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生辰，走水

  奉天都司，定北城。

  五月初中原已是春暖花開，可北疆的天氣依舊清寒，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場小雪。

  徐炎武府上熱鬧非凡，今天是他的生辰，恰逢北齊與大魏盟約敲定貿易即將重啟。

  徐炎武手下諸將想著熱鬧熱鬧添添喜氣，為徐炎武辦了這場生辰會。

  從日落之時開始徐府就沒有消停過，遼東衛都指揮同知梁璐、都指揮僉事鄧倫、廖傑，聯合眾人不停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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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炎武心情好，對來敬酒的眾將來者不拒。

  「義父，您昨日不是說頭風犯了，少喝一點酒吧。」

  徐天瞧著徐炎武一杯接著一杯喝，忍不住勸阻道。

  「徐千戶，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徐大人年輕的時候在軍中，有千杯不醉的名號！」

  廖傑哈哈大笑起來，端著酒杯往前湊。

  「咱們所有人都醉了，大人也不會醉！」

  徐天在譙縣之戰後得了朝廷封賞，從百戶升職為副千戶，是目前副千戶中最年輕的一位。

  徐天還想要說些什麼，被徐炎武揮手攔住。

  「廖傑說得對！天兒，今兒就讓你瞧瞧咱的酒量！喝！」

  您還說自己沒有喝醉呢？徐天無奈的看了一眼徐炎武，臉色通紅腳步虛浮。

  他心裡知道徐炎武今天是真高興，定北城事關重大是北疆邊防之門戶。

  從徐炎武來到北疆開始，整頓軍務、操練兵馬不敢有一日懈怠。

  去年北齊進攻定北城，李九宮坐視不管派遣的援兵姍姍來遲，那段時間徐炎武整個人瘦了兩圈。

  好不容易停戰了，貿易開通能過上安穩日子，徐炎武為整個定北城百姓而高興。

  思及此處徐天也就不再勸徐炎武，來到一邊默默的拿上一壺酒等著一會兒徐炎武喝醉了送他回去。

  「徐天！」

  徐天正想著這件事猛不丁有人喊他名字，徐天轉身一看，趙允恭正在門廊下朝他揮手。

  「趙大哥你不去吃飯在這躲著作甚？」

  趙允恭拉著徐天往安靜的地方走了兩步，說道。

  「京城那邊來消息了，陛下有意在我奉天都司新設一衛，防備黑水靺鞨你知道這事兒吧？」

  去年黑水靺鞨奇襲譙縣，若不是陳安平率領縣軍聯合徐天的一百輕騎兵擊退胡獨鹿，譙縣百姓指不定要死傷多少。

  目前奉天都司五衛各司其職都難以調動，想在黑水靺鞨的進攻之路上按插一根釘子，設新衛勢在必行。

  「趙大哥是說，敦化？」

  敦化位於黑水靺鞨入大魏的必經之地，若是在此設一衛，當能保護譙縣、荊城縣等縣的安全。

  「對！敦化衛新設人數肯定到不了正常的五千多人，頂多兩千人，大人想推薦你做這個敦化衛指揮使，你意下如何？」

  敦化衛指揮使？！

  徐天的心臟在劇烈跳動著，去年年初他還是個守城的大頭兵，現在居然有機會成為一衛的指揮使。

  說不心動是假的，不過徐天心裡還真沒底。

  「義父信得過我？再說軍中其他的將士難道就不想去做指揮使？」

  去了敦化衛那就是獨自鎮守一城，用老話來說天高皇帝遠，誰不想去？

  「你小子想的還不少，你放心，大人手下的兵將沒人想去敦化衛那鬼地方。」

  敦化地處偏僻，人煙稀少，想要在那裡設衛建城是個苦差事。

  「最重要的是貿易馬上要開通了，你想想開通之後咱定北城是什麼地方？那就是富得流油的邊關要地！一天多少商旅經過？」

  趙允恭拍了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徐天，嘿嘿嘿的笑了。

  「這一個寶地在此，你讓跟隨大人多年的兵將們誰捨得離開？不然你以為敦化衛指揮使能輪到你頭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兵將們對徐炎武忠心耿耿不假。

  可打了那麼多年仗到了享福的時候，也得享受享受不是？

  「反正這事兒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願意大人一定向朝廷推薦你。」

  趙允恭點撥完徐天將酒瓶里的酒一飲而盡。

  「我得去送大人回房了，再讓那群傢伙灌酒大人明天中午都起不來。」

  趙允恭離開了，留下一個人站在原地沉思的徐天。

  徐府，子時。

  夜深了徐府經過了一天的熱鬧終於恢復平靜，張元與兩個徐府的僕役慢悠悠的往居所走去。

  收拾生辰宴的一片狼藉真是個累人的活兒，他們足足忙活了一個半時辰才結束。

  「幸虧大人幾年辦一次生辰宴，這要是每年辦一次我得累的折壽。」

  其中一個僕役小聲抱怨著，還揉揉酸痛的肩膀。

  「得了賞錢的時候可沒見著你抱怨，咋？受點辛苦就扛不住了？徐大人對下人是我見過最寬厚的了。」

  「嘖！我就是抱怨一下沒說徐大人不好啊，你瞧瞧你那樣兒！」

  張元沒有參與到兩個人的爭論中，他暗中計算著時間偶爾望向徐府外面。

  「哎？那邊怎麼回事兒？誰大半夜的掌燈？」

  僕役眼見徐府外面亮起一片，不禁有些差異。

  「傻呀你！誰家掌那麼大的燈！走水了！走水了！」

  隨著第一處火情出現，整個定北城之中圍繞著徐府如變戲法似的接連出現火情。

  北地乾燥，一場小雪還是上午的時候下的，此刻風大火急眼看著火焰就要燒到徐府來。

  「走水啦！走水啦！」

  平靜的徐府被打破，僕役們在趙允恭的指揮下紛紛取來盛水的用具前往救火。

  徐府外的火不撲滅一會兒功夫徐府也得著起來。

  在一片混亂中張元默默的提著桶隱沒到牆邊，他走的方向與其他人截然相反。

  其他人都是往外走去救火，而他卻偏偏往內院走，那個方向正是徐炎武所在的方向！

  徐天提著桶跑在最前面，一桶水澆下去之後，發覺火焰竟然沒有熄滅。

  他眼疾手快抽出一塊快燃燒殆盡的木頭，然後湊上去嗅了嗅。

  「松油！？」

  木頭上面覆蓋著一層松油，還有動物的油脂塗抹在上面，有人故意防火？！

  徐天好像想到了什麼，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調虎離山！放火在前引徐府中的人出來救火在後。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燒了徐府？徐天搖了搖頭燒一棟建築幹嘛。

  今日是義父生辰，城中兵將們難免懈怠，如果是我的話大費周章一定是要針對城中最重要的人。

  「不好，義父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