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幽冥子

  「這件事…不許告訴別人。」

  楊蘇清把頭埋在李商炎的後背中說道。

  「我知道，你是怎麼會走進迷霧裡的？」

  李商炎問道。

  「那迷霧裡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他們自稱是我的父母，我只覺得聲音十分熟悉，身體不自覺地跟著走了進去。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了。」

  楊蘇清小聲的說道。

  「這很正常，這迷霧會利用生靈內心的弱點，引誘他們進入迷霧的深處，然後迷途的生靈就會變成歸葬之地的一部分。」

  敖潤的龍魂解釋道。

  楊蘇清不想再提這件事情，李商炎只得背著她繼續向前，走出了歸葬之地，又回到全是白雪的山路，不知走了多久，李商炎氣喘吁吁的放下了楊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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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還有多久?」

  李商炎問道。

  「快了，等過了雪海，就離目的地不遠了。」

  龍魂興奮地在前面領著路。

  此時楊蘇清依舊紅著臉，但是擺手示意自己已經可以走了，兩人不斷地往前走著，直到太陽消失不見，他們才發現，腳下的景色已經從蒼白變成了綠意盎然。

  「能不能進入崑崙，就看你們過不過得了這一關了。」

  敖潤指著綠意中央聳立的金色建築，金色建築高聳入雲，看不清全貌，其周圍環繞著清澈的河水。

  「這便是傳說中的黃帝在人界的都城？」

  李商炎驚嘆著問道。

  「這裡是崑崙的入口，帝都的真正所在是崑崙的山腰。你們看到那河水了嗎？那便是弱水，弱水之上連羽毛都無法漂浮，只有被允許的人才能通過。」

  敖潤說著不管不顧地向著弱水進發。

  兩人來到了弱水岸邊才發現這弱水的奇特之處，這弱水仿佛沒有一絲流動的跡象，就像是被固定在了這裡，一動不動。李商炎隨手摺了一根草，往弱水上一扔，那弱水像是活了一樣，拉著綠草不斷的往下沉去。

  「請問前輩，這水要如何度過？」

  李商炎恭敬地問道。

  「你有人皇的火種自然可以安然渡過，只是這小姑娘想要過去除非是長出了翅膀。」

  敖潤搖了搖頭說道。

  楊蘇清聞言，不信邪地在岸邊試了試。

  「確實不行，一沾到這水，我就功力盡失了，要不我在這裡等你吧。」

  楊蘇清有些失望的說道。

  「好吧，我包里的物資都給你，應該能撐半個月。等我回來。」

  李商炎說著留下了自己的背包，踏入了弱水之中，弱水似乎感應到了他體內的火種，竟主動托起了他的身體。

  「你把東西都給我，那你怎麼辦？」

  岸邊的楊蘇清焦急的詢問道。

  「崑崙之中什麼都不缺，就怕他到時候不想出來了。」

  敖潤興奮地向著岸邊揮舞著龍爪喊道。

  李商炎安全的渡過了弱水，終於來到了金色的建築之前，他這才看清，這金色的建築只是一座巨大的門而已。

  「快，推門，乘著那老虎沒來之前，我們趕緊進去！」

  敖潤有些著急的說道。

  李商炎聞言照做，在巨大的金色大門前他顯得極為渺小，但卻輕鬆地推開了一道門縫。

  「啊，是崑崙的氣息，我都能聞道瑤池的味道了，我們快進去。」

  敖潤迫不及待的說道。

  「敖潤！你私自離開崑崙，如今又帶著外人前來，該當何罪！」

  李商炎的身後響起了威嚴的聲音。

  隨著他緩緩轉身，他才看清聲音主人的全貌，虎身人面，身後搖曳著九條不同顏色的尾巴，巨大的身體讓李商炎愣在了原地。

  「凡人，速速離去！」

  一聲巨吼便隨著狂風向著李商炎卷了過來。

  「陸吾大哥，你就讓我們進去唄，小弟我現在只剩一條脊骨了，要是不去瑤池，小弟可要煙消雲散了。」

  敖潤帶著哭腔說道。

  「哼，當初你私離崑崙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這一天。」

  被稱作陸吾的巨獸，態度稍有緩和的說道。

  「陸吾大哥，這人可不是普通的凡人，他有人皇的火種！」

  敖潤說著就對李商炎擠眉弄眼，提醒他釋放南明離火。

  李商炎直接在手中燃起了白色的火焰，陸吾看著李商炎的手，陷入了沉思。

  「時間還沒到啊……」

  陸吾喃喃道。

  「陸吾大哥，我們能進去了嗎？」

  敖潤一臉諂媚的說道。

  「恩，既然有人皇的火種，你們確實可以進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們帝都還未開啟，莫要踏入其中，反正這蠢龍只想恢復肉身，你帶著他直上瑤池便是。」

  陸吾說著，索性用單爪徹底推開了金色的大門。李商炎作揖道謝，正要踏入其中卻又被攔了下來。

  「李先生，請稍等。」

  隨著聲音的傳來，陸吾渾身的毛髮也隨著炸起。警惕地看著身後的來人。

  「喂，那小子，即便你有人皇的火種，想要進入崑崙也只能你一個人進去。他們再往前，我可要動手了！」

  陸吾看著李商炎說道。

  李商炎認真的看著走來兩人的身影，自己並不認識，有些猶豫起來。

  「陸吾尊神，我們並不會進入崑崙，只是和李先生閒聊兩句邊走。」

  為首的黑袍男子恭敬地對著陸吾鞠了一躬，陸吾回頭看了一眼李商炎，似乎是出於給他面子，便退到一邊靜靜的看著。

  「請問二位是什麼人？我並不是認識兩位。」

  李商炎把手放在了游龍的劍柄處，小心的問道。

  「在下陰山教主，幽冥子，這位是和島來的客人島田先生。」

  李商炎聞言拔出了游龍劍，指著幽冥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幽冥子雙指夾住來劍，滿臉笑意。

  「李先生不必激動，我此來只是想和李先生談一談而已。」

  幽冥子笑著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你既然已經做出了封山之事，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李商炎盯著幽冥子的臉問道。

  「人在無助的時候，必然會找尋一些神秘的力量作為依仗，我相信李先生也不例外，我此來只是想表明立場，我們本就不該是對手，而應該是勠力同心的戰友。」

  幽冥子直接盤腿坐在了原地，絲毫不顧李商炎的劍鋒所指。

  「戰友？你帶著和島的人來我們華夏的隱秘之地，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商炎嚴厲地問道。

  「幽冥桑，何必與他廢話，你只要答應與土御門家的合作，自然可保神啟之後華夏無憂。」

  島田一臉輕蔑地看著李商炎說道。

  「哦？我原以為和島派你來，是為了學習，既然是來談合作的，我便要向島田先生借一件東西了。」

  幽冥子轉頭笑道。

  「幽冥桑想要什麼？」

  「就用你的雙手，來表達我的態度吧。」

  幽冥笑著站了起來，如墨一般的黑色鬼氣包裹著他的手掌，在島田驚恐的目光下他的手掌划過了島田的雙臂。島田的雙手，在他的驚聲哀嚎中兀自脫落了下來，幽冥子用另一隻手抓住了島田落下的雙臂，用力一捏，瞬間化為了血粉。

  「此地聖潔，你的身體不配留在此處，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他土御門家也太小看我了，我要的並不是統一華夏的修行者，而是對抗你們這些依靠神靈的蟲豸。」

  幽冥子冷笑著轉過頭看著李商炎，絲毫不顧及驚慌竄逃的島田。

  「李先生煩人的蟲子已經離開了，我們繼續聊吧。」

  幽冥子再次原地坐下，做出了請的姿勢。

  李商炎看著幽冥子的雷霆手段，心中的疑慮稍有緩和，也坐了下來。

  「想必教主一定知道這和島人找到你所謂何事，何必要在我面前作秀呢？」

  「和聰明人對話確實省力，我的確知道和島人的意圖，但我自有上教之風，在他沒有自暴露的前提下，我運行他學習陰山教的一切。當然留著他也是為了在李先生面前表明我的立場，我們是一樣的。」

  幽冥子笑著說道。

  「教主既然知道未來的神啟，為何還要引發內亂呢？」

  「並非引發內亂，而是內部清理，把那些沒有用的，吃裡扒外的人清理掉，這樣才能在我們抵抗神啟的時候無後顧之憂。」

  「如此說來，教主應該併入後勤處啊。」

  「陰山教還是後勤處，不過是個名字罷了，只要是做事的何必在意名分呢。你我皆身負火種的詛咒，不過是應天命而生的祭品。但我並不厭惡這天命，只是想做出一些改變罷了。」

  「什麼改變？」

  「李先生難道不覺得如今的世道有些奇怪嗎？以前我們崇拜偉大的人，現在大家崇拜柔美之人，以前財神的神格可沒有現在的高度。」

  幽冥子笑著說道。

  「所以教主想要如何做？」

  「你我聯手，可接管神啟之後殘破的世界，在廢墟中重建一個屬於人族的人皇時代！」

  幽冥子說著興奮地舞動著雙手。

  「不知教主有何方法可以抵禦神啟後外神的入侵？」

  李商炎疑惑地問道。

  「自然是以神制神，我的兵主之火，可以復活被人皇封印的兵主蚩尤，只需要付出極少的代價就能讓蚩尤為我所用，而李先生的南明離火則可以不斷地吞噬外神的神格強化自己。如此一來豈不是手到擒來？」

  幽冥子目光炙熱的看著李商炎說道。

  「極小的代價？」

  「不錯，十萬生靈為祭即可。」

  「十萬生靈？只是極小的代價？」

  「李先生，歷來成大事者，皆不可軟弱，從古至今聖祖先賢又何曾憐惜過勝利下的陰影？」

  幽冥子問道。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為了迎接一個更偉大的未來，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犧牲罷了。」

  幽冥子繼續說道。

  「也許你說得對，我們是一樣的，但是我想走的路，並不想用他人的血肉來鑄成自己的王座。」

  李商炎回答道。

  「哈哈哈哈，李先生沒想到死過一次的你還那麼天真。一將功成萬骨枯是多少先賢實踐出來的真理，而且為了更偉大的未來，即便是我自己也並非不能犧牲。也許你還有太多牽絆，無法理解我說的道理。」

  幽冥子說著就站了起來，緩緩的走了出去。

  「你怎麼知道我死過一次？」

  李商炎高聲問道。

  「被天道選中的，可不止你一個，希望等你從崑崙中出來後，能明白我說的話。」

  幽冥子揮了揮手，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李商炎的面前。

  「嘖嘖，這陰山教主，倒讓我想起了龍祖口中的人皇，只是少了一些什麼。」

  敖潤喃喃道。

  「如果十萬人命都能輕而易舉地扼殺，這樣的人皇不值得尊敬。」

  李商炎堅定地說道。

  「我們快進去吧，我撐不了多久了。」

  敖潤有些虛弱的說道。

  李商炎點了點頭，在陸吾的目光中，踏入了金色的大門。隨著身後大門的緩緩關閉，他才感受到來自崑崙的勃勃生機，天空之中飛翔著傳說中的青鸞與鳳凰，在它們的鳴叫下，李商炎發現自己眼前的沃野之中有著無數個與他同高的鳥蛋。

  李商炎被眼前新奇的景象迷住了雙眼，他快速奔向離他最近的鳥蛋，撫摸著潔白的蛋殼，卻沒有在其中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這些蛋是用來吃的，生不出鳳凰的，放心吧，本龍也好久沒嘗到了，看著都有些饞了。」

  敖潤咽了咽口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