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不破不立

  「提前祝福你吧，我可能參加不了你的婚禮了。」

  誰知道，聽到她說的話，段珩沂的臉色已經黑了一半，他咬牙切齒道：「你在說什麼？」

  沈錦筠也愣住，不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她覺得段珩沂還真是奇怪。

  之前她想挽回他的時候，他各種的不高興也就算了，現在她祝福他了，他竟然還不高興。

  或許，她在他眼前消失，他才能稱心如意吧。

  段珩沂緊緊的盯著她，聲音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你……」

  爺爺說，沈錦筠的脾氣，必須吃了苦頭才會知道回頭。

  不破不立。

  就算她之前想要挽回自己，可一旦輕易得到了，萬一有事，她還是會選擇放棄。他也永遠是拋棄的那一個。

  所以，在得知她要回來，他的第一反應，便是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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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讓她知道，他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於是，他甚至要求應初夏，假扮他的未婚妻來刺激她。

  那天，他故意讓應初夏出現在她面前，看著她臉上的錯愕的震驚，他竟然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確認沈錦筠的身份之後，爺爺其實已經接受了她這個孫女，而他繼續掌管段氏的前提，不過是他們早晚還是會在一起的。

  之所以這樣，就是防止她的狗脾氣，不按套路出牌。

  爺爺算的果然不錯，她不願意回段家。於是，就有了邀請她回段家吃飯這樣的戲碼。

  她主動的找自己了，可他知道，這遠遠還不夠。

  他必須要讓她意識到，感情只有他們雙方付出，才會有結果。他一直在克制著自己。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抱她，也不要親她。

  他違心的將她推開，逃離了讓他魂牽夢繞的懷抱，最後他逃到了隔壁，看著滿屋子全是和她的回憶，段珩沂差點崩潰。

  可是他沒想到，他只是出去買藥的功夫，她好像就頓悟了一樣。

  事態似乎完全往和他設定的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沈錦筠打斷他的話：「對了，你能不能去和段老師說一下，我想約他見一面。」

  「你要見他？」段珩沂皺眉。

  「是啊。」沈錦筠點頭：「有些話，想和他說。」

  「好。」

  沈錦筠約了段振宇，這讓段振宇很開心，兩人面對面坐在咖啡館，段振宇問道：「喜歡吃什麼自己點。」

  沈錦筠點了一杯咖啡，慢悠悠的給自己家糖：「段老師，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好啊，要聊什麼都可以。」段振宇緊張的搓搓手。

  沈錦筠道：「其實，我在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一度接受不了的。」她低聲說道：「我爸……對我很好，突然有一天，我才知道他不是我爸爸。」

  段振宇僵硬著點頭：「可他終究欺騙你了，筠筠，如果你在我身邊長大，我也一樣會疼愛你。」

  沈錦筠笑了笑：「謝謝您。」可以想像，段振宇對童瑤的愛，倘若自己從小跟在段振宇身邊，說不定現在在繪畫上的造詣會更加厲害，她也會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偏偏，命運就是這樣啊，我們都沒辦法改變。」沈錦筠低聲道：「註定了，我和段珩沂有一個不一樣的交換人生。」

  「……」

  「段老師，段珩沂是個很厲害的人，即使命運的不公，他依舊沒有被擊垮，段家有他，是真的幸運。」她笑了笑：「你看，沈嘉志選擇了我，放棄段珩沂，所以現在沈家不行了。」

  「筠筠，你不要這樣想。」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只是覺得，完全沒必要了。」沈錦筠道：「已經錯失了這麼多年，不如按照原來的生活軌跡，繼續走下去。」

  「我能明白，你真的……一點都不怪我們嗎？」

  沈錦筠搖頭：「不怪，我真的沒有立場怪您。無論是過去的事情，還是如今的事情。」她很釋然的說道：「其實，以前我還一直崇拜著您來著。」

  「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段振宇深吸一口氣：「和你這樣談下來，也挺不錯的。」

  沈錦筠笑了笑，突然低聲喚道：「爸爸。」

  段振宇一愣：「你……你……再叫一聲好嗎？」他有些激動，握著杯子的手都在顫抖。

  沈錦筠有些臉紅，卻還是開口道：「爸爸。」

  「唉。」他應了一聲。

  「在我心裡，沈嘉志永遠是我爸爸，以後您也是。」沈錦筠小聲道：「只是他現在的情況，您也知道，所以我現在不會回段家，以後……」她笑了笑：「應該也不會回，但這不影響，你也是我爸的事實。」

  段振宇點頭，女兒回不回段家，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只要你認我這個爸爸，就夠了。」

  父女兩人分別的時候，沈錦筠意外看見了沈瑾和韓瑋兩人。沈瑾看著他們兩人，猶豫了片刻，還是走過來打招呼：「筠筠，段先生。」

  沈錦筠側頭介紹：「這是沈氏如今的沈總。」

  段振宇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筠筠，我送你回去吧？」

  沈錦筠猶豫了片刻，看向沈瑾道：「不了，我有點事情和沈瑾說，爸你自己回去吧。」

  又聽到女兒叫他爸爸了，段振宇很開心，順從的點頭：「好。」

  沈錦筠一直等段振宇離開後，才轉看向韓瑋，她嗤笑一聲：「韓先生侍二主的行為，真是叫人佩服。」

  她算是想明白了，韓瑋一直在衛家當間諜，那麼同理，前世的韓瑋應該也是同樣性質的人吧。

  虧她前世竟然將韓瑋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真是自己瞎了眼。

  可是，今生衛家莫名其妙的就敗落了，而韓瑋竟然又和沈瑾走到了一起，她真是不得不佩服他。

  韓瑋尷尬的看著沈錦筠：「我……」

  沈錦筠冷嗤一聲：「不必說了。」她看向沈瑾，淡淡的提醒道：「這樣一個牆頭草一樣的人，你竟然也敢放在身邊？」

  面對沈錦筠嘲諷的話，沈瑾也無奈：「韓瑋，你先回去吧，我和筠筠單獨待一會兒。」

  「好。」韓瑋深深的看了沈錦筠一眼，在路過她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向來都是很務實的人，誰能給他最好的利益，他就會幫誰。

  這個社會不就是如此嗎？

  「筠筠，二叔最近……」

  「不是很好。」沈錦筠淡漠道：「我打算安排我爸出院了。」沈嘉志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可以說，已經走到了最後了。

  他說想回杭市。

  沈錦筠答應他了，現在已經開始聯繫醫生辦理出院手續了。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沈瑾還是很想再做點什麼。

  「好好經營沈氏吧。」沈錦筠側頭看向他，神情中多了幾分笑意：「沈氏是爺爺和爸爸的心血，你們既然將沈氏搶走，就好好經營吧。」

  沈瑾張張嘴，最後動了動喉嚨，點頭：「好。」

  「那我先回去了。」沈錦筠說了一聲。

  「我送你吧。」沈瑾道：「這裡車多，你可能打不到車。」

  「行。」她也不再推脫。

  沈嘉志的出院手續下來了，李阿姨一邊抹眼淚，一邊為沈嘉志收拾東西。

  沈嘉志倒是想得開，難得的露出了笑容。這幾年因為病痛，他兩鬢的頭髮已經全白了，一點也不像曾經那個英俊倜儻的中年大叔了。

  沈錦筠扶著他：「爸，我們先回我的公寓，然後明天我訂機票，我們一起回杭市，你說好不好？」

  沈嘉志點頭：「好，聽你的安排。」

  沈錦筠笑了笑，沈嘉志有些遺憾道：「珩沂今天沒來啊。」

  「他……可能有吧。」沈錦筠低聲道：「等會兒到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怎麼樣？」

  「還是不要打了，他應該很忙的。」即使他住院了，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成功。

  沈錦筠沒說話，扶著沈嘉志出門，遇見了主治醫生，沈錦筠禮貌道謝：「謝謝弈醫生這段時間對我爸的照顧。」

  醫生看著沈錦筠，只是低聲道：」回去後，老人家想吃什麼就給他吃什麼吧。「

  「嗯。」沈錦筠鼻子一酸，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其實每個人都會走上這條路，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就像她自己，現在也不過就剩下十多天的壽命了。她和爸爸誰先走，還不一定呢。

  打車回家後，沈錦筠和李阿姨一起將客房收拾了一下，扶著沈嘉志進去躺下。

  沈嘉志感嘆：「這公寓，爸爸還是第一次來住呢。」

  「是啊，爸爸以前太忙了，都不知道來看看我。」沈錦筠小聲道，握著沈嘉志的手，看著他沒有精神的模樣，連忙道：「爸，你先休息，我和李阿姨出去買點菜回來，今晚在家裡做飯吃。」

  沈嘉志點頭「好啊。」

  沈錦筠出去的時候，將客房的門帶上，她想了想還是給段珩沂打了個電話。她想叫他晚上來家裡一起吃個團圓飯，因為以後，說不定就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只是，電話撥給他後，先是沒人接。第二次打的時候，還沒響幾聲，就被掛斷了。

  沈錦筠握著手機的神情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