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以後一起過生日

  「你是怎麼想到，要送我這雙鞋子的？」沈錦筠開口問道。

  「上次見你好像很喜歡。」段珩沂雙手交叉，趴在圍欄上，淡淡的說道。

  這還是他們剛見面不久的事情，那時候自己對他的態度還很不好。「你那個時候就會留意我的喜好了？」沈錦筠莫名的感動。

  段珩沂略微不自在的側頭，耳廓都紅了，他說道：「主要那次，你踩到狗屎，我印象比較深，所以就記住了。」

  沈錦筠：「……」你當個人吧，段珩沂！

  原本一點點氣氛，因為段珩沂的這句話，瞬間消失殆盡。沈錦筠又生氣，又沒地方發作，只能氣呼呼的瞪著他。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麼好的氛圍，為什麼要提狗屎這種事情？

  

  看著她的表情，段珩沂悶笑。這笑容，讓他原本銳利的五官，莫名變得溫柔，那雙眸中蕩漾的笑意，像極了湖光山色，可與日月同輝。

  沈錦筠愣了一下，抬手戳他的胳膊，嘀咕道：「臭小子，要不是你關係到我的小命，我現在就揍你了。」隨後還是不解氣，抬腳用鞋尖，輕輕的踢了他一下。

  【嗶，生命值+10】

  系統再次給自己加了生命值，沈錦筠有點懵，怎麼回事？踢他竟然是加生命值？

  要不要，再踢他一下？

  沈錦筠正醞釀著，要怎麼抬腳踢他一下的時候，段珩沂開口了：「筠筠，謝謝你。」

  「你……你叫我什麼？」從認識他開始，他從沒叫過自己的小名。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前世，她回國後，遇見他的時候總是針鋒相對，他對她的稱呼，是帶著譏諷意思的沈大小姐，有時候是憤怒的叫著她全名。

  今生，他們的關係改善了，她之前調戲他，讓他叫自己姐姐。可也從未在他的口中聽見，他叫自己的小名。

  「不能叫嗎？」段珩沂的眉鋒微沉，漆黑的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沈錦筠下意識的摸摸耳朵，低咳一聲：「也……也不是，就是……就是從沒聽過你這麼叫我。」她輕笑：「還蠻好聽的。」

  「嗯……嗯，我以後都這麼叫。」他的唇畔多了一抹笑，原本交叉放在一起的手，也微微鬆懈了下來。

  「可以啊。」沈錦筠點頭。

  沈錦筠不知道的是，前世的段珩沂，在心裡叫了她的小名無數次。最後終於敢叫出聲的時候，她卻再也聽不見了。

  「那……那你剛剛謝我什麼？」沈錦筠問道。

  「以前我生日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過。」段珩沂輕嘆一聲：「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傷了身體，這些年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大病小病不斷。這些年，如果不是沈叔叔的幫忙，恐怕……」

  沈錦筠很少聽段珩沂說他的母親，這是第二次。拋開個人感情，從他的描述中，她大概能想像出，他的媽媽，應該是個溫柔卻孱弱的女人。

  「我……可以看看你母親的照片嗎？」沈錦筠輕輕的說道。記憶中，那個女人的模樣早就模糊不清了，她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女人，才會讓爸爸惦記了這麼多年，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卻還是不能忘記。

  段珩沂抿了抿唇，點頭：「和我來。」說著，他轉身進房間。

  沈錦筠猶豫了一下，提著裙擺，跟著他走了進去。

  他從自己的書桌上，拿出了一本書，然後小心翼翼的翻開其中的一頁，將自己珍藏的照片拿了出來：「我只有一張和媽媽的合照，還是我小的時候。」

  沈錦筠迫不及待的看過去，只見一張老舊的照片上，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懷裡抱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對著鏡頭，笑容溫柔又陽光，竟然格外的好看。

  照片上的女人，頭上戴著一個編織草帽，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讓她變得格外靚麗，仿佛只是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線。不過，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莫名的，沈錦筠看著照片中的女人，有一種很奇怪的熟悉和親切感。她好像又隱約想起了，三歲那年，見到的那個溫柔漂亮的阿姨了。

  而這個五歲的小男孩，應該就是段珩沂吧。

  「你媽媽……真好看。」沈錦筠由衷的說道。就連她這眼光比較挑剔的人，都覺得，照片中的女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段珩沂抬手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中女人的臉：「這張照片，是我和媽媽唯一的合影，我也只能通過這個照片來思念她了。」

  少年在思念母親的時候，眼眶中莫名多了一層薄霧，亮瑩瑩的。沈錦筠看著，卻又一種為他拭淚的衝動。

  不過，男孩子一般不會想被看到哭鼻子畫面的吧？

  於是，她很貼心的轉移話題道：「這張照片，是在遊樂園拍的嗎？」看後面的背景，她好像看到了摩天輪。

  趁著沈錦筠不注意，段珩沂抹了一下眼睛，輕輕點頭：「嗯，我還記得，這是我五歲那年的五一長假最後一天，媽媽和……和沈叔叔帶我去的。」話說著，他抬頭看了沈錦筠一眼。

  「什麼？」果然，聽到段珩沂的話，沈錦筠一下子愣住了：「你是說，這張照片，是我爸拍的？」還是爸爸帶著他們去的遊樂園？

  「嗯……」段珩沂解釋道：「是我求沈叔叔帶我去的，他拗不過我，才答應的。」

  然而，沈錦筠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勁。

  就知道她會不高興，段珩沂正要再說清楚的時候，沈錦筠突然問道：「你是說，你們出去玩的這天，是五一長假的最後一天？」

  她抬眸直勾勾的看著段珩沂，眸子隱隱顫抖，仿佛知道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段珩沂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是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沈錦筠深吸一口氣，眼裡的眼淚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淚痕。

  「筠筠，你……」段珩沂卻慌了神，他還從未見過沈錦筠流眼淚。他抬手，想要擦掉她眼裡的淚，可是卻被沈錦筠一手拍開。

  「你閉嘴，你不許這麼叫我！」沈錦筠怒吼一聲，瞪著眼前的人，恨得牙癢。

  段珩沂：「……」

  沈錦筠奪過他手裡的照片，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的媽媽，就是在我五歲那年，五一長假最後一天過世的！」

  爸爸連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那時候爺爺和她說，爸爸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去出差了，所以才沒有趕回來。

  可是現在，事情的真相卻是，爸爸在媽媽去世的那一天，陪著別人的妻子，別人的兒子在遊樂場。

  要知道，爸爸從來都沒有帶自己和媽媽去遊樂場！

  此時的沈錦筠情緒異常激動，驀然發現的真相，讓她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在看著段珩沂也是有點茫然的情況下，她握著照片轉身就走。

  她要找爸爸問個清楚，媽媽病逝的那天，他究竟在出差，還是在陪段珩沂母子！

  沈嘉志的房間在三樓的主臥，沈錦筠直接跑上去，砰砰砰的敲門。

  「怎麼了？」沈嘉志穿著睡袍將房門打開，見到女兒，露出一抹笑：「筠筠？這麼急匆匆的，怎麼了？」

  沈錦筠緊緊的握拳，她的目光落在沈嘉志的臉上，顫抖著聲音問道：「爸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沈嘉志點頭：「什麼事情，讓你急成這樣？」

  沈錦筠：「媽媽去世的那天，你在哪裡，做了什麼？」她不想和爸爸拐彎抹角，所以直接就問了出來。

  追著沈錦筠後面上樓的段珩沂，聽到了她的問話，一下子停了下來，他看向沈叔叔，心中多了幾分遲疑。

  「筠筠，怎麼好好的，想起問這個了？」沈嘉志的表情有幾分不自然，卻也很快的掩飾了過去：「今天過生日，想你母親了？」

  「爸，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沈錦筠固執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不是從任何人口中說的，而是自己最愛的爸爸，親口告訴自己的。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爸爸不太記得了。」沈嘉志抬手，想要摸摸女兒的頭，卻被沈錦筠一下子避開了。

  「不記得？」沈錦筠嘲諷道：「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因為你當年根本沒有在工作？」說著，她將手裡的照片拿出來：「那天，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吧？」

  沈嘉志看著她手中的照片，倒吸一口氣，一時間竟然無法給自己辯解。

  妻子過世那天，他確實和童婭母子在一起。

  「媽媽臨終前，一直都想要見你最後一面，可是你卻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讓她死不瞑目！」沈錦筠有多愛沈嘉志，此時就有多傷心。

  她哽咽道：「媽媽走後，你對我的好，也只是因為你心裡的愧疚吧？從始至終，你都沒有愛我們母女。你愛的，是這個女人，是段珩沂！」

  「這個賤人就不該存在！」沈錦筠越說越生氣，看著手中笑容燦爛的母子，一咬牙，揚手就將照片給撕掉了。

  沈嘉志見到沈錦筠的動作，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