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配合演戲

  面對祝夏桐聲淚俱下的控訴，談懷戎並沒有立即做出判斷。

  將人請到辦公室，面對面坐到沙發上，談懷戎抽了紙巾遞給她，又給她倒了杯水。

  「你確定項目是被宋氏簽走了？」

  淡淡的疑問語氣，祝夏桐卻被問的心裡咯噔一下，眼淚都憋回去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秘書是這麼和我說的。」

  隨口把鍋推到秘書身上，她繼續模稜兩可地說：「懷戎你也知道，我家和宋氏都是房地產業，這兩年多有競爭，這都無可厚非。」

  「可這次新區建設項目是指定要我家參與的，宋氏原本沒機會的……」

  點到為止，祝夏桐用紙巾揩著眼角的淚，悄悄觀察對面男人的表情。

  很可惜，她沒有得到期待中他的反應。

  談懷戎只是讓特助給醫院打電話，囑託醫院好好照顧她父親，然後一板一眼對她說：「夏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談氏作為三方之外，還是不好插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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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外之意，即便宋氏仗著是談家姻親，搶了別家的生意，他也是管不著的。

  畢竟他只是做生意的，不是法官。

  「但祝家如果有困難，能幫的我都會幫。」

  見談懷戎如此親疏分明的態度，祝夏桐心裡一片淒涼。

  她知道，他和宋愉結婚，一定不是真心的，否則怎麼會婚後屢屢答應來見她。

  可為什麼，他會對宋愉，對宋家如此容忍維護，還是說，短短几天，他就已經愛上宋愉了？

  那她的十三年呢，全都是笑話嗎？

  談懷戎話說得很明白了，再多待下去也是枉然。

  勉強維持理智喝完那杯他倒給她的水，祝夏桐以回醫院照顧父親為由，匆匆離開了談氏。

  「怎麼回事？」

  祝夏桐走後，談懷戎叫來特助。

  他不是不相信祝夏桐的話，相反，在他的認知里，宋家早該下手了。

  只是放著那麼多大企業的合作邀請不要，為什麼要去搶祝家的？

  「談總，按您的指示，我一直有在追蹤宋氏的動向，根據我這邊的觀察，違約祝家的公司的確有意和宋氏合作，但不是這個項目，宋家也沒有答應。」

  唐特助跟在談懷戎身邊很多年了，能力有目共睹，且也沒必要撒謊。

  談懷戎對他的話沒有表示懷疑。

  既然這樣，祝家又為什麼會被違約呢？

  ……

  晚上九點，首都大學教學樓響起了閉門鈴，某間教室里三個學生停止了討論。

  宋愉抬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

  本來只是下了課臨時探討一下他們要選什麼課題參加大學生創新創業競賽，沒想到聊得太起勁，忘了時間。

  三人中唯一的男生季習風不放心，堅持要送她們回家。

  何安樂：「我說，小季同學，有時候責任感太強不是一件好事哦。」

  「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有責任感，誰讓你倆是我朋友呢。」

  話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拒絕，三人最終上了同一輛計程車。

  只是報地址時，宋愉在自己家和茂辰公寓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報了自己家。

  其實去茂辰也沒什麼，沒人知道談懷戎住在那裡，即便知道也不會將他們倆聯繫在一起。

  但她就是莫名心虛。

  二十分鐘後，車子開進月河北岸別墅區。

  宋愉下車，目送計程車開遠，轉身走進家門。

  大晚上的，女兒一聲不吭突然回家，宋父宋母十分驚訝。

  「怎麼回事，和小談吵架了？他欺負你了？」

  宋母緊張地拉著女兒的手臂，仔細觀察她有沒有哭過，甚至要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宋父也一臉嚴肅，問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宋愉一時哭笑不得，原來談懷戎在她爸媽心裡這麼凶神惡煞嗎？

  為避免誤會，她連忙解釋：「什麼事都沒有，我就是突然想回來了，怎麼，不歡迎我呀。」

  「你這孩子，什麼歡不歡迎的，這是你家，當然想來就來，只不過這麼晚了，你也沒說一聲，小談知道你來嗎，老宋啊，要不給小談打個電話吧……」

  那可不行！

  一聽宋母要給談懷戎打電話，宋愉眼都瞪圓了，下意識就要阻止，引得宋父宋母懷疑地看向她。

  「咳，我來，我來打。」

  因為心虛報了自家地址，結果惹得爸媽懷疑，宋愉內心欲哭無淚，早知道就直接回茂辰公寓了。

  正在開線上國際會議的談懷戎，聽到手機震動，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抬手示意網絡另一端的人暫停講話。

  「餵。」

  「懷戎，你下班了嗎？我已經到爸媽家，跟你說一聲，不用擔心我。」

  一秒，兩秒。

  電話開著免提，只有淺淡的呼吸聲傳來，宋愉頂著爸媽越發難看的臉色，心都蹦到嗓子眼了。

  大哥，千萬別掉鏈子呀。

  「嗯，我知道了，替我向爸媽問好，早點休息，明早去接你。」

  「好，你也早點休息。」

  接頭成功！

  宋愉暗自舒一口氣，迅速掛掉電話，兩手一攤，「看，我沒騙你們吧。」

  宋父宋母還是有點遲疑，但被宋愉好說歹說糊弄了過去。

  另一邊，電話戛然而止，談懷戎看著熄屏的手機，臉色一黑。

  這女人利用起他來倒真是毫無負擔。

  ……

  第二天一大早，談懷戎獨自駕車來到宋家。

  今天周末，難得早上沒有課，宋愉正睡得香，被宋母一陣敲門聲吵醒。

  「阿愉，小談來了，快起床。」

  艱難地睜開眼睛，宋愉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靠！七點！這貨純屬故意的吧！

  起床下樓，見談懷戎坐沙發上和自家老爸相談甚歡，宋愉走上前，背對父親，皮笑肉不笑道：「親愛的，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你不，困，嗎？」

  「想早點見到你，當然不困。」談懷戎回以標準假笑。

  「哈哈哈好，看你們這麼恩愛，我就放心了。」

  恩愛？

  談懷戎和宋愉心裡同時發出嗤笑。

  沒打起來就不錯了！

  「懷戎啊，你們吃了飯再回去吧，你應該還沒有吃早飯吧。」宋母聲音從廚房響起。

  「不用了媽，我們回去吃。」

  「恭敬不如從命，謝謝媽。」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說出，宋愉惡狠狠地瞪了談懷戎一眼。

  裝什麼大尾巴狼！

  很快，四人坐在了餐桌面前。

  「懷戎，昨晚愉兒回來的事情你知道嗎？」宋父還是有些擔心。

  宋愉搶在前頭開口：「當然知道啊，我早跟他說好了，對吧，懷戎。」

  收到小女人暗含警告的眼神，談懷戎唇角微翹。

  小兔子逗一下兩下就可以了，過分了也是會被咬的。

  他配合解釋道：「是，因為我下班晚，怕她自己在家無聊，就讓她回來，正好陪陪您和媽。」

  宋父點了點頭，談懷戎的說服力比宋愉強多了。

  吃過飯，兩人驅車離開。

  「喂，謝了。」宋愉率先打破沉默，不情不願道。

  雖然這廝攪人清夢，但他願意配合她演戲，還算信守承諾。

  「不必，再有下次麻煩提前通知，我不是閒得發慌，能隨叫隨到。」

  嘖，和平不過三秒。

  宋愉撇撇嘴，「好的，談大總裁。」

  來到茂辰門口，談懷戎沒有上樓，等宋愉下了車便直接趕去公司。

  即便是周六，我們的勞模談總也是不休息的。

  不過有志青年宋愉也不遑多讓，回到公寓換了身衣服，她打電話給何安樂和季習風，約他們出來，繼續昨晚沒研討完的內容。

  「大姐，你能讓我睡個好覺嗎？」何安樂有些無奈。

  大三課程多，自從這學期開學以來，她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睡個懶覺，宋愉這拼命三娘還要學習！

  「哎呀，好了好了，我請你喝奶茶。」

  宋愉精神飽滿，聲音雀躍，已經完全忘了自己被人破壞美夢時的憤怒。

  半小時後，三人同時抵達市圖書館。

  何安樂滿臉怨念道：「我的奶茶呢？」

  「這兒呢。」宋愉拎起手裡的奶茶袋，殷勤地遞上一杯芋泥波波。

  見是自己最喜歡的口味，何安樂這才臉色放晴，哼哼了兩聲，「算你有良心。」

  看著倆姑娘你來我往，季習風忍俊不禁。

  「笑什麼？」宋愉疑惑。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感情很好。」

  這話是真的，同學兩年多，季習風沒見過宋愉和何安樂之外的人走那麼近。

  事實上，宋愉的社交圈很小，如果不是她主動來找他組隊參加大創，他大概率沒機會和她搭上話。

  「當然啦。」何安樂咬著吸管嗚嚕了一句。

  「我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從小學起就在同一個學校。」宋愉補充。

  她和何安樂八歲時認識，算算到現在，整整十三年了。

  思及此，連宋愉自己都有些驚訝，居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三個人在圖書館門口有說有笑，絲毫沒察覺到，不遠處，有道視線停留在他們之間。

  計程車里。

  從圖書館出來時天色還早，這次季習風沒有堅持要送兩個女生。

  茂辰公寓和何家順路，宋愉和何安樂便一起回家。

  「喲，今天不回娘家了？」何安樂故意重讀了「娘家」兩個字，笑得意味深長。

  「何安樂你皮癢了是不是？」

  面對好友的調侃，宋愉表示很心痛。

  小時候那個安靜乖巧，一逗就臉紅，洋娃娃似的何安樂哪去了！

  一路拌嘴到茂辰，宋愉下車，身後傳來何安樂豪邁的聲音：「再見，宋婆娘！」

  宋愉身形一僵。

  司機師傅麻煩快點把這女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