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麥芽糖

  「叮──」

  又一聲清晰的落在了我的耳朵裡面，我猛然的回過頭來，驟然看見角落裡面坐著一個乾枯的老頭。

  老頭眼睛凹陷下去，整個人乾癟癟的，眼睛底下烏青發黑，我整個人站在原地，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似乎是沒有看到我的樣子，我這才看清楚，他一隻手拿著錘子，另一隻手拿著一個手掌長，兩根手指寬的大釘子。

  他抬起來拿著錘子的手，另一隻手直接錘在釘子上面。

  「叮──」

  兩根金屬碰撞的聲音真的我耳朵有些耳鳴，我手上的羅盤此時更加的不受控制。

  可是他像是沒看到我一樣一直叮叮噹噹，不知道在錘一些什麼東西，我身上可還穿著黃色的道袍，如果真的是鬼見到我恐怕躲還來不及呢。

  這種沒修好的樓經常會引來無家可歸的人堆在這兒，難不成是這附近的流浪漢在這兒對付一晚上？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走過去。

  「老爺子，這大清早的您在這兒幹嘛呢？」我故意放低自己的語音，生怕嚇到他似的。

  那人沒理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老爺子，老爺子！」我放大了聲音喊了一句，那老頭這才停下了手裡面的活猛然的抬頭，死死的盯著我。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渙散，抬起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我的脊背有一些發冷，但是還是陪著笑臉。

  「老爺爺，這地上多涼啊，你坐在這幹什麼呢？」

  湊過去我才看清楚，這老頭不僅僅是拿著錘子和釘子，而是自己面前那塊地上還有一個布做的小包裹。

  他好像在錘包裹裡面的東西，這個樣子我倒是很眼熟……我仔細的想了想，忽然一個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早些年間，一些小商販挑著麥芽糖走街串巷的賣的時候，也沒有吆喝的聲音，就是錘子往釘子上面一砸。

  發出來「叮」的聲音，來告訴周圍的人，賣麥芽糖的來了。

  就是這個熟悉的音律，我更加的緊張，難不成這老頭是賣麥芽疼的？一個賣麥芽糖的老大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扶你起來吧。」看著他身上穿的衣衫襤褸，一看也知道日子過得不好，我伸手就要去扶他起來。

  剛剛觸碰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那一瞬間，刺骨的涼意讓我直接縮回來了自己的手。

  那麻麻賴賴的皮膚居然這麼涼，我有一些害怕，不禁問自己，這真的是人類有的體溫嗎？

  那大爺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激到，下意識的躲開了我，而那雙奇怪的眼睛還在死死的盯著我看。

  「要……要糖嗎？」老大爺看了我不到一分鐘，緩緩開口，似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聲音。

  「糖？」我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老大爺就從包裹裡面拿出來什麼東西似的，錘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瞬間一股血腥味鑽進了我的鼻孔里，我心裡暗叫不好，想要上前去看看大爺包裹裡面是什麼，可是又始終不敢上前。

  「咣！」這回終於不再是丁丁當當的鐵器，而是沉悶的一聲，我清晰的看見從他的布袋子裡面迸發出來了，不只是血跡，還有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什麼東西？」那一股難聞的味兒直衝我的天靈蓋，黃白色粘稠的東西灑了一地，我忍著自己的噁心，上前一看。

  「啊！」我還是沒有忍住發出了聲音緊接著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老頭的錐子底下，竟然是一顆人頭，那個人頭甚至還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老頭全然不在意，似乎手裡面的東西就是一塊塊的麥芽糖：「麥芽糖……好吃的麥芽糖……」

  「咣、咣、咣。」老頭，吆喝一聲，就用錘子砸一下袋子裡面的腦袋，美砸一下就會發出一聲沉悶的重擊。

  我實在有些看不了，趕緊轉過頭到一邊乾嘔不止。

  我再次回過頭來，自己手上的小手電筒照到他的身上，我才注意到，他的周身居然沒有一絲絲的影子。

  怪不得皮膚那麼的冰涼，那老頭完全沒有在意我，似乎是已經把頭骨錘成碎片遞給我。

  「麥芽糖，好吃的麥芽糖……」

  他的嘴巴裡面還在機械似的重複這樣的一句話，順手把一塊兒血肉模糊的東西遞給我，嘴巴裡面就只有那麼一句話。

  「麥芽糖，好吃的麥芽糖。」

  我這裡才意識到這老頭不但不是活人，甚至還有可能已經變成了癔鬼，所謂癔鬼就是被困在一個地方，重複著做死前的一件事情。

  根本就沒有分清自己是死還是活著，我如果不諮詢他的意願接住那塊東西的話恐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拿著，孩子……」他乾枯的時候一直懸在空中想要遞給我，硬著頭皮伸出手來。

  「謝謝爺爺。」大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在我的手上，刺鼻的氣味噁心的我只想吐。

  「吃啊，吃啊。」拿在手裡還不算完，那個老大爺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手似乎是在等著我把這一塊兒東西送進嘴巴裡面，「大爺的糖最甜了。」

  我去你大爺吧！我此時此刻已經頂不住了，那一團東西馬上就要讓我吐出來，我忍著噁心把那東西扔出了三米外。

  衝著旁邊就開始乾嘔起來，在抬起頭來，我清晰的看見那老頭的臉色已經掛不住了。

  甚至有一點怒火中燒，死死的盯著我，乾癟的喉嚨里發出來了帶著怒氣的聲音：「為什麼不吃我的糖？」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這大爺周深瞬間圍繞著一股濃濃的黑煙，緊接著就衝著我來，我看著大爺的臉從一個乾癟的老頭瞬間幻化成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

  那惡鬼似乎是直奔著我而來，張著大嘴就奔著我的動脈過來。

  我嚇得連連後退，慌亂之中拿起自己的桃木劍直接插入惡鬼的身體，這鬼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我的舉動把他激怒了。

  「嗷！」狂怒後，那東西直接沖我而來。

  「喔喔喔！」不知道哪裡傳來的雞腳，破曉，露出來了一抹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