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這輩子值得嗎

  在國外的段振宇，破天荒的接到來自自己父親的電話。他還想要諷刺幾句，就聽見老爺子聲音異常冷淡的說道：「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家。」

  「要我回去做什麼？看你的臭臉嗎？」彼時，段振宇這邊還是早晨，他靠在自己家的陽台上，感受著清晨的風，心情似乎不錯。

  他喜歡一個人獨居在這裡，這裡的生活，和是亡妻最想要的，即使她不在了，他也想假裝她還在的樣子。

  「哼，你給老子回來，不然你可能會後悔。」父子兩個一如既往的傲嬌，老爺子就是不肯在電話里將事情講清楚。

  「那可能不行，我下午還有一個畫展。」段振宇淡淡的說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掛了。」跨國電話可是很貴的。

  「讓你回來，你就回來，給我買最近的機票。」老爺子咬牙道：「你不回來就別想再見到你兒子了。」

  段振宇無語：「爸，你怎麼總喜歡用這種幼稚的東西威脅我？珩沂好好一個人，我怎麼就見不到了？」

  站在一邊的段夫人看不下去了，她從丈夫的手裡將電話奪過來，輕聲將事情給段振宇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當段振宇聽到，段珩沂可能不是他的兒子，而沈家的沈錦筠才是他女兒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那表情和當初段老爺子聽到的時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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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段振宇已經掛掉電話，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跑了出去。

  ——

  段家。

  段珩沂有些愧疚的看著段老爺子：「抱歉，爺爺。」

  老爺子在經歷一開始的情緒波動後，現在顯然已經平息下來了，他冷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段珩沂前世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他才不願意救沈嘉志，放任那個男人在監獄裡，被人欺負。

  他恨沈嘉志。

  曾經有多愛這個對他很好的沈叔叔，在知道真相後，他就有多恨他。

  可除了恨他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來彌補心中的痛。

  比起曾經，沈錦筠對他肉體上的傷害，沈嘉志才是真的讓他心有不甘的存在。

  「就在前不久。」段珩沂低聲道：「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情，一直想和爺爺說，卻沒找到機會。」

  段季同眼神沉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麼優秀的孩子，怎麼就不是自己的孫子呢？怎麼能呢？

  「這件事情，是沈家的那個沈嘉志，親口說的？」段季同懷疑，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段珩沂再次點頭：「嗯。」

  段季同深吸一口氣：「怎麼會這樣……」

  「爺爺，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去休息吧，等爸爸回來再說。」段珩沂低沉著聲音道：「不管怎麼樣，身體要緊。」

  老爺子哀嘆一聲：「好。」

  段振宇在第二天上午趕了回來，段家的這個事情，在圈內已經爆開了，各家媒體聞訊而來，都想深扒這個豪門大瓜。

  段家豪宅的門口，有一群記者在蹲點，見到段振宇匆匆回來，一窩蜂的圍了上來：「段先生，網上有人爆料，您三年前找回來的兒子，並非您親生的，請問當初您找到兒子的時候，沒有做親子鑑定嗎？」

  「段先生，請問知道段珩沂先生不是您兒子的時候，您是什麼感受？」

  「段先生，您能和我們說一下，當年的您，是和您的夫人如何分開的，導致這個孩子流落在外的？」

  段振宇非常不耐煩的將記者杵過來的話筒給推開，厭惡道：「和你們有什麼關係，這是我們段家的事情，不知道就給我滾開。」

  狗仔被推搡，還是不放棄，繼續追問道：「段先生，您現在回家，是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在段振宇情緒要暴走的時候，家裡的幾個保鏢總算出來，將門口圍著的一群記者，全部都攔在外面，段振宇得以成功進入家裡。

  給段振宇開門的，是段珩沂，父子兩人一見面，一時間倒是有些尷尬了。

  段振宇皺眉問道：「珩沂，到底怎麼回事？」不是他的兒子，是沈嘉志的兒子。

  坐在飛機上，段振宇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之前調查到的事情，一直都是段珩沂和瑤瑤的，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和瑤瑤的兒子，怎麼現在又不是了？

  雖然段振宇這個父親遲到了十多年，但是在段珩沂的心裡，已經認同這個父親了。如今謊言伴隨著沈錦筠的離開，被揭穿，段珩沂也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了。

  他沉聲將當初，沈嘉志是怎麼將兩個孩子的身份互換的事情，告訴了段振宇。段振宇這才知道，沈嘉志做了什麼事情。

  事實上，他之前見到的女孩，才是他和瑤瑤的孩子。這麼多年，沈嘉志為了瑤瑤，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和瑤瑤的孩子互換了。

  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段振宇怒從心生：「沈嘉志這個混蛋！」

  他咒罵了一聲，還是氣不過，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你要去哪裡？」老爺子從樓上下來，將段振宇叫住。

  「我要去殺了那個混蛋！」段振宇咬牙，眼中滿是怒氣。

  「這件事情還不能這麼快下定論。」即使昨天段珩沂已經將事情說過了，老爺子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他道：「先帶你們去做親子鑑定！」萬一整件事情都是沈家的陰謀，他們這樣不就上當了嗎？

  老爺子堅持相信，這麼優秀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孫子。

  段振宇在老爺子的話中，也冷靜下來：「那個女孩呢？」他記得，她叫沈錦筠。既然要做親子鑑定，那不如一起做了。

  段珩沂微微握拳，暗沉的眸中，閃過一絲暗芒：「她……離家出走了。」

  「她和我一樣，不能接受我們身份如此戲劇性的轉變。」

  段振宇的眉心皺得更加緊。

  做親子鑑定，需要7天的時間，但是有段家這樣的背景在，段珩沂和段振宇兩人剛到了醫院，院長就直接給他們開後門，加急將DNA化驗的結果給弄了出來。

  看著報告上寫的非親生三個字，段老爺子臉色一灰，算是徹底死心了。

  段振宇捏著報告，手止不住的顫抖，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想去殺了沈嘉志了。

  趁著老爺子不注意，段振宇猛地起身，進了電梯。

  老爺子看著段珩沂，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爺爺，我先送您回家吧。」就算此時，段珩沂的神情都沒有太多的變化，他早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了。

  老爺子還能說什麼呢？

  他微微點頭：「好吧，回去吧。」

  段振宇直接打車來到了沈氏集團，卻被門口的前台攔下：「先生您找誰？」

  「我找沈嘉志。」段振宇怒道：「將這個混蛋給我叫下來！」他直接推開了一邊的前台，上了電梯。

  前台見這樣，暗道不好，連忙打電話通知了上面。

  沈嘉志在和商場談合作，段振宇似乎是一層一層找上來的，他幾乎粗暴的踹開了沈嘉志辦公室的門。

  正在視頻通話的沈嘉志一愣，下意識的就將電腦關上。此時段振宇已經沖了進來，一拳打在了沈嘉志的臉上，直接將人打倒在地上。

  「你怎麼能做出這麼混帳的事情來？」段振宇說著又是一拳。

  沈嘉志似乎也被打惱了，他用力將段振宇推開，也揮了他一拳：「我混帳？如果不是你拋棄了瑤瑤，她會因為最後沒有丈夫在身邊，而難產嗎？」

  這句話，讓段振宇愣住，沈嘉志紅著眼睛，抓住他的衣領怒道：「你知不知道，她為了生下和你的孩子，差點連命都沒了。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將筠筠救下來，你以為你還有什麼機會來贖罪？」

  當初，那么小的一個孩子，才剛剛從母親的肚子裡出來，就被醫生宣布可能活不了多久。他只能用自己健康的兒子，將那個孱弱的小女嬰換過來。

  因為只有這樣，沈家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將孩子救活。

  而段振宇有什麼資格來怪他？

  「瑤瑤是不是至死都不知道，她生的孩子，被你換走了？」段振宇一樣赤紅著眼睛：「你讓她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其實就在她眼前！」

  沈嘉志閉上眼睛，他知道，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都不過是為自己找的藉口。就像此時，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兒子一樣。

  他讓自己的兒子，多了一個沒有父親的童年。

  而他就在他身邊，卻不能給他最好的一切。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段振宇沙啞著聲音問道：「我女兒呢？她在哪裡？」

  沈嘉志扯了扯被打疼的臉頰，搖頭：「筠筠離開了。」沈錦筠給他打了電話，說要出去散心，歸期不定。她甚至都沒有告訴他，她要去哪裡，就將電話掛了。

  「你看，這都是你造下的孽。」段振宇嘲諷道：「沈嘉志，你覺得，你這輩子值得嗎？」

  值嗎？沈嘉志捫心自問，如果當初沒有將兩個孩子換過來，或許現在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事了。

  可這樣的話，或許現在，此時世上已經沒有筠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