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遙遠的救世主

  她趕忙撿起一塊兒柴木探進爐灶里，將那黑玉石扒拉了出來。

  玉石已經變了顏色，從原先黑乎乎的樣子變成了火紅色。

  暮陽手中的柴木被那火紅色的玉石燒著了火，她迅速將柴木淹進水裡。

  地上的紅玉石火光漸漸暗淡，變得灰白，最後化成了青灰色的灰燼。

  「公子，」

  那位將黑玉石扔進火里的小廝見那玉石變成了灰燼，自覺闖了大禍，嚇得趕忙跪下。

  「公子恕罪。」

  暮陽朝他抬抬手，「起來，此事不全怪你。」

  她在那堆清灰面前蹲下，手指捻了捻那清灰。

  帶著餘熱，且方才變紅之時竟能夠點燃木柴。

  

  暮陽沉思：難道，這黑石並非是玉，而是一種特殊的燃料？

  大禹國尋常人家燒的都是木柴，只有皇宮裡活著京都內的王權富貴之家才用得上炭。

  如若這東西真能取暖，那對整個大禹國來說，算得上是改變國運的存在了。

  元英恰好前來驗收香薰玉露，見暮陽沉默著蹲在一堆青灰面前發呆，喚了她一聲。

  「公子？」

  暮陽回過神，走到一旁撿起地上其餘的碎塊，遞給元英。

  「此物，你可識得？」

  暮陽記得，刀疤說過，這黑石是從北礦買來的丫鬟身上買來的。

  元英接過看了看，搖搖頭。

  暮陽吩咐元英將店裡的人集合在一起，她拿了黑石，一個個詢問。

  問到倉三時，倉三粗礦的聲音響起：「公子，這不就是塊兒普通黑石頭麼？我家後山遍地都是。」

  暮陽咽了咽口水。

  遍……遍地都是？

  「你，可否帶本公子前去你家後山瞧一瞧。」

  香薰玉露針對的是女性買主，本身受眾有限，就算生意做得再火爆，每日也只有幾千兩銀子。

  如果倉三說的是真的，這黑石在北礦遍地都是，那可就是一筆橫財，足以讓她在此次賑災中打壓宮辰。

  富可敵國那種！

  暮陽帶了元英，倉三和崔嚶來了北礦。

  倉三家裡就剩他一個人了，所以住得偏，幾乎都快住進深山裡了。

  幾人進了深山。

  倉三手裡提著把砍刀，那是暮陽先前給他配的。

  他用砍刀扒開一大片枯草，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洞，像是之前有人刻意將外面的土刨開，就是為了讓人發現這洞裡的東西。

  倉三手伸進洞裡掏了掏，抓出幾小塊兒碎的黑石遞給暮陽。

  是同一種東西沒錯了！

  暮陽心裡大喜，吩咐大家在周圍找找還有沒有。

  短短半個時辰，暮陽他們就已經發現了近百個黑石洞。

  「奇怪！」倉三撓了撓腦袋，道：「我先前也是進來打獵時才無意間發現了幾個洞口，當時為了不引人注目，我還用土將洞口全部填了起來。」

  他指著這些提前被挖好的洞口，「可這些洞口也實在太多了，幾乎整個山林的洞口都被挖通了。」

  「而且，這些被挖通的洞口人為痕跡太重，不像是自然塌陷造成的。」

  除非，有人知道他們會來，還提前派人幫他們將洞給打通了。

  又或者，有人提前知道了這黑石的秘密，也想摻和一腳這黑石買賣。

  山林里響起了重重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暮陽帶著元英他們躲在一邊，就見來人約摸二三十個，個個手裡拿著鐵鍬，背上還背著背簍，看樣子是來挖這黑石的。

  原來有人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知道北礦深山裡有大批黑石，而且來人絕對是個識貨的，不然也不會這麼興師動眾來挖一些其貌不揚的黑石頭。

  暮陽他們果然聽到為首的幾個人議論。

  「你們說咱們公子是怎麼想的？今日竟然關了醉仙樓，將我們全派來這深山裡挖石頭？」

  「就是，這石頭又丑又髒，公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暮陽手中捻著一旁的樹葉。

  醉仙樓？

  怪不得她總覺得其中有幾個特別眼熟，原來是醉仙樓的小廝。

  可是醉仙樓不是做的酒樓生意麼？竟然也橫插一腳旁的買賣麼？

  這黑石是筆大買賣，現下白白冒出個搶生意的，暮陽心裡起了危機感，同時也對那位醉仙樓的掌柜好奇了起來。

  對方人多她們人少，暮陽帶著元英他們悄悄退回了村子裡。

  村長正在組織村裡的人挨家挨戶送泉水，見暮陽過來，他擦了擦手，笑盈盈走了過來。

  「公子，咱們的溝渠已經挖完且引入灌溉了，還真像你說的那樣，原本有好些曬死的莊稼，竟然奇蹟般地又活過來了。」

  村長激動地拉著暮陽他們去了上游，原先光禿禿的景象早已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綠油油的糧食。

  地里有幾個人正在勞作，見暮陽來了，個個笑著給她打招呼。

  「公子好！」

  「公子您來啦。」

  自從王五被抓了後，縣官大人做主將他以前侵占的地歸還給了他們。

  家裡年輕點的，在香料採集完成後，還能幫著下地幹活。

  他們現在不僅不用多花銀兩交租子，而且因為引入溝渠灌溉的緣故，莊稼竟然長得比以往都更好了。

  眼見著今年是個豐收年，大家心裡都樂呵呵的。

  同時在心裡，也是對暮陽感恩戴德。

  暮陽順著溝渠往前走。

  不遠處竟然修了間小小的土廟，裡面供奉著一塊兒牌子，牌子上面沒有署名，卻刻著幾個大字：遙遠的救世主！

  村長笑眯眯道：「公子，這是我們整個北礦村村民，每家每戶出銀子為您修的土廟，雖然簡陋了點，可都是大傢伙兒的心意。」

  暮陽有些震驚，入寺廟接受供奉，那可是天神與帝王才有的待遇。

  她嚴肅道：「村長，此事於理不合，若被朝廷發現了，恐怕會給北礦村引來滅頂之災。」

  這些人感激她，心意她收到了，可這般僭越，著實嚇了她一跳。

  門外鬧哄哄的，原來不知是誰將暮陽來了北礦的消息傳了出去，全村的人都自發來了土廟門外。

  村長眼神卻很堅定：「誰真的為民謀利，那便是我們老百姓的衣食父母，我們老百姓有眼睛，不瞎。」

  他走到全村村民面前，莊重地跪下。

  所有村民跟著村長的動作，全都在暮陽面前跪了下來。

  村長抬眼，眼神里寫著倔強。

  「公子無需推辭，朝廷不管北礦多年，讓我們北礦的子孫世世代代背上野人的罵名。對我們全村人民來說，恩情遠遠大於皇權帶來的威懾。」

  「我們只是立了一塊兒無名排位，供的是我們心中的救世主，算不得大逆不道。」

  他說完後，吼了一嗓子，老邁粗礦的聲音，響徹整個北礦大地。

  「眾人拜！遙遠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