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小女子高攀不起

  喬惜言早有心理準備。

  她抬起頭來，距離很近，望著越扶洙那雙銳利幽深形狀完美的眼睛，一時間壓力很大，手心滲出冷汗。

  「我手裡沒有長生花！」

  多說多錯，她沒有強行給自己加戲。

  越扶洙意有所指地問道：「你在青州府時，那大皇子和棲霞樓是不是壓迫你，給你下了蠱？」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他。

  也對，京都越家財大勢大，一旦盯上她，肯定不會錯過那些紛繁複雜的行動。

  喬惜言戲精附體，回道：「嗯，我中了南疆的霧蛇蠱，差點死了！你是不知道棲霞樓的雲深有多麼陰險，多麼狠辣，非要污衊我，但我真的不知道長生花在哪裡……」

  

  說完，她心有餘悸地瞪向越扶洙：「我本來死定了！」

  越扶洙狐疑地打量她幾眼，實在是沒瞧出她身上哪裡受到傷害。

  喬惜言轉移話題：「我來調製解毒的配方，給太子解了毒，你們越家算是大功臣，也就沒必要太忌諱太子的存在了。」

  越扶洙點點頭，跟她一起搜集這些藥材的果實，碾碎入藥，用戥子一件件稱好，按照素問的配方，做成藥丸子和藥湯。

  喬惜言中途回了一趟天問台，廢寢忘食，不眠不休。

  最後差點累倒了。

  等牧太醫拿到煙花醉的解毒配方，試了試藥性，發現這些解毒丸擁有百年以上的藥效，眾人都震驚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四小姐雖然只是個家世不顯的商戶女，卻這般天賦出眾，堪為杏林神醫的楷模啊！」

  「是啊！如果讓四小姐做太醫院的一品女官，我沒意見！」

  眾人被喬惜言的大手筆折服，將解毒丸的藥效檢驗完了之後，便一致同意讓喬惜言加入太醫院，做一品女官。

  職位是女醫政，比喬煙若的教坊司左使還要高兩個等級。

  皇宮，太子東宮。

  太子病懨懨地躺在大床上，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非常濃郁苦澀的藥味。

  幾個太醫圍坐在隔壁，拿著各種各樣的藥方精心挑選，嚴格甄別。

  太子側妃姚瑤站在床畔，親自給太子侍藥。

  但這些藥湯餵下去，不到半炷香時間，就被垂危的太子全部吐出來！

  姚瑤急得啜泣起來，一邊安慰道：「殿下！你會沒事的！」

  太子費力地睜開眼睛，被煙花醉的毒素折磨，他形銷骨立神色倦怠。

  望著側妃雍容華美的容顏，依稀還是當初新嫁時那個純情朦朧的妙齡貴族少女，而自己卻行將就木，一腳踏進棺材裡。

  太子薄唇蠕動：「瑤兒，你就別管孤了，儘快跟孤和離，找個健康的郎君，這輩子是孤沒有照顧好你……」

  姚瑤頓時撲到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沒有壓著他，而是趴在他枕邊。

  眼淚就像珠子一樣落下來，美若春花的臉上凝著一絲深深的愛意。

  「殿下！妾身不願意改嫁！妾身要陪著你！」

  這時，牧太醫匆匆趕到，因為跑得太急，他喘著急氣叫道：「太子！側妃娘娘！有救了！太子有救了！」

  片刻後。

  太子服下煙花醉的解藥，渾身疼得難受。

  姚瑤急得要死，問道：「殿下？殿下你怎麼樣了？」

  牧太醫在一旁替太子把脈問診，笑道：「有救了！果然！越公子沒有騙我們！這種解毒丸，可以排除殿下體內的毒素！只是毒素日積月累，剛開始會侵蝕內臟，所以殿下會很疼……」

  有了牧太醫的保證，眾人只能面色各異地等著。

  很快，皇帝聞訊趕來，發現太子第一輪治療已經結束了。

  經過劇痛的折磨和排毒的過程，太子臉色好轉，居然可以下床走動。

  太子跟皇帝行了一禮，蒼白羸弱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父皇！我好多了！」

  皇帝連聲讚嘆，跟牧太醫問明情況。

  「陛下，那位四小姐是越扶洙親自跟我們舉薦的，而且她正是那本醫經素問的作者！」

  皇帝驚嘆道：「區區一個商女戶，年齡也不過十七歲，居然可以自己編纂醫經，找到煙花醉的解藥？」

  牧太醫讚嘆道：「誰說不是呢？老臣剛剛聽說她的時候，也誤以為她名不符實，有可能只是以訛傳訛，宣傳效果罷了！」

  皇帝耐著住性子：「你繼續給太子治療！如果能夠救下太子，朕可以賜給她太醫院醫政的高位！日後她就是皇室御聘的國醫聖手！」

  牧太醫心中又驚又羨，忙不迭地答應了。

  天問台。

  喬惜言忙完太子解毒的事，就回到院子裡歇息。

  荷角替她打點俗務，那些家務瑣事，她是半點兒也不用操心。

  蕭御去參加會試了，忙於學業，每天晚上跟她聚一下。

  她也沒有打攪蕭哥哥的正經事，安心賺錢，安心生活。

  這天，越扶洙約她去對面的太平樓喝茶。

  她本來打算婉拒對方的好意。

  但越扶洙送來口信，說是她加入太醫院做醫政之後，也需要經營自己的人脈網，不能一直游移在圈子外面。

  喬惜言確實想幫襯一下蕭哥哥的事業，斟酌一番，便去赴約了。

  來到大街上。

  喬惜言沿途欣賞京都繁華的街景，與江南的青州城市不一樣。

  京都皇城裡三圈外三圈，百姓足足有幾十萬戶，人口大概有幾百萬，城市建造極為繁忙，幾乎是每個月都有翻新，每年都要擴展一下。

  宋國滿地黃金，美女如雲，尤其是京都的風土人情，更是天聖大陸上數一數二的紙醉金迷的大都市。

  長風給桂圓買了一包京都有名的點心，烤鴨卷。

  桂圓吃得不亦樂乎。

  喬惜言見兩人相處愉快，關係日漸親近，心中也是十分滿意，便問道：「長風，你知道玄師住在哪裡嗎？」

  長風跟在她身後：「玄師在飛流城閉關，據我所知，他半個月後就會回京，到時候可能有一點麻煩。」

  喬惜言決定知己知彼，就趁機跟長風打探一下玄師的隱私。

  長風有問必答，他話不多，但句句都戳中要點。

  對喬惜言來說，他是一個很厚道，很值得信賴的小夥伴。

  來到太平樓。

  喬惜言經過一樓大堂的時候，發現十幾個年紀輕輕的世家貴族聚集在一起揮斥方遒，談論天下大勢，旁徵博引，憂國憂民。

  喬惜言聽了一會兒，直到越家的僕人來催，她才上了樓。

  荷角在一旁陪著，好奇道：「小姐，京都的人可真是杞人憂天，咱們青州的文人才子，就不會整天關注這些沒影兒的事。」

  喬惜言笑道：「位卑不敢忘憂國，何況這些文人可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歷年曆屆上榜的進士或者權貴後代，對他們來說，宋國的國情和邊疆戰事，就是日常生活的必談內容……」

  荷角不太明白，打趣道：「看來天子腳下，到處都是有權有勢的人，不像我們青州府，能吃飽飯，能賺到錢就足矣！」

  喬惜言點點頭，她們這些商戶女，更關注經濟環境和市場利益。

  跟這些憂國憂民的貴族才子比起來，格局上，確實遜色了一些。

  來到二樓包廂。

  喬惜言眼尖地看到一抹高挑絕色的背影。

  她站在窗邊，著一襲素雅的對襟襦裙，沒有化妝，也沒有打扮華貴，但只是一抹俏生生的背影，就讓人過目難忘，驚艷於心。

  傾國傾城，不過如此！

  喬惜言跟她福了福，試探地問道：「貴妃娘娘？」

  越貴妃轉過身來，將她打量一番：「真是個聰慧敏銳的女子，只可惜你跟扶洙無緣，否則本宮定要撮合你們，替你們賜婚。」

  喬惜言聽出一絲淡淡的優越感，高高在上的感覺。

  不過也不過分，本來就是宋國最有權勢的女人，如此做派，也挺符合她的身份地位。

  喬惜言不卑不亢地問道：「貴妃為何尋我？」

  越貴妃示意小太監給她賜座，吩咐小太監替她斟茶，奉上京都雲香居新鮮出爐的點心。

  喬惜言坐姿優雅，也沒胃口享用這些昂貴的點心。

  她懷疑，越扶洙再次將自己賣了。

  果然，越貴妃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說你編纂的醫經，把太子身上的劇毒煙花醉解了？」

  喬惜言謙虛地回道：「也不是，這是越公子和太醫院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只是提供一個藥方，算不得什麼。」

  越貴妃暗暗稱奇，眼前這個商戶女，面對自己的時候，沒有半點畏縮或者畏懼，落落大方，氣度華貴，堪比皇室金枝玉葉的俏公主。

  想起越扶洙對她的鐘情，越貴妃心中不悅，表面上還是假惺惺地問道：「你難道不要別的嘉獎？這次陛下龍心大悅，肯定會賞賜你，你可以趁機跟陛下提要求，比如……跟我家扶洙？」

  喬惜言乾脆利落地回絕道：「貴妃娘娘，你誤會了！我跟越公子只是普通朋友罷了！我如今已經跟別人訂婚，等他考完殿試，就會在京都舉辦簡單的婚禮。」

  換言之，她是有夫之婦，怎麼可能在外面勾搭別的男人？

  越貴妃冷哼一聲，對她的避嫌之舉很不滿。

  越扶洙那是什麼樣的天之驕子？

  她居然還敢嫌棄？

  越貴妃冷笑道：「去太醫院做醫政，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聽說你在青州府得罪了太后，還有司珍房的大總管？」

  喬惜言無奈，反應極快，狡猾地回復道：「沒有！我專心醫術編纂，沒空跟外面的人打交道！許是貴妃娘娘誤會了？」

  越貴妃對她的機智有些意外，但想起越扶洙的態度，心中實在是不爽：「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跟蕭御在一起，確實很適合，跟我弟弟在一起就有些……」

  喬惜言會意過來，笑道：「越公子龍章鳳姿，小女子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