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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部署

2024-06-05 11:04:43 作者: 寂海沉舟

  湯宗一番話說的張輔和紀綱啞口無言,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最終張輔開口,「湯大人所言有理,但天目山之西,可不只有黃山山脈,九華山、天柱山可都與他自北向南連城了一片,這可是方圓數百里呀,甚至跨越三個承宣布政使司,比天目山的範圍擴大了何止五十倍,如何做到不遺一處可是有些難。」

  他說的倒也是實情,在這麼大的區域內圍剿明教反賊,無異於一場大規模戰爭。

  湯宗笑道,「的確是有些難,不過我們並不知道明教到底有多少人馬,好不容易找到他們總壇的位置,必須畢其功於一役,須得做好完全準備,倘若被賊人逃脫,想要再找到,豈不是更難?本官認為用兵範圍雖然擴大了,但還是用英國公的辦法。」

  他指著地圖,順著橫跨浙江、胡廣、江西的廣大區域畫了個半圓,「首先在彭澤縣、九江府、南昌府、玉山縣以及杭州府這西南兩線的所有鄉路官道,派官兵把手,防範賊人逃脫。」

  言罷又指向楊塢嶺,「若是總壇真的在天目山之西的腹地,對於明教的好處是兩面可退,但壞處卻是也顯見,那就是消息途徑太長,從楊塢嶺要跨越整個天目山,從其他任何地方也都是不近,所以天目山南北的安吉縣、德清縣,天目山之西的棋盤鎮,就得紀指揮使派錦衣衛密探潛入,待拿下楊塢嶺,便盯緊消息的送出方向,找到明教總壇的確切位置,然後四面合圍,一舉蕩平明教!」

  紀綱聞言皺眉,「湯大人謀劃是好,只是這麼大的區域,這麼大的動作,防備之事想要做好隱秘可是有些難,而且這次用兵甚多,英國公在此地追剿的兵將可是有些捉襟見肘。」

  他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一來沒有兵如何支持這麼大的動作?二來這麼大的動作也難保隱秘,萬一明教提前得知消息,開始潛逃,可是要前功盡棄。

  湯宗皺眉,一時也是想不到好的辦法,他現在雖是援剿總兵,可參將只有眼前的張輔紀綱二人,也就是說在剿賊這個大前提下,他能調動的也就只有張輔的右軍都督府和紀綱的錦衣衛,至於其他都督府以及所轄的各地都司,他是無權調動的。

  

  當然這個也自然,你又不是朱棣,甚至都不姓朱,豈能讓你將大明的兵馬都給調動了?

  他轉頭看向了張輔,「英國公可有好的辦法?」

  論行軍打仗,還得看張輔。

  張輔想了想道,「湯大人,既然要行隱蔽之事,遠處調兵必然不妥,胡廣,江西乃是前軍都督府的管轄之所,自他那裡調兵自然是最為妥當,不過卻是需要皇上首肯,兵部調兵。」

  車在行道,「大人,英國公,明教擅長蠱惑,朝廷的漕軍里都能有他們的人,地方都司也是不好說呀。」

  「在行說的不錯。」張輔點頭,「只是行軍打仗很難做到萬無一失,我們也只能是儘量做到完備。」

  他看向湯宗,「湯大人,這一線胡廣都指揮使司所轄甚少,倒也罷了,江西都司的兵馬完全可以顧及,浙江都司本就是我右軍都督府所轄,隨時可安排布防,張某覺得可派人八百里加急回京向皇上當面稟告,請求調集前軍都督府江西都司所轄兵馬,為防萬一,由我派所帶的右軍所屬參將、千戶統領,在拿下明教前沿哨所楊塢嶺的同時,行布防之事,儘量避免消息外泄。」

  湯宗聞言考慮片刻,覺得這已經是當下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就按英國公所言,可有派往京師的人選?」

  張輔看向車在行,「我看就讓車在行去。」

  湯宗詫異,心說這面聖的機會可不多得,張輔還真是看重車在行,看來是對他這兩個月來的表現極為欣賞,笑著點點頭,「好。」

  他對車在行叮囑道,「在行,朝廷里的明教餘孽不見得除盡,此行須得保密,這一來一回,予你六天時間,你現在便出發,切莫耽擱路程,此去無奏疏,所有事情也當只有皇上一人可知,萬不可再讓旁人知曉。」

  說罷解下腰牌,遞給他,「剿賊事大,沿途盤查或者入宮受阻,拿出這腰牌,當可保順利。」

  「是,大人。」車在行跪下接過,「在行定不辱使命。」

  張輔也叮囑道,「從京師回來,直接去南昌府江西都司,我在那裡等你!」

  「是!」

  車在行走後,紀綱想了想道,「湯大人,英國公,盯梢查探,行詭秘之事可是我錦衣衛的拿手好戲,這次我帶來的人不算少,兩月前就已派部分散於京師與杭州府之間各地,車小子這一去幾日,為防萬一,我現在便去讓他們盯緊了楊塢嶺,同時也往你說的那幾個地方聚集滲透!」

  湯宗聞言,沒好氣看他一眼,頭一次聽他把人見人煩,鬼見鬼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

  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囑道,「紀指揮使,即便調兵令到手,首先動手的還是你錦衣衛,但最緊要的可是消息傳遞方向,這可關乎明教總壇的確切位置,你的人可切莫盯緊了。」

  紀綱大辣辣道,「湯大人放心好了!」

  ......

  三日後的戌時,同樣是在夜間,車在行趕到了京師,在午門展示過湯宗腰牌,錦衣衛稟告朱棣後,他被帶到了武英殿內。

  「車在行?」朱棣高高坐在龍案前,眯眼看著跪在下首的車在行,其實車在行他曾見過,程湯一案曾作為證人入殿問話,只是時隔近乎兩年,有些記不太清楚了,「你就是湯宗的屬下?」

  車在行低著頭,「草民正是車在行。」

  「嗯。」朱棣點頭,「你是奉湯宗之命前來見朕?」

  「是的,皇上。」車在行抬頭,看向一旁伺候的黃儼和宮女太監,「皇上,草民此來沒有奏疏,斗膽請皇上秉退左右。」

  「哦?」朱棣詫異,眼珠子一轉,身體都坐直了起來,他知道湯宗如此謹慎,自然是有了不得的事情稟告,立刻命左右退下,「你可以說了。」

  「是,皇上。」車在行抬頭,正要開口稟告,卻突然愣住了,此刻整個武英殿裡只剩下自己和朱棣,兩人的距離也不足一丈。

  天賜良機,這番情狀讓他有些多想,不冷靜起來。

  仇恨瞬間便蒙蔽了雙眼,雙手撐地跪在地上,但手臂胳膊上的青筋卻清晰浮現了出來。

  「湯宗讓你帶了什麼話?你可以告訴朕了。」見他不開口,朱棣又問道。

  這一句話讓車在行回過神,他抬頭看著朱棣,余光中忽然瞥見內堂杖外有一道手持金瓜的影子,這是守護皇上周全的大漢將軍。

  要皇上真的秉退左右,聽你一個人外人說,那怎麼可能?肯定要留下守衛之人。

  車在行徹底冷靜了下來,倒不是真的就懼怕了這些大漢將軍,而是他想起了義父闞六的交代,況且他若是現在衝動殺了朱棣,自己橫屍當場也就罷了,關鍵是派他來的湯宗也要跟著倒大霉,這可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後果。

  「皇上,湯總兵......」車在行將湯宗的謀劃和調兵請求稟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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