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經驗欠缺的小丫頭

  這天，棲霞樓那邊又送來口信，邀請喬惜言去一趟棲霞樓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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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喬惜言出於安全考慮，果斷拒絕了。

  蕭御不在身邊，她不能冒險。

  而且蕭御臨行時，特地叮囑她，不要在外面惹麻煩。

  喬惜言獨自窩在家裡，繼續修改自己編纂的素問醫經。

  喬羽柔見她這麼認真，這麼拼，便帶來一個古怪的消息。

  「安州顧家那邊，點名要跟你見一面。」

  喬惜言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完全預料之外。

  「見我做什麼？蒔花之術，還是鬼門十三針？」

  喬惜言一針見血。

  喬羽柔微微有些尷尬，笑道：「你不想去就不去，不用考慮我，其實我也搞不懂，安州顧家為什麼點名找你！我總覺得他們有陰謀？」

  喬惜言閒來無事，思忖片刻，回道：「好！就去一趟吧！」

  她和喬羽柔收拾行裝，帶了桂圓和長風一起出行。

  荷角留在錦繡閣里，替她打點那些俗務。

  喬雨琬則是繼續掌管怡紅樓，順便暗中派人打探牧塵的下落。

  很可惜，牧塵和花奴都是大皇子精心培養的細作，手段高超。

  如果兩人真的打算避世，找個地方躲起來，外人很難找到，尤其是喬雨琬這種不經世事單純無知的少女。

  桂圓得了喬惜言的允許，騎著馬，跟在馬車背後，慢悠悠地溜達。

  官道旁邊，草長鶯飛，樹木繁蕤，遮天蔽日，環境極為幽靜。

  不知何時，長風策馬追了上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下來，勾勒出桂圓清秀可愛的輪廓，還有那雙清澈明亮的俊眸，仿佛可以拭去長風身上沾染的塵埃。

  桂圓突然斜睨他一眼：「大哥，你一直跟著蕭御，他給你多少薪俸？」

  長風愣了愣，下意識地回道：「沒有薪俸。」

  「啊？那你怎麼生活？」

  長風品了品他話里的意思：「我不缺銀子，我跟著主子，也不是單純地為了錢。」

  事實上，他替蕭御辦差，早就攢下數十萬兩的身家。

  京都那邊，他也有自己的產業，鋪子，作坊和莊園。

  應該說，蕭御身邊這些心腹，就沒一個是缺銀子花銷的。

  當時蕭御寄居在喬府，寄人籬下，被四小姐肆無忌憚地欺負，其實也不是為了銀子而折腰。

  他潛伏在喬家，其實只是為了調查父母的下落，調查父母的死因。

  但……查了這麼些年，蕭御只查到父母的下落，跟喬三爺有點瓜葛。

  喬三爺為人風流不羈，早就跟老夫人決裂，叛逃出門，也不知道躲去哪裡了。

  蕭御原本打算離開，去飛流城完成學業，去京都跟玄師會合。

  但四小姐態度大變，故意勾著蕭御，對他噓寒問暖，各種關懷，惹得蕭御這個萬年冰山也忍不住動了心，甘願為她留在青州府。

  桂圓驚訝地瞪向他：「大哥這麼低調，肯定巨有錢吧？」

  「難道你不是？」

  長風學他的語調，故意調侃道：「你臉上寫著舒適兩個字，我猜你也沒有吃過銀子的苦。」

  桂圓得意地揚起俊秀的眉梢：「因為我武功好，在南疆的時候每次我沒有飯吃，就去那些酒樓幫忙教訓地痞流氓，一來二去，那些酒樓都對我非常熱情，可以說，我吃飯從來不用自己掏錢。」

  長風聽得忍俊不禁，忍不住跟他回憶從前在南疆遇到的那些事。

  「你真的失憶了？不記得自己家在哪裡？」

  桂圓呆呆地點點頭，一本正經：「不記得，現在四小姐就是我的家人，我才不要去找自己真正的家。」

  「為什麼？因為他們拋下你，對不起你？」

  桂圓瞪了他一眼，像只炸毛的小貓。

  「誰說的！大哥你有一點過分！」

  長風一愣，察覺到自己的毒舌，急忙改口道：「以後我也是你的家人，你可以把我當成大哥哥！我們一輩子在一起啊！」

  桂圓莫名地臉紅了，氣呼呼地拍馬衝到前面，不搭理他了。

  長風望著他挺拔可愛的背影，心口變得十分柔軟，溫暖。

  他從未遇到過桂圓這種單純可愛的少年，把他滿身風塵與戴著假面具行走世間的人生都洗乾淨了。

  此時，喬惜言打起馬車帘子，望出去。

  剛巧瞅見桂圓羞紅的臉頰，還有跟在他背後，亦步亦趨擺出一副護草使者姿態的長風。

  喬惜言心底升起一絲興味和警惕。

  她沒忘，之前在花知樓里，長風打算暗殺自己。

  雖然中途被桂圓阻撓了，但長風眼中的殺機，不是作假的。

  喬惜言決定一路上暗中觀察。

  果然，被她瞧出一絲端倪。

  長風在刻意親近桂圓，對桂圓有求必應。

  但桂圓很容易知足，也沒有別的癖好，只是一個簡單的吃貨。

  長風一路上準備了各種各樣的乾糧點心。

  不是普通商旅在路上吃的那種乾麵饅頭，燒餅或者咬不動的饃饃。

  長風準備的食物，是牛肉乾，羊肉條，雞胸肉，兔子腿，辣肉丁。

  簡直就是無肉不歡！

  馬車順利抵達安州顧家。

  桂圓一路上吃得很歡，對大哥的印象直線上升，漸漸產生一絲依賴，但並不明顯。

  顧飛絮早就等候在此。

  他引著喬惜言和喬羽柔來到奢華的大宅子裡，一路上興致勃勃地給喬羽柔介紹顧家的底蘊。

  所謂的底蘊，主要是那些黃梨木家具，紅木家私，古董字畫，前朝遺傳下來的珍寶和顧家畫院的作品。

  喬惜言匆匆一掠而過，對顧家的奢侈門面有了初步認識。

  來到待客花廳里。

  喬惜言跟高居上位的幾個族老禮貌地福了福。

  喬雨琬也算是醜媳婦見公婆，不失恭謹地行了禮。

  族老看到喬惜言，雙目渾濁地問道：「四小姐一定很奇怪吧？我為何想親自跟你見上一面？」

  喬惜言落落大方地笑道：「定是遇到什麼疑惑，想要一睹為快。」

  「聰明，四小姐設計的珠寶，發明的動畫……這些都是無價之寶，能在喬府身上投資，我們顧家幾個老頭子經過商量，都是同意的！」

  喬惜言跟他客氣一番，開門見山地問道：「族老找我，除了捧場，還想讓我幫什麼忙？」

  族老不急不躁：「嗯，四小姐果然靈慧，我聽說四小姐擅長醫術？」

  「略通皮毛！」

  「太謙虛了，聽說京都越家的公子對你也是讚不絕口，這次邀請你來就是越扶洙建議的。」

  喬惜言頓時發現自己被越扶洙坑了。

  片刻後。

  眾人來到一間布設奢華的寬敞臥室。

  床上躺著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雙目緊閉，氣息微弱，而且噴出來的氣息透著幾分腐爛渾濁的味道。

  這是個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老人。

  顧飛絮走到喬惜言身邊，壓低嗓門介紹道：「他是顧家的族長，也是昔日宋國三老之前的大佬，本來顧家是宋國排名第一的丹青世家，就是因為族老患病，體弱多病，只能搬到安州來調養身體，距離宋國的中心遠了些，才導致安州顧家越來越埋沒……」

  喬惜言秒懂了。

  這是……讓她給族老看病續命呢？

  瞧著，確實像是京都越扶洙的手筆。

  喬惜言沒有貿然答應，先給族老把脈，看診之後檢查他平時用的珍貴藥方和一應珍奇藥材。

  顧家財大氣粗，族長平時喝的藥不是百年人參就是千年靈芝。

  相當闊綽，相當壕！

  專門替顧家族長看病的那個大夫姓馬，馬大夫瞧不上她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便當眾嘲諷道：「你瞧出什麼名堂經了？」

  喬惜言淡定地笑道：「這就是一種衰老症，體內經脈因子失去活力，族長日漸衰弱，不出半個月，可能就要……」

  顧飛絮驚喜地笑道：「對！四小姐你猜對了！越扶洙也說，我家族長只剩下半個月左右的壽命！四小姐一定有辦法的吧？」

  馬大夫立即陰陽怪氣地嘲笑道：「老夫已經用了千年靈芝和萬中無一的靈藥季元丹！連季元丹都無法拯救的老人，根本無藥可醫了！諸位，不要被外面的虛名嚇唬到，她根本就是一個經驗欠缺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