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靺鞨之亂

  聰明人一句話足矣，胡善滿腹心事的走出養心殿。

  陛下著急和北齊簽訂議和書，難道是身體真的不成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望向巨大的養心殿，心事重重，如果那樣的話恐怕立東宮就在最近一年半載了。

  元熙皇帝年少的時候不過是普通嬪妃所生皇子，他見識了先帝立下皇儲之後兄弟相殘、爭鬥的慘狀。

  

  故元熙皇帝即位之後，一直遲遲為立下東宮儲君。

  但人終究是會老去的，一轉眼皇帝陛下五十七歲，已經算是高齡之人。

  胡善心中思緒翻湧，剛出了養心殿就見到遠遠的在雪中有一個青年行來。

  「老臣拜見秦王殿下。」

  錦衣華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元熙皇帝的四子蕭焱。

  「胡大人。」

  蕭焱與胡善見禮之後就要往養心殿走，胡善的脾氣秉性蕭焱也知道。

  胡善平素不愛與人交往，尤其是和朝中的幾位成年皇子，用坊間的一句戲言來形容就是：

  胡相下雨的時候都得躲著雨，以防被雨點砸死。

  雖是戲言卻也能看出胡善的小心謹慎，從不結黨營私。

  「秦王殿下大清早的就來養心殿，所為何事啊？」

  胡善今天轉了性，主動拉著蕭焱攀談起來。

  「我和三哥主持編纂的《武備志》第一捲成書了，父皇說也想要看看，這不我趁著大年初一來送書。」

  胡善忘了一眼蕭焱手裡的錦盒，頗有深意的笑了。

  「那秦王殿下快去吧，莫讓陛下等急了，老臣告退。」

  說完胡善慢悠悠的離開，留下一臉迷惑的秦王蕭焱，他總覺得胡善這個老狐狸今天不大對勁。

  ……

  北境，荊城。

  陳安平最近幾天請了假在家中安養，他除夕那晚喝了酒前往劉宏賭坊。

  結果路上受了風頭疼的厲害，正好衙門過年的時候事情不多，索性在家好好休息。

  「那座山正當頂上，有一塊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一日迸裂，產一石卵，似圓球樣大。因見風，化作一個石猴。五官俱備，四肢皆全。便就學爬學走，拜了四方。」

  蕭允兒聽著陳安平的口述，在紙張上寫完最後一句話，不禁奇道。

  「相公，你說著這《西遊》真的能賣出去嘛？話本我也看過不少，卻不曾聽說過以猴子為主角，還是一隻石猴。」

  陳安平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頗有些昏昏欲睡。

  「那娘子說說什麼樣的話本才有趣？」

  賦閒家中閒來無事，陳安平就起了寫話本的心思，要寫就要寫一部大的，好的。

  西遊記，這部神奇的著作成了陳安平的首選目標。

  「自然是狐仙與公子，官宦人家的小姐和情郎，還有捉妖除魔的故事最最暢銷！」

  陳安平眉毛一挑，暗笑即便是幾千年之後的老百姓似乎也愛看這些真是一脈相承。

  兩個人正談論的熱鬧，忽聽院門被敲得震天響，還有朱能粗狂的聲音傳來。

  「大人！縣衙有急報！請大人速速去縣衙議事。」

  陳安平從床上起來披了一件外裳就去開門。

  「怎麼了？北齊那邊又有動靜？」

  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就是北齊人又對定北城動手，可是伯雅曦可是在汴梁呢。

  「不，是譙縣，譙縣那邊來了求援，黑水靺鞨從敦化突襲譙縣縣城，譙縣知縣、縣丞被抓！十萬火急！」

  陳安平嚇了一跳，譙縣距離荊城縣不過一日路程，黑水靺鞨如果有意進攻，恐怕很快就會來荊城縣。

  陳安平對蕭允兒簡短的說明了情況，匆匆趕往縣衙。

  到了縣衙之後，王朗、令緒都在，正圍著一副地圖分析。

  「黑水靺鞨一直在我大魏東面的方向活動，北面有定北城抵禦北齊，定北城守軍責任重大肯定支援不了譙縣，令大人，你馬上派遣人去奉天城求援！」

  王朗剛下打完命令見陳安平來了鬆了一口氣，拉住他的手。

  「安平來的正好，如今譙縣縣城被靺鞨人搶占，恐怕不日將西進進攻我荊城縣！」

  陳安平一路上思索了許久，聞言他擺擺手讓王朗稍安勿躁。

  「大人別著急依我看黑水靺鞨必不敢繼續西進，原因有二。」

  其一，陳安平認為黑水靺鞨此次進攻實在詭異，因為若是想要進攻為何不選在北齊和大魏交戰的時候？

  如今大戰結束，奉天都司五衛將士皆在，從奉天衛、雙城衛調兵前往譙縣，只要五天左右。

  如果黑水靺鞨還敢繼續西進，就會被在北境被包了餃子，靺鞨人沒那麼蠢。

  其二，這是陳安平的猜測。

  「今年冬天比往年來的更早，雪更大，我猜測靺鞨人極有可能是過冬的糧食不夠了才鋌而走險。」

  王朗仔細聽完陳安平的分析，心中稍安。

  「那安平說說，譙縣我們救還是不救？根據來報信的譙縣兵說，靺鞨人可是足足有一千多眾，弓馬嫻熟。」

  靺鞨人的騎射兇狠厲害，還在北齊人之上。

  八百縣軍雖然經歷過幾場戰鬥，殺了人見了血，可是與北齊人相比要差上一截。

  這是一場兇險萬分的戰鬥，如果他們去就要有付出慘重代價，甚至是全軍覆沒的覺悟。

  譙縣縣城附近沒有山，一旦追擊起來將是靺鞨人的主場。

  陳安平眉頭緊鎖，他先是看看王朗再看看朱能，忽然說道。

  「咱們荊城裡面有多少山羊？」

  啊？

  陳安平忽然的一句話問的王朗和朱能都愣住了，王朗好一會兒反應過來。

  「大概有上前左右吧。」

  聞言陳安平暗暗下了決定，正色說道。

  「大人，如果我們不去譙城的老百姓就真的沒有指望了，等奉天衛和雙城衛到了，靺鞨人早就燒傷搶掠一遍揚長而去。」

  王朗也很矛盾，不去譙縣百姓受苦，去了這八百人可都是荊城縣辛辛苦苦攢下的家底兒。

  他們也有家庭，也有妻小……

  「大人，這次讓我和朱能過去，我帶上地網的人，我保證，荊城縣縣兵傷亡不會超過百人，就能擊退靺鞨人！」

  王朗眼睛一亮，隨即反應過來。

  「安平，這可是事關生死的大事，不能說笑啊。」

  陳安平面對王朗的提醒，神色堅定。

  「我願立下軍令狀！做不到願任憑大人處置！」

  他這般說終於讓王朗下定了居心，一拍桌。

  「我荊城縣軍，還有譙縣百姓的安危，就全交到安平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