆被冠以先生之名，地位與皇親貴胄平等。

  小先生顧名思義是夫子最小的弟子，傳聞是個絕世女子，年紀不過十八，修為卻已經達到了蘊丹巔峰，被譽為百年來最有可能追上夫子的人。

  如果楊懷能被小先生看上，楊家的輝煌將難以估量。

  「我們先恭喜楊兄了，他日青鐵府成為楊懷的封地，還請楊兄對我們多多照顧。」

  楊家的崛起已經銳不可當，除了巴結他們也只能嘆氣自家沒有出現一個神靈傳承者。

  「各位客氣了，今日清除了楊家毒瘤之後我們在談日後的事情，還請四位上座。」

  楊嘯此刻樂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今日有楊傲父子做墊腳石，楊懷將會名震皇朝內外，青鐵府這個池塘很快就會成為他的掌中之地。

  「毒瘤？大長老看來是有些糊塗了！」

  武鬥場門口，楊傲和楊風緩緩走了進來，二人出現的瞬間全場都寧靜了下來，不少楊家子弟對楊傲依舊心存懼意，至於其他看熱鬧的人則是準備看戲。

  看到楊傲到來，楊嘯呵呵一笑，熱情的張開雙臂道：「大哥，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退場儀式，青鐵府所有人都會看著你落敗，最終被驅逐到礦山，你對小弟的安排可還滿意？」

  當著青鐵府所有人的面讓楊傲敗得一塌糊塗，殺人誅心，這件事將會成為楊傲永遠過不去的魔障，從此楊傲心境有缺別說突破修為了，能維持在蘊丹境就不錯了。

  楊傲哈哈一笑：「大長老當真是廢了不少心思，不過今日鹿死誰手尚且不知，說不定是風兒斬了楊懷，你死在我的手下。」

  武鬥場上，一股天崩地陷的威壓瞬間鋪開，灼熱的戰意宛若黑夜驕陽，楊懷目光輕蔑的穿過人群看向楊風。

  經過星神的洗滌，楊懷徹底蛻變了，眼神中充滿了對一切事物的蔑視，頗有種睥睨天下，眾生皆螻蟻的感覺。

  而他無敵於天下的第一步就是斬殺楊風這個給他帶來挫敗感的螻蟻。

  察覺到楊懷挑釁的目光，楊風轉頭望去，嘴角上挑露出了輕蔑的笑容，雙眸如劍，鋒芒畢露，似有劍光交織，撕裂天地，楊懷身上的神威在靠近楊風周身三尺時便被無形的劍氣撕開，孕育出劍胎的楊風完全免疫楊懷身上這種不完全的神威。

  無形中二人已經完成第一波交鋒，唯一讓楊風可惜的是還沒有掌握完整的劍意，不然剛才就可以用時間劍意斬殺楊懷。

  短短三天即便是有老叟餵招，凝聚劍胎已然是極限了，曾經他為了凝聚劍胎掌握毀滅劍意生生打磨了千年。

  「楊風，上來吧，我等這個機會太久了，今日你必死！」

  武鬥場上，楊懷察覺到楊風阻斷了自己的神威，臉色越發清冷起來，無邊殺意開始在身邊流轉。

  「想不到在這偏僻之地還有神靈傳承者，老師說的沒錯，修行之道應當行萬里路看萬千事！」

  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從喧鬧的人群後面傳出，眾人抬頭望去，這才看到一個扎著馬尾辮，身著青色紗羅裙，腳踩亮銀靴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夜空中律動的繁星。

  「你是何人？」

  看到小女生的出現，楊嘯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小女生身上散發著一股莫名的貴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納頭膜拜。

  其餘三家的長老乃至城主府主簿也是神色恍惚的看著小女生，此人來路絕非凡俗。

  「領悟了意境的蘊丹境？」

  其他人看不出來，楊風卻能感覺到面前女子氣如煙海，內斂精光，呼吸間隱隱約約有「意」的氣機糾纏，看她骨齡不過十七八歲，在他的印象里青鐵府乃至整個大虛皇朝都沒有這般妖孽之資。

  「學院那幫傢伙叫我小先生，你們可以跟他們一樣稱呼我。」

  小先生……

  這一次連楊傲臉上也出現了一抹驚駭，剛才主簿的話他也聽到了，夫子的入室弟子，妖孽之資，沒想到前腳說完後腳就見到本人了。

  「你們不用管我，我只是前日感受到青鐵府出現了時間真意，所以特來看看是哪個老怪物，沒想到趕上這麼一齣好戲。」

  「時間真意？」

  所謂的真意指的就是本源，毀滅劍意也好時間劍意也罷都是將真意衍生到了劍道領域，世間強者萬千，劍道，拳道，教化之道，三千大道皆可成為真意的載體。

  楊風神色平靜，內心卻湧出了悔意，自己無敵了太久，忘記人心貪婪。

  大虛皇朝境內存在著一個讓人噁心的組織，他們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剝奪他人真意，納為己用，短短百年光陰就有了對抗皇朝的底蘊，小先生能察覺到時間真意波動，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楊嘯神色一喜，趕忙湊到小先生旁指著武鬥場上的楊懷道：「小先生說的應該是犬子楊懷，前日正好犬子消化神靈傳承，想來是神靈的力量驚動了小先生。」

  小先生美眸掃了一眼楊懷，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神靈傳承？斷絕了未來修行之路殺雞取卵的蠢貨罷了。

  能領悟真意的才能算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小先生才指了指座上位笑著問道：「我可以觀戰麼？」

  「求之不得！」

  楊嘯哈哈一笑，伸手擋開眾人給小先生留出了一條空道。

  楊風皺了皺眉頭，這個小先生根本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記憶里，她是自己逆轉時間的產物，十七八歲領悟一種真意，哪怕只是入門也絕非常人，按照自己的記憶蒼生學院可培養不出這種弟子。

  片刻之後，人群落座，在場觀戰的除了其餘三家的長老，城主府的主簿現在又多了個蒼生學院小先生，今日楊家武鬥場可以說是龍虎匯集，雲涌之地。

  「楊傲，族戰一旦開始便是死斗，你若是現在放棄，乖乖交出族長信物，舉家遷徙礦山我尚且能饒你一命，這些年家族在你手裡不斷衰敗……」

  楊嘯給自己開始塑造正派的形象，然而話還沒說完，楊風已經緩步走到了武鬥場中。

  「楊嘯狼子野心，意圖顛覆楊家百年基業，以下犯上，作亂家族，今日我以楊家世子名義宣布楊嘯一族當誅！若是有不服的可以上來與我斗上一斗！」

  「好膽色！」

  「不愧是曾經力壓青鐵府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這個時候還敢挑釁楊懷，有此死地搏殺，迎難而上之心，若是可以藏起來修煉，他日突破蘊丹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呵呵，我覺得他就是個傻子，現在認慫躲到礦山徐徐圖之不是更好？出風頭的後果可是楊傲一脈滅絕！」

  「楊風心狠手辣，殺了我許家姑娘，今日就算是楊懷不殺他，老夫也會代替許家出手斬了這個兇徒！」

  ……

  一時間場內對楊風的褒貶聲響起，小先生美眸里閃過一絲讚賞，她歷練三千里，第一次見到如此風采的人，就算是在蒼生學院也少有人能跟楊風媲美。

  察覺到小先生眼神不對，楊嘯心裡咯噔一跳，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楊傲，看來你兒子還是看不清局勢。」

  說罷轉過頭看向戰意沸騰的楊懷低聲道：「族戰定勝負，分生死，不用顧忌同族血脈！」

  楊懷呵呵一笑，不需要楊嘯提醒，今日他必殺楊風。

  「轟！」

  楊懷起身的瞬間，雲層崩散，隱約可以看到閃爍的星辰垂懸於楊懷頭頂，無匹神威再次瀰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