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患有寒毒
2024-06-04 22:55:05
作者: 可樂醬
天很黑,黑的不見一絲光亮。
雲輕雪似乎又看到了那冷峻出塵不苟言笑的臉。
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可她知道他的心是熱的,總是對她不屑一顧,卻又總在關鍵時刻幫她。
她對自己書,人這一生,無論做什麼都要靠自己。只有你足夠強大,才能將那些宵小踩在腳下。可她終究還是太嫩了……
辜負了曲老對自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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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雪仿佛跌入了夢魘,一會兒是她在淮陽王府時的日子,一會兒是她在七曜山莊時的日子。
可她夢見最多的就是秦慕言的臉。
「王爺,王……爺……」
少女在夢中囈語。
滿頭冷汗,似乎在噩夢中奮力的掙扎。
秦慕言低頭看著她,見她困在夢魘中,兩隻手不斷在虛空中亂抓,平湖般的黑眸閃了閃。
遞過去一隻手。
她猛然抓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嘴裡的聲音漸漸小了。
但仍然聽得出,她在叫王爺。
這七曜山莊裡,要來的王爺只有兩個,一個是青霄的淮陽王,一個是封丘的異姓王文秋濯。
她拿著自己的玉佩。
這個王爺在叫誰,不問自知。
文秋濯站在床邊,瞧著雲輕雪逐漸平穩的睡顏,嘴角勾了勾。
這麼多年了,幕後那些人終於肯換換花樣了。
他倒要看看,這粉雕玉琢的木偶是誰在操縱。
文秋濯瞧著雲輕雪冰涼細嫩的小手,眸色深了幾許。
戲,演的不錯。
「主子,查到了——」青嵐飛奔著闖進客棧廂房,卻看到文秋濯「含情脈脈」的瞧著床上的姑娘。還握著人家的手,那一刻,所有的話戛然而止。
青嵐怔在原地,嘴巴里能塞下兩個雞蛋。
文秋濯平靜的撇了青嵐一眼,抽出手,淡淡道:「說罷。」
青嵐這才回過神。
朝床上瞥了一眼,眼中頗為嫌棄。
「她是七曜山莊莊主剛剛找回來沒多久外甥女,名叫雲輕雪。她母親姓曲,是名噪一時的天才武學少女曲玲瓏。可惜手腳不乾淨,被趕出了蓬萊島。這姑娘千里迢迢的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母報仇,總之,她來了沒多久,曲老死了,關押了幾十年都沒惹出事端的大公子突然發了瘋,被莊主親手給殺了。」
文秋濯挑了下眉,示意青嵐繼續。
青嵐一點沒藏著,把打聽到的事,全都倒了出來:「這姑娘一點不安分,別看她年紀輕輕,心思活絡善會偽裝。七曜山莊都被攪成什麼樣了。」
說到這,青嵐就「啐」了一口:「屬下看她墜下懸崖,八成是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人家偷偷下的死手,否則莊主怎麼說也會保著她的。」
文秋濯有些意外。
當真就這麼巧?
他秘密來七曜山莊,故意尋了隱蔽的山道。
她跳崖偏巧就落在了他必經之地?
青嵐還在喋喋不休:「現在整個七曜山莊的都在找她,還說她如何鬧得家宅不寧……總之,就算她這次不死,也要被吐沫星子給淹死了。」
「主子,這種女子,咱們就不該救她。」
想起白白浪費的那顆續命丹,青嵐就心疼的要命。
氣道:「屬下這就差人把她送回七曜山莊,省的她污了主子的眼。」
文秋濯卻抬了抬手道:「下去吧。」
什麼?
青嵐眼珠子瞪的老大。
心裡惴惴不安。
主子不會也看上這狐媚子了吧。
按理說,主子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啊。
青嵐想說什麼,張了張嘴,終究是一聲不吭退出了房門。
文秋濯撿了靠窗的圈椅坐下,修長好看的手指把玩著白玉,眼眸幽深,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桌上。
發出「咚咚」的聲響。
他視線落在不遠處,不知在想什麼。
兩個時辰後。
雲輕雪悠悠轉醒。
她睜開眼,漆黑的眸子望著素色的床帳,許久之後才恢復焦距。
老天待她不薄啊。
原以為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還能看到天光。
太好了。
她沒死,那某些人就要倒霉了。
那清冷的眸子漸漸變得冰冷鋒利,像藏著一把利刃。
帶著一抹嗜血之氣。
「咳咳……」
一陣咳嗽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雲輕雪這才發現屋中有人。
她冷厲的目光射過去,正撞上一雙溫和沉靜的眸。
這雙眼睛深如幽潭,平如秋湖,沒有絲毫的波動,卻在雲輕雪心頭掀起巨大的旋渦。
她瞪大的眼睛,震驚的瞧著眼前的人。
眼中有驚訝、不可置信,甚至還有激動和狂喜。
蘇墨白怎麼會在這兒?
自從蘇墨白從冷院消失之後,她不是沒找過他,卻半分線索都沒有。
沒想到會在這裡相見,雲輕雪簡直欣喜若狂。
同時也感覺很愧疚。
若不是他,他何至於被人囚禁,受了那麼多的哭。
就那麼盯著文秋濯。
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她的情緒毫無保留的在臉上變換。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梨花帶雨,不勝嬌弱。
文秋濯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眸色深了半分。
這姑娘的手段果然高。
一言不發,光一雙剪水雙瞳,仿佛已說了千言萬語。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有點意思。
他走上前,溫和道:「這位姑娘,不知何故落在山林?」
雲輕雪在心中重複著他說的話。
眼睛像黏在他臉上,細細的描摹著他的眉眼。
關注著他的表情變化。
心道,真的是他?
為什麼他叫自己姑娘?
難道他失憶了?
雲輕雪提醒自己,不能太激動,不能嚇到他。
於是,輕咳了一聲,問道:「蘇墨白,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文秋濯的眸色迅速冷了下來。
背在身後的手驀然握起。
已然起了殺意。
面上卻是紋絲不不顯,淡淡道:「姑娘認識本王?」
雲輕雪想說,當然認識。
可又歪著頭,擰眉道:「你什麼時候成王爺了?」
文秋濯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這張人皮面具,冷笑了一下,心道,看來這女人是認錯了人。
她跟神醫到底是什麼關係?
想起那個一身高潔的男子,文秋濯咳嗽了起來,虛弱道:「大病了一場,記憶力就不行了。」
「我看你臉色發白,眼底發青,似乎是極寒之症。」
雲輕雪眼神堅定,執著的拉著文秋濯的袖子,眼睛眨也不眨。
仿佛在說,相信我。
文秋濯看了她片刻,眼中精芒一閃。
「除了這些,還打聽到什麼?」
什麼?
雲輕雪微微一怔。
下一秒,那細長的手指便挑起了她的下巴。
他眼睛眯了眯,挑剔著她的眉眼:「臉太尖了,眉形也不好,面相寡淡,福薄。那人便是用你這樣的姿色,來勾引本王嗎?」
雲輕雪眸子瞪的更大。
一臉的不可置信。
所以,蘇墨白懷疑自己是別人投石問路的棋子?
文秋濯挑了挑眉,嘴角浮現一絲笑來。
「本王沒空跟你囉嗦,是打算受了酷刑再回話,還是現在就招?」
話音未落,就見小姑娘的眼睛瞬間紅了。
攥著拳頭,直直的看著文秋濯。
眼底帶著一抹被人誤解的委屈和氣惱。
文秋濯等著,看她如何分辯。
人呢,總是說多錯多。
她縱然不是那人指使的,怕也與那人脫不開干係。
他不怕她說謊。
只要她開口,他便能抽絲剝繭,尋到關鍵所在。
豈料,雲輕雪突然強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蘇墨白,可有筆墨?」
文秋濯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也樂得與她周旋。
反正要在這裡等姓顧的,閒著也是閒著。
文秋濯揚聲對外面守著的青嵐道:「取筆墨紙硯。」
不一會兒,門開了。
青嵐拿來筆墨紙硯放在桌前。
警惕的看了雲輕雪一眼,便退了下去。
雲輕雪勉強坐了起來,也不看文秋濯,研了磨,提筆在紙上刷刷寫了起來。
她的字不同於尋常的閨閣女子。
筆鋒蒼勁有力,毫不拖泥帶水。
她寫的很快,字卻不潦草,一看就是下過苦功夫。
很快,一張宣紙寫好。
她掀開放在旁邊,又接著寫第二張。
文秋濯看她坐著吃力,腮邊都冒出汗來,卻依舊堅持。
微微擰了擰眉。
撿起紙看了一下。
發現上面居然是藥方。
川烏、細辛、良姜、乾薑天仙子、牡蠣粉、肉桂、胡椒上為末.醋糊調塗臍下.綿衣覆之。
是治陰毒傷寒.手足厥冷。
類似的藥方,岐王府里有好幾沓。
他又拿起一張。
附子、乾薑、茴香、良姜(七錢、茯苓(五錢)、桂(三錢)
上醋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
溫酒送下,食前.
久病成醫。
文秋濯很快看出,這是治沉寒痼冷.臍腹冷疼的、
用藥手法實為上乘。
可這並不能洗清她身上的嫌疑。
相反,他患有寒毒是皇室密辛,除了皇上、太后和幾個太醫,誰都不知道。
這姑娘是從何得知。
又是從哪裡背了這些藥方來糊弄他?
文秋濯的眼底有冷芒閃過。
他放下藥方,沒再看下去。
沒多久,雲輕雪便寫了七張,一一道:「這是玉肚,可治手腳冰冷麻木,這是回陽丹,可治沉疴舊疾,回陽返陰。這是……」
等她說完,看向文秋濯的時候,一顆心沉了下來。
文秋濯盯著她,平湖般的眸子裡儘是審視和探究。
他不信她。
她不知道這段時間蘇墨白經歷了什麼,又怎麼成了王爺,但她可以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害他。
這人疑心病怎麼這麼重呢?
竟然完全把她當做陌生人。
若真是這樣,他怎麼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呢。
這藥方都是她遊歷五湖四海,搜集的古籍遺方,對寒疾很有效。
雖然根治寒毒不是一朝一夕。
但這些可以極大的減輕他的痛苦。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