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德妃的恨意

  包明興站在宮辰身後，壓低聲音偷偷制止了宮辰一句，「太子殿下，您可要想清楚了！」

  宮辰卻對包明興的勸阻置若罔聞，徑直走了出去抱拳跪下，「父皇，兒臣以為，應當給暮姑娘這個機會。」

  「但是畢竟眾口鑠金，那咱們就用實力說話，明日辰國的聯姻使臣就會入京，據密探所報，辰國那邊新主只有八歲，這般年紀卻要與我大禹國強行聯姻嫡親公主，兒臣猜測恐來者不善。」

  他揚聲，「不如這樣，父皇先下令授予暮姑娘正八品內侍的身份，讓她負責接見辰國使團一事，待事情圓滿解決後，父皇可再賜予她玉牌。」

  玉牌幾乎是一個官員手中實權的象徵，沒了玉牌，其實官位就不完整。

  宮辰此番，既讓宮霆遵從諾言授予了暮陽官職，卻又沒有實權落到暮陽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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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霆終於喜笑顏開。

  他道：「此事就這麼辦，暮內侍可還有異議？」

  他對暮陽的稱呼都已經變了。

  暮陽抱拳磕頭，「臣，定不辱使命！」

  至此，一場朝堂風波落下帷幕。

  散朝後，各官員稀稀疏疏走在官道上。

  暮陽與宮長寧一道，卻在半道上被德妃娘娘宮裡的人給攔下了。

  「暮姑娘，我們娘娘有請！」

  暮陽朝宮長寧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隨即便辭了宮長寧去了德妃娘娘宮裡。

  宮長寧身後有兩道挺拔的背影，正看著官道上發生的一切。

  對於宮辰方才在大殿上的舉動，包明興其實很不理解。

  「殿下，宰相府既已經退了和您的婚事，您為何還要幫那不自量力的丫頭說話？」

  「難道，您對暮姑娘留有餘情？」

  包明興在參加京考前，曾是太子宮辰的伴讀，倆人同在國子監同窗數載，若說誰最了解宮辰，除了皇后娘娘，恐怕就是包明興了。

  他當然不會覺得宮辰會是那種為了個女人連前途都可以放棄的痴情種。

  相反，宮辰此人，明年看著小心謹慎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底子裡就是匹利慾薰心的餓狼。

  宮辰雙手負在身後，他細細摩挲這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尾拉長，有些玩味地看著宮長寧和暮陽遠去的背影。

  「我看中的，是她身後公主府的實力，況且你當真以為，宰相府會將她逐出族譜？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付菁華都敢為了暮陽下令府中小廝以下犯上毆打他，足以可見她對暮陽這個女兒有多重視。

  逐出族譜，恐怕也是為了幫助她順利入朝。

  至於以後的事，不過是人家的家務事，哪天宰相夫人一個高興了興許又乖乖把人給領回去了。

  宮辰語氣里全是算計，「既然宰相和公主都有意讓女兒入朝小打小鬧瞎折騰，我為何不順水推舟賣宰相府和公主府一個天大的人情？」

  宮辰揚聲提醒，「你別忘了，這宰相府和公主府，可握著我大禹國九成的軍權。」

  包明興抱拳，「殿下大義，是明興思慮不周了。」

  宮辰神情淡淡的，突然問道：「我聽令尊提起過，說是你府中的奶娘走丟了，此事，需不需要本太子派人替你打聽一下？」

  包明興搖頭拒絕，「不過是下官的一點家務事，就不勞煩殿下費心勞力了。」

  宮辰一路走下官道，並未回太子府，而是去了鳳儀宮。

  鳳儀宮斜對面就是德妃娘娘的寢殿。

  暮陽由宮人一路領著進了大殿。

  德妃正在大殿中央繡花，身後宮人不敢打擾，所以整個大殿靜悄悄的。

  她做事專注，尤其是娥眉微微眯起的時候，頗有一種中年婦女風韻猶存的美感。

  暮陽規矩行禮。

  「請德妃娘娘安！」

  德妃放下手中的一幅赤色鴛鴦繡帕，徑直起身將暮陽扶了起來。

  她溫聲道：「暮內侍請坐！」

  暮陽態度有些疏離卻又不失規矩，「德妃娘娘宮裡當真是靈通。」

  她才下早朝，勤政殿發生的事便一一傳入了德妃宮裡了。

  德妃笑笑，「暮內侍是聰明人，就該知道這後宮與前朝是分不開的。」

  她兀自在面前擺了個精緻的瓷碗，一邊說話一邊斟茶道：「本宮若是對前朝的事充耳不聞，恐怕也坐不到這個位置。」

  她從懷裡掏出一小瓶乳白色的羊脂粉，輕輕灑了些進茶水裡，隨後推給暮陽。

  「這是本宮故土所產的脂茶，暮姑娘嘗嘗？」

  暮陽沒有喝茶，畢竟這是後宮，警惕些總是沒事的。

  她擺擺手，「茶我就不喝了，德妃娘娘喚臣女進宮，可還是為了長公主殿下和包明興的婚事？」

  德妃收斂笑意，朝一旁的大宮女遞了個眼色，隨即宮裡的侍女太監盡數退下。

  德妃道：「確實是為了朝中公主的婚事。」

  「只不過，不是長公主的婚事，而是為了辰國使臣派人前來求取大禹國嫡親公主一事。本宮聽說，皇上將此事全權交給了暮內侍處理？」

  暮陽噤聲。

  德妃娘娘昔年早產誕下一名女嬰，只可惜那女嬰命薄，生下來不過片刻便斷了氣，所以她膝下只有一個三皇子宮問，並無嫡親的公主。

  現在朝中的嫡親公主不是夭折就是早已下嫁，現在朝中宮霆的血脈，只剩下一個夕顏小公主。

  可那小姑娘只有十來歲的樣子，尚未及笄，更別提談婚論嫁了。

  暮陽道：「娘娘何意？有話不妨直說？」

  德妃眼底看不出情緒，可她眉眼一閃而過的愁緒卻沒能瞞過暮陽的眼睛。

  她道：「朝中現在的嫡親公主只剩兩位，一位是長公主殿下，還有一位便是夕顏小公主。」

  「此番辰國使臣求取的是嫡親公主，且點名了不許抬庶出公主的名納入皇后膝下。所以如若聖上答應和親，長公主殿下和小公主，勢必會有一人代表我大禹國遠嫁聯姻。」

  德妃繼續循循善誘道：「那辰國的新帝只是個年芳八歲的幼童，我大禹國的公主嫁過去豈不是荒唐。暮內侍和長公主府交好，想必也不願眼睜睜看著長公主殿下跳進火坑吧。」

  暮陽遲疑道：「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德妃眼底閃過一抹怨毒，「我希望暮內侍向聖上提議，讓夕顏小公主嫁過去。」

  「二人在年齡上相仿，夕顏小公主和親的概率也更大，暮內侍何不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