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比賽失利

  宋愉也對季習風的話表示同意。

  「是啊，不過我們好歹參與過，大創不也已經得過獎了嘛，無論結果如何都不用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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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安樂長嘆一口氣，「可是我好想贏。」

  三個人收拾好書一起去系主任辦公室，宋愉和何安樂走在前面，季習風落後兩步。

  像一個英俊忠誠的騎士。

  他盯著宋愉的發旋，有些出神。

  那天為她解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知道自己最後黯然退場的樣子像一個小丑，可是他真的很想站在宋愉身邊，和她一起經歷一些事情。

  哪怕只是短短几分鐘的假男友，哪怕後來被馮殊嘲笑、被談懷戎敵視，他也甘之如飴。

  這應該就網上最唾棄的舔狗吧。

  季習風默默嘲笑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去關注宋愉有沒有回頭看他。

  沒有，從教室到花園，再到行政樓，宋愉一次頭都沒有回過。

  季習風也不出聲，不參與她們倆的聊天，仿佛成了一團透明的空氣，毫無存在感。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這麼被忽略的時候，宋愉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笑著問，「你今天怎麼無精打采的，不舒服嗎？」

  剎那間，季習風感覺今天陰沉沉的天空都被她的笑容點亮了。

  宋愉的雙眼清凌凌的，帶著坦蕩的關切和調侃之意，沒有一絲一毫曖昧的意味，只有對朋友的擔憂。

  心口又疼又甜，季習風扯了扯唇角，像平常一樣沒心沒肺地回答。

  「沒有啊，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們兩個一會兒哭起來，我該怎麼安慰。」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紛紛停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著髮型，互相確認過沒問題才敲門。

  裡面很快傳來聲音，「請進。」

  金融系的系主任是位工作上嚴肅其餘時間和藹的女性。

  主任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脫俗的氣質和精緻的穿著打扮讓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十分有魅力。

  她有一個特點，就是非常不滿意和她見面的學生們穿著不整齊，她認為那是沒有朝氣的表現。

  如果讓她見到誰的領子翻起來或者誰的頭髮亂糟糟，那是要抓這人嘮叨好一會兒的。

  大家都大學生了，誰都不想像高中生一樣被逮著教育，見系主任之前一定會把自己拾掇得精神抖擻。

  見宋愉一行人推門進來，系主任推了下眼鏡笑著道:「大忙人們，總算把你們等來了。」

  宋愉有點不好意思:「嚴主任，剛開學有點忙，您久等了。」

  「開個玩笑。」嚴主任擺擺手，指著一邊的飲水機讓他們自己倒水喝。

  季習風十分自覺地取了三個杯子接水，宋愉和何安樂對此司空見慣，沒和他搶，自然地先坐了下來，顯然已經習慣了有季習風的場合不需要她們親自動手。

  何安樂性子急，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主任，是不是我們的項目有消息了？我們入選了嗎？」

  見學生們也知道自己叫他們來的原因，嚴主任精緻的面容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

  沉吟一會兒，看著自己的三個得意門生，她低聲道:「據我所知，你們的項目沒有通過。」

  何安樂的肩膀頓時頹喪地垂了下來。

  宋愉有心理準備，面上倒是沒什麼表現。

  只有季習風依舊輕鬆自如，他接受能力很強，還能安慰兩個好友。

  「別灰心，」他說，「畢竟我們只是抱著嘗試的態度去做的，能有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以後還能更好，不是嗎？」

  「小季這次說得對，」主任附和，「而且，這只是我通過關係網打聽到的，也有一定機率出錯，你們還是等官網公布結果比較好。」

  話是這麼說，可是在場的人知道，憑嚴主任的關係，這結果十有九點九都不可能出錯的。

  他們確實沒有入選。

  都是成年人了，沒那麼容易情緒暴露，宋愉平靜地點點頭。

  「謝謝嚴主任，您費心了。」

  嚴主任笑了笑，鼓勵道:「千萬不要氣餒知道嗎？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能夠一蹴而就的，經歷過風浪的船繼續走下去，是會變得更堅固的。」

  三人默默對視，表示他們明白，但是出門後看看彼此，還是紛紛苦笑著嘆氣。

  季習風還好，他原也對學業不太上心，本身就看得很開；何安樂則是心大，沒過一會兒就重新開心起來，嚷著要去某家新開的甜品店吃糖水。

  反倒最先有心理準備的宋愉沒什麼心情，卻也不想讓好不容易擺脫壞情緒的的何安樂掃興。

  打起精神陪著她去吃了新品，又列印了實習需要的各種表格，這才各回各家。

  老宅的廚子今天做了海膽燉蛋，管家派人用保溫盒裝了送過來，這會兒熱騰騰地和張媽做的飯一起放在桌上，香氣撲鼻。

  談懷戎回家時天剛擦黑，宋愉披著一條毯子，抱著筆記本窩在沙發里查資料，嘴裡叼著一根吸管，沙發扶手上還放著一罐可樂，搖搖晃晃地快要摔下去。

  聽到門的響聲，她頭也不回地招呼，「回來啦？剛好，我們今晚的飯有著落了。」

  「回來了，今天公司不忙，我給你帶了你最愛的西點。」

  談懷戎把外套掛好，轉頭一看可樂罐快要掉下來，連忙兩個大跨步過去搶救，避免了可樂跳樓自殺。

  「呀！」宋愉驚呼一聲，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還好你注意到了，我的新地毯！」

  地毯是純手工的，宋愉從蘭州帶回來的，雖然略顯粗糙但也別有一番樸實可愛的味道，是宋愉最近的心頭好。

  「好了，來吃飯。」

  談懷戎洗過了手，惡趣味地將手貼上宋愉脖子，後者冰得一個激靈，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談懷戎被宋愉鮮活生動的小表情萌得不能自已，俯下身蹭了蹭她的臉側。

  「親我一下。」

  「才不要。」

  宋愉笑著推開他伸過來的腦袋，「你從外面回來沒洗臉，好髒。」

  「我不管。」談懷戎耍無賴，「你親我一下，我就抱你去餐桌那邊，不用你走一步路，如何？」

  「嘁，」宋愉不買他的帳，下地穿鞋，「我很健全，健步如飛。」

  剛站起來，男人修長身軀倏然壓下，帶著淡淡的香水後調氣息，宋愉親手給他挑的香水。

  她愛慘了白松香和苦橙葉混合的味道，讓人不由得心生親近之意。

  捧著小女人的臉吻了吻她的唇角，談懷戎理直氣壯，「山不來就我，只好我來就山。」

  說完不等宋愉反應，他直接把她的話全堵了回去。

  吃飯的時候宋愉的嘴角有道細不可察的傷痕，碰到一點醬汁就有點刺刺的痛。

  她在桌下憤憤地踢了一腳對面的人。

  「都怪你！好好的飯不吃偏來鬧我！還咬人，屬狗的呀！」

  談懷戎挑了下眉。

  「是你比海膽美味。」

  又賤兮兮地補充了一句，「抱歉，我以後注意。」

  哼，信你有鬼！

  宋愉時常被他的厚臉皮搞得無可奈何。

  她用湯匙戳了戳燉得軟嫩嫩的蛋，悶悶地想心事。

  這副模樣落進談懷戎眼裡，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已經拿到了青鳥幫扶計劃的最終入選名單，宋愉他們小組不在列，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告訴她，今天一回家就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顯然是已經知道了。

  談懷戎沒有打斷宋愉的沉思，只是放下湯匙看著她，目光柔軟溫和，等待著她的傾訴。

  宋愉一抬起頭就撞進了這樣的目光里，鼻尖霎時酸了，白天偽裝的不在意都碎了。

  「我們的項目沒有被青鳥幫扶計劃選中，我們失敗了。」

  她纖細的手指在桌布上划來划去，語氣失落，自言自語一般道：「我還從沒有被否定得這麼徹底過。」

  其實，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也知道他們的項目不夠成熟，即使得到過談懷戎的指導也是不夠看的。

  但她那從小好勝的性子，讓她控制不住難過。

  隔著桌子握住她的手，談懷戎沒有安慰她，閒聊一般說起了另一個往事。

  他說：「我剛接手談氏的時候，有一個大項目找上門來，我很激動，連夜做好了提案和計劃書拿給老頭子看，可是他只瞥了一眼就說我一定會栽跟頭。」

  宋愉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她吸了吸鼻子，低聲問：「為什麼？那你失敗了嗎？」

  「失敗了，那次我輸得很慘，那個項目根本就是為了套路我特地設計的一個空殼。」

  談懷戎平靜地回憶。

  「只不過那個空殼被太多真實的東西填充，我急著證明自己，沒有仔細去分辨。」

  宋愉模模糊糊地想起，談老爺子拉著她閒聊時好像曾經提起過這件事。

  「我問老頭子為什麼說我會輸，為什麼明明知道我會輸，卻選擇不出手，眼睜睜看著談氏的股票跌得爹媽不認。」

  當時老爺子怎麼說的來著？

  談老爺子說：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不能幫你。

  我能出手一次，能出手兩次，第一百次呢，還讓你這白髮蒼蒼彎腰駝背的老爸去幫你收拾爛攤子嗎？

  談懷戎至今記得老爺子當時的表情和語氣，那種讓他醍醐灌頂的感覺。

  「老頭子說，只有經歷過一次觸底，那麼之後的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任何一點觸底之後的反彈，都是進步。」

  他和宋愉對視，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指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更何況，你現在的情況遠遠不到觸底的時候，所以老婆，如果現在你就稱之為失敗，那麼以後你會更難過的。」

  「你這是安慰嗎！」宋瑜破涕為笑。

  「怎麼不是了？」談懷戎也笑了，伸長手揩去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

  「老爺子說我一定會栽跟頭的原因是，我是為了證明自己能行而接了那個項目，而不是為了談氏能夠更好的發展。」

  宋愉好像聽懂了他看似牛頭不對馬嘴的安慰。

  他在告訴她，想得到怎樣的結果反過來決定了過程中會付出多少努力，沒把一件事做到極致，自然得不到最好的那個結果。

  創業項目競賽，最終的目的是幫助學生創業，而不是拿獎。

  他們奔著拿獎的目的去，而別人是真正地為了未來而努力。

  相比之下，誰付出的多，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