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千鈞一髮

  門縫塞的饅頭風乾了，藥效差不多也退盡了。

  天牢的老鼠尋不到味，頓時如潮水般褪去。

  獄卒見這情形，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悄悄將雲輕雪那間牢房的鐵門打開，見人還好端端坐著，便鬆了口氣。

  之後，立刻命人端來最好的吃食孝敬。

  雲輕雪也是來者不拒。

  她這兩天隱約聽到獄卒談論外面的事兒，心知，這計謀算是成了。

  如今人心惶惶謠言四起，最快平息事端的方法，便是把她放了。

  若是秦玉麟還要殺她，就得掂量掂量後果。

  畢竟，在這落後的年代，觸怒神靈很容易激起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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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輕雪吃飽喝足，閉目養神。

  沒多久，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接著，鐵門便開了。

  雲輕雪一喜，以為是赦免她的聖旨到了。

  剛從簡陋的木床上站起來，就見一個帶著寬大兜帽的女子彎腰走進來。

  鐵門虛掩，外面的獄卒都不見了。

  雲輕雪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是誰？」

  「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

  是那個黑衣人。

  雲輕雪臉色陡然一凝，握住拳頭道：「是你殺了劉小花！」

  那人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殺的人太多，不記得了。」

  「你……」

  雲輕雪恨得咬牙切齒，袖中的匕首滑入掌心，眸中一片冰冷。

  今日，就算死，她也要替劉小花報仇！

  「別著急，你們主僕很快就會在地府團聚的。」

  黑衣人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雲輕雪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瞧見她紅唇一勾，整個人如疾風掠過，瞬間移到她面前。

  手中的柳葉刀橫著朝她咽喉割去。

  雲輕雪早有防備，後退一步，以匕首相抗。

  豈料，對方輕易一挑，雲輕雪的匕首便飛了出去。

  「這匕首倒是個好東西，可惜在沒用的人手裡，就是一截破銅爛鐵。」

  黑衣人步步往前，雲輕雪握著發疼的手腕，不斷往後退。

  她沒想到，自己做了這麼多，竟還是難以改變死亡命運。

  一時間，心頭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她停住腳，沒再退，只不甘心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千方百計要殺我？」

  黑衣人笑了起來：「要怪就怪你不該從曲玲瓏的肚子裡爬出來。」

  曲玲瓏是原主的生母。

  那個難產而死的相府大夫人。

  難道這些人是母親的仇家？

  雲輕雪還摸清其中的意思，那黑衣人的柳葉刀再次襲來。

  這一次，雲輕雪已經避無可避。

  她猛地閉上眼，以為在劫難逃。

  豈料，一陣風襲來，她整個人被裹緊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接著，旁邊傳來「咚」的一聲。

  黑衣人重重摔在牆上，又滾了下來。

  龍涎香鋪天蓋地。

  ——秦慕言來了。

  那一刻，雲輕雪的心裡五味陳雜。

  歡喜、感動、糾結，還有一點點的委屈和抗拒。

  秦慕言將人緊緊籠在羽翼之下，手臂圈在她的腰間，仿佛生怕她再出什麼意外。

  一腳踹翻了黑衣人，追魂劍毫不留情，緊追而來，狠狠刺進了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掙扎了兩下，徹底沒了動靜，秦慕言才抱起雲輕雪，從地牢走出。

  門外整整齊齊的站著一排侍衛。

  風澈在最前面，見人出來，忙迎了過來：「主子，北堂那邊……」

  他有一堆事兒要稟報。

  雲輕雪見狀，掙扎著要下來。

  「別動。」秦慕言在她腰間捏了一下，沒想到，那觸感卻是說不出的滑膩。

  讓人有些心猿意馬流連不舍。

  雲輕雪卻是渾身一激靈，這裡是她是死穴，她最怕癢了。

  可這反應卻讓秦慕言勾了勾唇。

  風澈見倆人小動作不斷，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話。

  正糾結，就聽見秦慕言吩咐：「把裡面的人帶回去，別弄死，仔細審問。」

  他剛才把握了力道，在心臟處偏了寸許。

  若是及時救治，估計還有三天可活。

  「是。」

  風澈領命。

  再抬頭，秦慕言已經帶著人大步而去。

  風澈不由得嘆了口氣。

  算了，北堂的事兒還是放一放吧。

  他讓弟兄進去抓人，沒想到，兩個侍衛剛進去，就傳來一聲慘叫。

  風澈心頭一震，忙回身。

  就見胸口鮮血淋漓的黑衣人，如魅影一般，從鐵門出來。

  眾人圍剿，她的功法更是鬼魅離奇，眨眼便闖出了包圍圈。

  風澈拔劍圍堵。

  哪想，手剛抬起，就被她一掌掀飛。

  他爬起來的時候，黑衣人已經闖出了天牢。

  眾人要追，風澈卻攔住道：「這人雙目發紅，恐有古怪。你們跟著她，我去稟報主子。」

  ……

  風急速略過，景物也紛紛後退。

  雲輕雪不知道秦慕言準備帶她去哪兒，也沒多問。

  秦慕言的懷抱很溫暖，可雲輕雪只覺得胸口發堵，眼睛發熱。

  這段日子以來，她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心裡不知道有多害怕。

  她強迫自己冷靜應對。

  想盡辦法逃離牢籠。

  生死之間，她不是沒有期盼過這個男人。

  他的強勢霸道曾傷害過她。

  可更多的卻是保護。

  她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

  拯救她於危難。

  然而，她被關入清寧宮的時候，他沒來。

  她被黑衣人襲擊的時候，他沒來。

  她在仁壽宮，差點被秦玉麟掐死的時候，他還是沒來。

  後來，她就不指望他了。

  沒想到，他卻來了。

  她不知道要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更不知道，她在他心裡究竟算什麼？

  一顆棋子。

  一個有用的醫師。

  還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擺設。

  過了許久，秦慕言才發覺懷中人的不對勁兒。

  她以前不總是嘰嘰喳喳的嗎？

  今日怎麼這麼安靜？

  秦慕言垂眸，見她窩在他懷裡，乖巧安靜的像只小貓。

  神色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擰眉問道：「嚇著了麼？」

  雲輕雪睫毛顫了顫，沒說話。

  很快，秦慕言抱著她落了地。

  兩人似乎進了一家客棧，小二殷勤的在前面帶路，一直說著吉祥話。

  雲輕雪別著頭，壓根沒注意周遭客人震驚的眼神。

  大約過不了多久，淮陽王寵妻的傳聞便會再次席捲整個青霄。

  上了二樓。

  秦慕言一進屋，「啪」一聲，抬腳踢上了門。

  雲輕雪似乎被響動驚醒，猛地抬頭看向秦慕言。

  屋中只剩他們兩人。

  氣氛頓時有些怪怪的。

  秦慕言有些不自在，他將人放在八仙桌前的圓凳上，想說什麼。

  餘光掃過雲輕雪手腕，微微一凝。

  這是剛才被黑衣人震傷的。

  雲輕雪一直沒留意。

  她此時心事重重，等了一路，不就是等他的解釋嗎？

  見他還是不言不語，雲輕雪的心徹底涼了。

  算了，他那麼尊貴的人，大約從來不在乎別人的心情。

  雲輕雪不想再跟他不清不楚的糾纏。

  心沉了沉，一咬牙道：「王爺，你有事麼？若沒什麼事，我……」

  剛說到這兒，雲輕雪便停住了。

  因為秦慕言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