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真想毀了你

  落在阮鶯臉上的一滴水順著她光滑的面頰滑下去，仿佛一滴淚。

  但阮鶯的杏眸里全無懼色哪怕一絲軟弱，她的臉色蒼白卻倔強。一年未見，再重逢時秦仞這張稜角分明的臉仍迅速讓她產生熟悉的抗拒。

  她靜靜看著他，說：「有些時候，我真想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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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毀掉秦仞很簡單，只要告訴他兩年前，哦不，三年前姚儀血案的真相就可以了。

  他請來催眠師，不顧她的哀求讓那些殘忍可怕的場景再次清晰無比的出現在她腦海，讓她足足花了半年時間再一次跟這種恐懼鬥爭、疲憊不堪的走出來。

  為什麼她還要死守著這個秘密？

  讓他也直面那讓人靈魂都顫抖的真相，讓他也崩潰到失去理智甚至活不下去，讓他嘗一遍她所受的苦！

  「毀？你還想怎麼毀？」秦仞的薄唇勾出冷酷的淺弧。

  一年前的雨夜，她是真想他死！

  「秦仞。」宋雪然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看著這一幕，她有些驚愕。

  男人慢慢鬆開了手下的力道，阮鶯撞開他，面色冰冷的朝外走去，誰都沒有看一眼。

  宋雪然走到秦仞身邊，攬上他的腰，「發生什麼了？」

  「一點不愉快的小事。」秦仞淡淡道。

  「既然不愉快就忘了它吧！」宋雪然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上送了一吻，有些嬌蠻的說，「你跟前妻糾纏不清，我可是會吃醋的！」

  ……

  陸丞吃飽之後主動承擔了刷碗的職責，但這一項工作仿佛耗了他很多體力似的，收拾完之後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吃顧雲漸的零食。

  阮鶯對顧雲漸道：「你能不能給陸丞做個檢查？我懷疑他是天蓬元帥轉世。」

  「阮鶯！！」陸丞氣憤大喊，「不要拐彎抹角說我是豬！我還在長身體！」

  顧雲漸噙著笑意安撫，「我們都知道，你這身體可能要長到八十歲。」

  陸丞把零食咬得咔咔響，「沒良心，你們兩個都沒良心，虧我還給阮鶯帶來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陸丞很傲嬌的轉開了腦袋。

  「多這樣轉轉，一個月後就可以來我醫院就診了。」顧雲漸起身，很不給面子的說，「阮鶯，來幫我裱一下這幅畫。」

  陸丞賣關子賣了個寂寞，最後期期艾艾走到兩人身邊，「你們真不感興趣？很爆炸的消息！」

  阮鶯盯著畫說：「要移過來一點。」

  陸丞抓心撓肝，最後實在熬不住，自己把好消息送了出來，「《刀》劇組要聘用你當服裝師，它的服裝設計負責人是你最崇拜的老師哦！」

  阮鶯點點頭，「剛剛老師已經跟我發過消息，通知開研討會的時間。」

  陸丞慘叫一聲，「他明明答應讓我通知你的！我得去找他要個說法！」

  阮鶯和顧雲漸對視一眼，笑出聲來。

  顧雲漸洗完澡出來，阮鶯正在看設計圖，《刀》的陣容大，導演業界知名，這劇還沒拍，就已經在網上討論過好幾輪了，阮鶯很珍惜這個鍛鍊的機會。

  「還要忙一會？」顧雲漸站在沙發後，抬手放在她太陽穴上輕按。

  「快看完了。」

  「最近睡眠怎麼樣？有再夢到過那個場景嗎？」

  「兩次。」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上周日。」

  想起今天在酒店碰到的人，阮鶯手指微微緊扣，她感覺今晚可能會再夢一次。

  顧雲漸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揉了揉她的頭髮，在沙發上坐下來。

  阮鶯一愣，「你不去休息嗎？」

  顧雲漸微笑，「等你，看完去洗澡，陪我睡會。」

  阮鶯心裡涌過暖流，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不是他需要她陪著睡，而是她需要。那半年，有很多個夜晚，是顧雲漸緊緊抱著她，才平緩了她的尖叫聲，給她帶來十分奢侈的安寧睡眠。

  阮鶯放下平板，迅速起身去了對面的房子——顧雲漸住的是一梯二戶的房型，這一層的第二戶就是她。

  洗漱完過來，兩人各自睡一床被子，阮鶯抱著顧雲漸的手臂，很有安全感的陷入了沉睡。

  這世上任何一種情感都無法套用在他們身上，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一年相處里建立起了怎樣的深情厚誼。

  ……

  「好，大家回去好好思考，兩天之後的會上我要看到你們各自負責角色的服裝方案，《刀》下個月就要開拍，我們時間很緊。」

  阮鶯又做了會記錄，結合研討會討論的內容把所有新想法都寫出來，回神時會議室已經空了。她捏了捏脖子，收拾好東西離開。

  腦子裡還在想服裝設計，出門差點和一個人撞上。

  宋雪然剛下劇本討論會，她吃驚的看著阮鶯，又看了眼她剛出來的會議室，確定那的確是《刀》劇組的會議室。

  「阮小姐，你在我們劇組工作？」

  阮鶯淡淡看了眼她，「是。」

  她是今天開討論會時聽同事提到角色，才知道宋雪然會在《刀》飾演女二號。

  阮鶯跟她沒有什麼話講，兩人雖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秦仞逼她在辦公室下跪時，宋雪然故作擔憂一遍又一遍凌遲她的自尊，這事情她能記一輩子。

  一個小三當得很囂張。

  這種人，阮鶯給不出好臉色，她轉身就走。宋雪然立在原地，想起那日在酒店三樓休息間見到的場景，手指緊了緊。

  她跟上去，攔在阮鶯面前，非常直接的說：「阮小姐，我希望你能主動退出我們劇組的工作。」

  阮鶯似笑非笑看著她，「為什麼？」

  「秦仞常來探我的班，如果碰到你，多少有些尷尬，你應該不想把大家弄得不愉快吧？」宋雪然柔柔一笑。

  跟一年前相比，她的笑容和姿態都更加落落大方、更有底氣，跟人說話時也多了幾絲盛氣凌人的味道。

  這一切都是秦仞給的。

  不過，是她憑實力該得的。

  啊！一年前的那個雨夜，真是個美妙的夜晚！

  阮鶯優雅的別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唇角微勾，「宋雪然，我問你幾個問題。」

  「請講。」宋雪然很有耐心。

  「當小三的是誰？」

  宋雪然的笑容僵滯了一瞬。

  「出軌的是誰？」

  宋雪然扣了扣手。

  「所以……讓大家尷尬的為什麼會是我？是因為只有我要臉麼？你覺得尷尬，去拍別的戲啊。」

  阮鶯轉身離開，把她甩在身後。

  憑什麼要她放棄寶貴的機會？

  當她真是個可以搓圓捏扁的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