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曲水流觴
2024-06-04 22:43:09
作者: 可樂醬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淮陽王大駕光臨。」
公子羽「唰」一聲打開摺扇,做出風流瀟灑的模樣,朝雲輕雪拋了個媚眼,「不知這位小美人是?」
「龍鬚草,拿著。」
秦慕言壓根不接他的茬,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包裹扔了過去。
公子羽穩穩接住,打開一看,眼睛登時亮了,連連道:「不錯,正是龍鬚草。」
秦慕言惜字如金,伸手道:「天香續命丹。」
公子羽雖然貪財好色,但對研製藥品極為痴迷。一年有七八個月都在外面尋絕世草藥。
這龍鬚草他盼了三年,終於盼來了,哪有不高興的。
小心謹慎的收好龍鬚草,打了個響指。
一個黑影瞬間出現在了寒水湖上。
他雙腳踏水而立,如一片落葉,紋絲不動。
在縹緲的水霧間,宛如死神來臨一般,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雲輕雪搓了搓胳膊,往秦慕言身邊靠了靠。
秦慕言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青鸞,去將天香續命丹取來。」
公子羽話音一落,那黑影便不見了。這齣深入化的輕功,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此時,夜昊天就是傻子,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想起極樂樓里突然熄滅的琉璃燈。
再想起秦慕言就在三樓,前期卻一次價都沒喊。
他狠狠握起了拳頭。
這秦慕言壓根就沒打算買龍鬚草,他一早就打了渾水摸魚的主意。
那琉璃燈突然熄滅,定是有人早就做了手腳。
沒錯,若雲輕雪真是秦慕言的王妃。
那她所在是成衣鋪豈不是秦慕言的據點暗樁?
這淮陽王的手下可真是無孔不入。
凌雲渡在三國之外,不受任何勢力約束和管轄。
秦慕言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插線人。
光這心機手段,他栽在秦慕言手裡也不算虧。
可高高在上如夜昊天,豈會善罷甘休。
他立刻對公子羽道:「谷主,這龍鬚草是我的,極樂樓的人皆可作證。」
雲輕雪也明白了什麼,她眨著眼睛看了秦慕言一眼,暗暗感嘆這傢伙真夠腹黑的。算來算去,他十萬兩銀子,買了兩件寶貝。
掌門戒指重新拍賣,沒了財大氣粗的夜昊天,這十萬兩在極樂樓已經算頂尖了。
反觀夜昊天,一百兩銀子花完,還被剁了一根指頭,到頭來啥也沒有。
太可憐了。
雲輕雪往地上掃了一眼,差點笑出聲。
夜昊天拿匣子裡裝的竟然是個長殘的白蘿蔔,身體小,須極長,大眼一看跟龍鬚草還挺像。
莫老闆怕找這萬里挑一的蘿蔔都找了許久吧。
公子羽見小美人一笑,如芍藥初綻,美不勝收。哪還有空理會夜昊天,當下便不客氣道:「我管龍鬚草是誰的,誰交到我手裡,天香續命丹就給誰。你若想要,去淮陽王手裡搶不得了。」
夜昊天狠狠磨牙,他要能搶的過,他還在這裡廢什麼話。
不一會兒,青鸞便把一個拇指粗的小葫蘆瓶交到了公子羽手上。
那葫蘆瓶上貼著天香續命丹幾個字。
公子羽正要拋給秦慕言,夜昊天突然道:「且慢!」
他拿出一塊烏金令牌,道:「這是青霄國與北堂國交接處的一個小型金礦,本太子願以此換取天香續命丹。」
公子羽一聽,頓時捏緊了小葫蘆瓶。
金礦啊!每年得開採出多少金子啊。
他正想造個金殿,金屋藏嬌呢。若是有了金礦,直接可以把梵天谷翻新一遍了。
同時在心底無不哀嚎,早知道多研製幾顆天香續命丹了。
為了造勢,形成物以稀為貴的市場,他谷中的丹藥只煉一顆。
眼下他想要龍鬚草,也想要金礦。
當真是左右為難,好不痛苦!
秦慕言沉了眸,提醒道:「梵天谷聲名在外,谷主是要自砸招牌嗎?」
若是別的,公子羽鐵定能堅守本心。
可一看到錢,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咬了咬牙,忍痛割愛般,將龍鬚草又扔到了秦慕言手裡:「這個你先拿著,我先考慮一下。」
夜昊天見公子羽終於有了回心轉意的念頭,鬆了口氣。
公子羽略一思索,提議道:「大家遠道而來,累壞了吧。不如隨我移步花園,略喝杯薄酒如何?」
夜昊天巴不得與公子羽拉近距離。
別的不說,吃喝玩樂沒人玩的過他。
當即應道:「既然是主人相邀,我便卻之不恭了。」
秦慕言沒反對,算是答應了。
一行人來到花園,發現這花園中有個小溪,隔幾步便擺著一張桌案。案上擺著精美菜碟點心,竟是曲水流觴宴。
這種形式的宴會是文人墨客常玩的。
大家在溪流左右分桌而坐,在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面前,便要作詩一首。
夜錦蘭適時恭維道:「谷主果真風雅至極,這種宴會錦蘭許久沒參加了,到時谷主可要讓讓錦蘭啊。」
一般說這話的人,都一肚子墨水。
嘴裡謙虛,到落座之後,必定艷驚四座,出盡風頭。
然後再嬌滴滴說一句:「奴家獻醜了。」
這種橋段雲輕雪看古裝劇早就看膩了,她懶得浪費時間。
再說,詩詞她也不感興趣。
這會兒就想吃點好的祭五臟廟。
便出聲道:「這宴會我不想參加,要不你們玩吧。單獨給我布置一桌酒菜就行。」
公子羽搞這個曲水流觴,就是為了顯擺他的才學,展示他的風雅姿態,順便跟美女們套套近乎。
雲輕雪不參加怎麼成?
「美人兒要吃什麼,我讓下人做就是。自己吃飯多沒意思。」
公子羽說完,便招呼大家坐下。
這是拒絕雲輕雪的請求了。
雲輕雪有些不高興,可看到秦慕言到斜對面落座,她也沒辦法,也只能就地坐了。
這時,上游的夜錦蘭朝她善意一笑,溫柔道:「聽聞王妃沒怎麼學過琴棋書畫,可是怕作詩?」
呵呵,打聽的倒是挺快的。
雲輕雪在府里已經看夠了穆挽香的溫柔婉約表里不一。
不想再跟這種人虛與委蛇。
她先是咧嘴一笑,然後冷漠道:「管你什麼事兒?」
一句話頂回去,夜錦蘭臉上險些掛不住。
倒是主位上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雲輕雪回頭,就見公子羽看著她,頗感興趣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招貓逗狗的輕浮樣,讓雲輕雪極不舒服。
不過,為了天香續命丹,她忍了。
埋頭吃飯,不理這色胚。
沒想到,宴會開始,公子羽便刻意針對她。
酒杯在夜昊天與夜錦蘭處都停了一次,第三次便停在了雲輕雪處。
雲輕雪起初沒留意,拿到酒杯才發現,杯子口豁了一點,顯然是受了撞擊。這水流不快,怎會撞出豁口。
怕是有人刻意為之。
想到這裡,準備客隨主便賦詩一首的雲輕雪突然改了主意。
她道:「輕雪不善飲酒,這杯就祭水神吧。」
說著,就把酒倒進了小溪里。
公子羽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不給他面子,冷臉道:「不過是果酒,有何喝不得?」
夜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出口氣,怎會放過,當即便站起來道:「曲水流觴宴就是這個規矩,你既坐下了,便要守遊戲規矩。」
秦慕言抬眼,看向雲輕雪。
卻並沒打算幫忙,他也想看看,這丫頭要幹什麼。
「規矩?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少拿這個唬我。」雲輕雪說著,朝主位上的公子羽看去,「今日,是你要宴請我們,我可說過我要參加這勞什子的曲水流觴宴?你作為主家,逼客人玩遊戲,還要逼客人喝酒,是何道理?」
這話問的公子羽都啞口無言。
他頓了片刻,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翻開空杯道:「我並非要難為你。這酒,我替你喝了,這詩還是要作的。你既是客人,便該知道客隨主便的道理。太子說的沒錯,規矩你事先知道,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否則,你置我梵天谷於何地。」
這最後一句話,是拿梵天谷壓她了。
她若再不從,怕是要鬧崩。