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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往杭州

2024-06-05 11:00:05 作者: 寂海沉舟

  「湯大人認為杭州府有問題?」紀綱問道。

  湯宗搖頭,「不能肯定,不過這件案子京師已經查不到有用的線索了,必須去暹羅使團來京的線路上去查訪,而相比於福州府和不曾停船的鎮江府,在杭州府找到線索的可能更大,咱們先去那裡看看。」

  說完見紀綱臉現不願,於是問道,「紀千戶不願去?」

  紀綱趕忙擺手,「願意,自然願意,這案子我比您還急迫,怎麼會不願意?」說完想了想,「湯大人既然懷疑他們,不如直接讓他們過來受審,或者,或者咱們直接上稟皇上,派錦衣衛抓他們過來問話!」

  

  他還是覺得直接請旨抓人,然後嚴刑審問來的最是痛快利索。

  湯宗瞪眼,「抓誰?!」

  紀綱見他有些動怒,立刻改口,「去一趟也好,湯大人,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皇上給的時間還剩下二十天,我看今夜就出發,走水路,乘快船,日夜不停,最多三天就能抵達杭州府。」

  紀綱聞言一呆,眉毛都跳了跳,「湯大人還真是著急呀,稟告皇上也得時間,就不能等到明天?」

  他明顯不願意,這十天實在把他這個習武之人累的夠嗆,昨天才回來,今夜就又要出發,實在說不過去,皇上都沒有這麼用過自己。

  紀綱印象中的查案,那是威風凜凜,人見人怕,可現在跟著湯宗,哪裡享受到過一絲高高在上的感覺,反倒是把自個累的半死。

  也不知道這湯宗年紀又大,身子又弱,哪來這麼大的精神頭。

  「一切都還沒有定數,這次先不上稟皇上。」湯宗道。

  紀綱詫異,「湯大人,咱們要去浙江,好歹也得先弄個巡撫之名,不然去了如何行事?」

  永樂時的巡撫不同於之後的巡撫,不是定式官職,只是皇帝派遣的一個臨時差事,真正是「巡行天下,安撫軍民」的本意。

  湯宗道,「我們此去是查案的,下聽上聞,出其不意才是關鍵,若是上稟請旨巡撫,皇上下詔,浙江官府知道後,許多事反而不好打探,咱們先端著這張老臉去,如果浙江真的有問題,我們再請旨巡撫浙江不遲!」

  他看著紀綱,「紀千戶若是不願意去,就別去了,本官去就行。」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這哪裡能行,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他紀綱真的連這上前所的千戶都做不得了,於是趕忙攔住,笑道,「去,去,一定去,今晚就今晚,我知道湯大人也是為我的四獸麒麟服著急。」

  幾天時間,紀綱突然對自己變得這麼奉承,違背他一向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個性,實在讓湯宗有些不習慣。

  「湯大人,還沒用膳吧,不如一起用過膳再走?」見湯宗要走,紀綱在後面熱情招呼。

  「不必了。」湯宗拒絕,想了想又回頭叮囑道,「紀千戶,我們此行暫且保密,今晚我們穿便服去,但要帶上官服!」

  「好,湯大人放心,船我來準備,肯定快!」紀綱親自送湯宗出了錦衣衛衙門。

  等湯宗回到府上,已經是未時,他問了管家車在行的情況,得知還未回來,便草草用了膳食,來到了里堂。

  「爹,您回來了。」玄武正在給母親餵藥,見他進來趕忙起身請安。

  湯宗笑了笑,「沒事,你繼續餵藥。」

  說完坐在了一邊。

  他看向陳氏,覺得她的氣色好像的確比前幾日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藥的作用還是兒子回來的緣故。

  「夫人,我今夜要去杭州府,不如你和玄武與我一道去,到了杭州府,我再派人將你們送回平陽老家如何?」湯宗舊事重提。

  查案不過十日,卻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若是那天車在行和玄武沒有回來,後果不堪設想,他現在恐怕已經在北鎮撫司詔獄了,所以湯宗考慮許久,還是覺得將夫人和兒子送回平陽老家為好,免得為自己擔驚受怕,最重要的,是免受牽連。

  陳氏聞言面露驚訝,「老爺要去杭州府,去做什麼?」

  湯宗笑道,「哦,夫人不要緊張,我此去是奉命查案。」

  陳氏緊接著問,「老爺去幾日,什麼時候回來?」

  「最多也就八九日回來。」

  陳氏搖頭,「你不去老家,我也不去,有兒子在,我哪也不去。」

  玄武也是拒絕,「爹,你從京師走水路,順流而下,到杭州也就三四日,可要從杭州府到平陽縣,距離不比從京師到杭州府近,而且水路不通,多走陸路,舟車勞頓,娘現在身體不好,不能受顛簸,就不用去了,等再調理些日子,再去看大哥不遲。」

  湯宗見兩人均不同意,似是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著勸說,猶豫一下,也沒想到特別合適的說辭,只能又暫且作罷。

  他拍著玄武的肩膀笑著圓話,「虧我做官幾十年,還沒有兒子考慮的周全,也好,這次你們就不用去了。」

  說完將他叫到堂外,小聲問道,「玄武,你娘的病......」

  陳氏已經猜到父子兩人出去肯定是要說自己的病,趕忙奮力挪到床沿,豎起耳朵想聽上一兩句。

  玄武朝里看了一眼,笑著大聲道,「爹,你放心,有師傅留下的建中湯,再調理些日子,說不得娘就能下床了。」

  陳氏聽見開心了,笑著朝外大聲道,「老爺,可得好好感謝一下神醫程湯,又幫我們照顧兒子,又幫我治病。」

  湯宗聞言一愣,眼中瞬間閃現淚花,他趕忙別過臉,「夫人放心,咱們一定好好感謝他。」

  他拍了拍玄武的肩膀,「好好照顧你娘,過兩天我給你找個幫手。」

  說完便轉身走了......

  車在行回來了,立刻被湯宗叫了去,「怎麼樣,月娥找到了沒有?」

  車在行搖頭,「沒有,那個大戶人家倒是找到了,是個開當鋪的,不過他們說月娥在我們去無想山的第二日就已經走了。」

  「走了?」湯宗一愣,「去了哪裡?」

  車在行還是搖頭,「不知道。」

  想了想又道,「大人,我看不必找了,她還了這枚玉佩,又不聲不響離開,肯定就是不願意老爺找到她。」

  湯宗皺眉,但也無可奈何,擺擺手,「也罷,你快去吃些東西,吃完收拾一下,今晚我們去杭州府。」

  「杭州府?」車在行一愣,「大人,我們去杭州府做什麼?」

  「哦,我方才去重新提審了蒲美蓬,覺得杭州府最可能有問題,我們且去看一看。」湯宗道。

  「好,大人,那我現在去準備。」車在行立刻就要出去。

  湯宗又叫住他囑咐道,「用不了幾日,你簡單收拾下東西。」

  「我知道了,大人。」車在行去了。

  書房裡,湯宗拿出牛胃殘片,繼續琢磨。

  炮射蟲毒必然是兇手放進四面佛佛頭之中的,可要放進去,那就必然要用到金銀匠,不但要拆開天鵝座,還得將它完美復原,這個工程不可謂不大,一個人短時間幾乎不可能完成。

  他還是覺得四位金銀匠失蹤的案子和奉天殿的案子關係莫大。

  「邱老六......」湯宗手裡拿著牛胃殘片,嘴裡念叨著,「這個名字如何這般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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