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暗流涌動

  王昌玉目光掃過王朗和陳安平，見還有客人在便咳嗽了兩聲。

  「還有客人在？來，先坐下吧。」

  侯府有侯府的規矩，即便王昌玉想呵斥王朗，也不能當著陳安平的面。

  「父親，這件事裡面另有蹊蹺，那女子孩兒根本就不認識。」

  王朗一坐下就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可王昌玉卻反問他。

  

  「你兩年不在京城，人家怎麼不找旁人？你還敢撒謊！」

  見王昌玉要發怒，王卞在一旁狀似勸慰的說了一句。

  「父親，興許四弟是忘了人家姑娘呢？畢竟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王卞話音落下王朗立刻坐不住了，卻聽正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勇毅侯府大公子王珏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一進來就和王長明抱怨。

  「爹，您快去看看吧，咱們侯府外面圍了不少人等著看熱鬧呢。」

  王昌玉的臉色更加陰沉下來，好嘛，明天早晨才滴血認親現在就有來湊熱鬧看笑話的了是吧？

  王朗還想要解釋陳安平偷偷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先別說話。

  「侯爺，請侯爺不必擔心，明日的滴血認親就會水落石出，那女子孩子的血液定不會與王兄的血液相融。」

  陳安平很聰明的沒有提王朗和女子的關係，直擊要害，說中了王昌玉最關心的點——侯府的臉面。

  若是明早的滴血認親血液融了，那就是坐實了王朗負心薄倖的名聲，勇毅侯府也會跟著一起丟臉。

  「賢侄此言當真？」

  王昌玉的臉色瞬間好了起來，詢問陳安平此事的真假。

  「晚輩不敢欺瞞侯爺，這事情我有十成十的把握，不過涉及我家中傳承的秘法，恕我不能說出那方法。」

  陳安平的保證讓王昌玉心裡的石頭暫時落地了。

  「侯爺，晚輩斗膽說一句，這事情的確蹊蹺，敢問那女子不過是汴梁城中尋常的婦人，她是如何知曉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尋常百姓家生了一個孩子，父母一起哺育孩子尚且辛苦，她一個婦人家獨自哺育卻一聲不吭，非要等到王兄回來才跳出來，著實奇怪。」

  說得好！王朗在心裡贊了一聲，這話正是他要解釋的，不過王昌玉在氣頭上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王珏和王卞對視一眼暗道不妙，王朗帶回來的這個朋友還真有些手段。

  「也罷，明日待驗證完那婦人說話的真假之後再做打算吧。」

  王昌玉冷靜下來一想，陳安平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他氣急了王朗的「惡行」一時間來不及多想。

  「多謝父親！多謝父親！」

  王朗忙起身向王昌玉施禮，王昌玉消了氣擺擺手。

  「老四，和為父說說你們在荊城縣的事情吧，光見著官文邸報上說你倆的功績了。」

  「是！」王朗鬆了一口氣，今天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

  汴梁，英國公府。

  夜深了英國公張玉還在書房之中研讀安南軍報，大軍班師回朝兩個月時間，但留守在安南的三萬大魏軍仍舊在清剿小股安南殘軍。

  「父親，外面有客來訪。」

  英國公張玉長子，現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張懋輕輕推開門，走進書房。

  「誰這麼晚了過來一趟？」

  張懋取出拜帖，恭敬的說道。

  「是田罡田大人，他說有急事和父親商議。」

  田罡，現任督察院左都御史官職正二品，是朝中正兒八經兒的肱骨之臣。

  田罡素來不愛交際，性格冷僻高清，不過他和英國公張玉的關係不錯。

  他出身寒門，當初來到京城的時候一窮二白甚至住不起客棧，還是張玉偶然遇到他，給了田罡百兩銀子生活。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田罡也沒有忘記英國公的恩情，逢年過節差事人送些禮物，偶爾會到府上走動一二。

  「還是那個急脾氣，請他進來吧。」

  張玉笑著擺擺手，不多時，田罡就來到了張玉的書房。

  「田罡見過老將軍！」

  張玉扶著田罡直起身子，笑問道。

  「田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啊。」

  田罡落座之後神色沉重，問張玉。

  「老將軍，我大魏再有兩個月就要開放邊貿，向北齊輸送鹽鐵等物資的事情您知道吧？」

  怎麼不知道？

  為了這事兒班師回朝到了汴梁，張玉多次入宮面見元熙皇帝，稟明利害關係。

  「可是陛下已經下定決心，要開放邊貿，我多次覲見已經惹得陛下不快，這事也只能如此了。」

  張玉老將軍今年六十了，自他二十五歲承襲英國公爵位以來三十五年，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

  該進該退老將軍心裡明鏡似的，卻聽田罡苦笑一聲。

  「老將軍說的對，不過我今日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與老將軍商議。」

  說著田罡取出一封信，雙手呈遞給張玉。

  「李綱要推選楊治當第一任鹽鐵監察使？」

  田罡點了點頭，憂慮的說道。

  「今日胡相去了大皇子府上的宴會，聽人說胡相和大皇子相談甚歡，我估摸著在推選鹽鐵監察使這事兒上，胡相八成會支持李綱。」

  張玉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邊貿開放之後商隊來往頻繁。

  李家的天下商行是大魏三大商行之一，加上有李綱和李皇后的關係在一定會賺的盆滿鍋滿。

  不過，鹽鐵之事是國家的命脈，絕對不能馬虎輕視。

  假如讓楊治擔任了鹽鐵監察使，上至五軍都督府、下至沿途的衛所都受李綱節制。

  然後監察鹽鐵的人也成了李綱推舉的人，到時候從上到下皆是他李綱的人。

  李家的天下商行想要牟利，甚至是給北齊運送多少鹽鐵，都是他李綱說了算的，絕對不行！

  「老將軍，我想了半個晚上都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這才來找老將軍商議。」

  田罡不愛交際，是朝中出了名的怪脾氣，不過他越怪元熙皇帝就越信任他。

  田罡也不負元熙皇帝所託，擔任督察院左都御史以來為大魏盡心盡力的操勞。

  張玉背著手在書房裡面踱步，楊治現任戶部侍郎寒門出身，這樣的人受了李綱推舉，多半是因為他已經以李綱馬首是瞻。

  想要找到一個有能力、不會受到李綱影響，還能在奉天都司、大寧都司、燕山都司三地吃得開的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