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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魯班傳人

2024-05-01 06:19:11 作者: 一氣三元

  事情,折騰到了下半夜。

  一場禍事,淹死了三名工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屍體全部都打撈上來了。

  張國棟坐在岸邊,身上的西裝全都濕透了,原本一點褶皺都沒有的名牌領帶,此時像是綁在犯人脖子上的鎖鏈,他的臉色蒼白得好像一張紙,如果此時觸摸他的手腳的話,一定也是拔涼拔涼的。

  一口氣死了三個工人,已經是重大事故了,張國棟現在一點都不在乎要賠償多少錢,只希望自己不要因此去蹲大牢。

  張國棟突然想到了什麼,扯著嗓子大喊道:

  「黃海呢?黃海人呢!」

  這事兒都是黃海指使的,現在出了事,也得讓黃海擔責!

  黃海沒有跑,他垂頭喪氣地跟在閻守一身後,來到了張國棟的身邊。

  張國棟之前對黃海有多尊敬,現在就有多恨,他上前就給了黃海一拳,愣是把黃海打得滿臉是血。

  「死了這麼多人,你叫我怎麼辦!叫我怎麼辦啊!!」張國棟怒吼道。

  

  黃海沉著臉說道:「是我瞎了眼,沒有看出真正問題所在,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不管是賠錢還是其他的什麼。」

  從現在開始,黃海的孽債就要開始還了,過去賺的所有錢,恐怕今天就要全都吐出來了。

  張國棟冷笑道:「錢你賠得了,命你你賠得了嗎!我還有什麼顏面面對那些工人的家屬?!」

  「事已至此,爭吵也沒有意義。」黃海抹了把臉上的血,指著閻守一說道:「剛才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出手,要不是他的話,死的人恐怕更多。」

  「他?」

  張國棟見到閻守一,不由得一愣,這不就是下午胡言亂語的那個鄉巴佬嗎?

  之前揍了閻守一的工頭罵道:「黃大師您是不是糊塗了,這臭小子有什麼本事?他就是一烏鴉嘴,要不是他多嘴,今晚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兒!」

  黃海看著這名工頭,默默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就是所謂的「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吧。

  也多虧這名工頭命硬,否則不聽勸的他,剛才就已經死在江里了。

  黃海嚴肅道:「小兄弟是有真本事的,就是他平息了江水,不信你們看第三根橋墩!」

  眾人望去,只見第三根橋墩上,赫然寫著猩紅的「泰山石敢當」五個大字。

  泰山石敢當乃是有典故的,傳聞泰山腳下有一個人,姓石名敢當,此人非常勇敢,一身正氣,連妖魔都懼怕他,後來百姓們拿著泰山石,刻上「泰山石敢當」五個大字,就能嚇得妖怪退避三舍,鎮壓妖魔邪祟。

  光是這五個大字,便是正氣的化身,所以百姓們蓋房子、壘牆、造橋的時候,總會準備一塊刻了字的石板或者石碑立著,以達到鎮宅、厭殃、消災、弭難的目的。

  當然,普通的石頭、普通人寫的字,只能勉強鎮一鎮小鬼,而今江底下那不乾淨的東西,閻守一甚至要動用自己的精血來寫字,才勉強能鎮壓。

  獲救的工人們驚魂未定,此時又回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當下就有工人表示,確實是看到閻守一寫了字以後,江水就平息了下來。

  否則,大浪滔滔,必定還要再淹死幾個不會水的。

  尤其是在吳玉春站出來,告訴大家是閻守一幫助他找到了弟弟的屍體時,大家對閻守一就更加信服了。

  張國棟見狀,也冷靜了不少,他對閻守一說道:「小兄弟,之前是我看走了眼,我向你道歉,你要是有法子,能解決了這江底下的東西,不論是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閻守一看了一眼張國棟的面相,此人天庭飽滿,耳實唇厚,倒是個善人面相,只可惜左右斷眉,勢必命中有劫難。

  他說道:「自古以來造橋修路都是善人之舉,雖然你造這座橋另有目的,但不得不承認確實在造福一方,想來我今日路過這裡,就是命中注定來助你渡劫的。」

  張國棟聽閻守一願意幫忙,一時間喜不自勝,趕緊安排手下拿兩份盒飯塞給閻守一。

  該說不說,閻守一忙活到現在,還真就空著肚子。

  於是他也不做作,端著盒飯邊吃邊說:「我下午看過了,這裡的風水還不錯,確實有火形煞存在,用玄武石像鎮壓也沒錯。」

  「那……」黃海欲言又止。

  「問題出在第三根橋墩底下!」

  閻守一嘴角還沾著米粒,用筷子指著橋墩的方向說道:「我問你們,你們打這根橋墩之前,是不是從江底下挖出什麼來了?」

  張國棟一臉懵逼,但他身邊有幾個之前落水的工人,卻是臉色大變。

  黃海發現了端倪,立刻拽著那幾名工人:「你們知道些什麼?趕緊從實招來!」

  那幾名工人臉都嚇白了,也不敢隱瞞,連忙說道:「在打那根橋墩之前,我們在江底下挖出了一口爛棺材,裡頭除了一具白骨,什麼都沒有,我們就把骨頭扔了,棺材燒了,尋思著事情也不大,也沒有什麼文物古董,就乾脆不上報了……」

  張國棟聽後,指著幾個工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造孽啊!

  造孽啊!

  幾名工人還說,死的三個工人,都是扔骨頭的人,他們幾個只是燒棺材,興許剛才才倖免於難。

  張國棟壓著自己的胸口:「小兄弟果然料事如神……」

  「別拍馬屁了,」閻守一擺了擺手說道,「事實上,橋墩下還有一口棺材,這兩口棺材是葬在一塊兒的,入土約莫有上百年了,而且多半是夫妻,棺材的主人生前應該十分恩愛,死後也不願意轉世投胎,於是求人給他們的棺材下咒,讓他們永世團聚。你們挖了棺材,就破了他們的咒,攪了他們的安寧,而且還只挖了一口,害得人家夫妻倆沒法團聚,人家可不得恨死你們呀?」

  幾名倖存的工人,此時瑟瑟發抖,默默地又遠離了江邊,生怕江底下的東西會跑上岸,把他們拖進水裡報復。

  張國棟問:「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還能怎麼解決?拆了橋墩,把棺材挖出來,找個風水寶地,幫他們夫妻倆遷個墳,再重新下咒唄,下咒的本事我相信黃大師肯定會,」閻守一笑道,「我看這岸邊就不錯,往後多燒點紙錢,說不定他們夫妻倆還能幫你照看著點大橋呢。」

  黃海忍不住說道:「可之前挖上來的那具屍體……」

  「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尋屍之法,別讓我再看不起你了。」閻守一幽怨地說道。

  黃海訕笑幾聲,連忙點頭。

  他確實會尋屍之法,想找到之前被丟掉的白骨,難度不是很大。

  如今黃海雖然有這個本事,但張國棟怕了,之前他就被黃海害過一次了,如今哪能輕易相信他啊?

  所以張國棟立刻拉著閻守一說道:「小兄弟,要不還是你親自出手吧,你要多少錢我都願意!」

  「別張口閉口錢不錢的,談錢多俗啊,我爺爺說了,咱們辦事收錢隨緣,最重要的是討一口飯吃!」閻守一笑道,「我吃了你的飯,就是受了你的恩惠了,出手幫你也是情理之中,你放心好了,黃大師是有真本事的,只是這次他看走了眼罷了。」

  黃海心裡愧疚不已,只怕這次之後,他就要收手閉關,不問俗世潛心修煉積德了。

  見張國棟還是不放心,閻守一又說道:「最近我就在榕城呆著,你再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聯繫我,這樣總行了吧?」

  「那行那行!」張國棟鬆了口氣,卻忘了撒手,好像還怕閻守一跑了似的。

  「黃大師。」閻守一喊道。

  黃海連忙彎腰:「您可真是折煞我了,在您面前,我可擔不起這樣的稱號!」

  「繁文縟節就省了吧,我有兩件事,需要你幫忙。」閻守一說道。

  「您儘管吩咐。」

  如今閻守一可是條大腿,黃海恨不得緊緊抱著呢,就算閻守一現在要娶他的女兒,黃海也會毫不猶豫,儘管他的女兒今年才八歲。

  閻守一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完事兒了以後,替今日淹死的工人超度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黃海連連點頭,就算閻守一不說,他也會去做的。

  「第二件事,你是榕城本地人,人脈肯定很廣,我拜託你幫我找個人,他叫陳大為,今年應該五十三歲了,鼻子左邊長了個大痣,右腿是瘸的,是個算命先生。」

  黃海剛要答應,張國棟就搶著說道:「小兄弟,這事兒我幫你!」

  被黃海都視作大腿的閻守一,在張國棟眼中更是香餑餑,能搭上閻守一這種大師,別說讓他嫁女兒了,就算讓他嫁娘他都願意。

  「我給你們留個手機號,不管你們誰找到了,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多一個辦事兒,總歸是多條路子,閻守一想著,今後或許會在榕城待上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結交一些朋友,也沒什麼不好。

  事情辦完了,閻守一沒打算繼續留在這裡,張國棟雖然想留閻守一吃飯,但眼下江邊還躺著三具屍體呢,他實在是沒那心情。

  他抱著幾盒盒飯,正要走,黃海追了上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兄弟,多嘴問一句,你莫非是……魯班傳人?」

  用泰山石敢當鎮煞,乃是正統魯班傳人的手段,其他的門派雖然都會,但使起來未必有真正的魯班傳人厲害,還不如他們自家的本事有效果。

  再加上閻守一之前幾次出手,使出的都是黃海從未見過的手段,這讓他不禁想到了民間的一個神秘流派,正是魯班傳人!

  面對黃海的試探,閻守一淡然一笑:

  「我敢說,怕你不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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